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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火葬場了 第70節(jié)

    第64章 他失明了?

    得到京城傳來的訊息時, 已是半個月之后。

    姜知柳瞥了眼手中的字條,上面說陸行云至今未歸,老侯爺親自去刑部給他告了病假。

    她眉頭一皺,舉目望向窗外, 寒風呼嘯, 將枝丫吹得沙沙作響。

    “小姐,還要繼續(xù)打探嗎?”綠枝試探地問。

    姜知柳握著字條的手緊了緊, 點頭默許, 綠枝明了, 當即出去安排人打探。

    門口處, 燁燁走進來,瞥了眼匆匆離去的綠枝,疑惑道:“娘,出什么事了嗎?”

    微微一凝,姜知柳斂去擔憂,走到近前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 李先生給你布置的功課做的如何了?”

    燁燁拍了怕胸脯:“都好了?!?/br>
    姜知柳捏了捏他的鼻子,彎腰將他抱起來:“好孩子, 真棒?!?/br>
    燁燁望著她溫柔的面容, 目中露出不舍:“那燁兒下午就要去勉縣了嗎?”

    因勉縣離揚州有上百里,姜知柳只好讓綠枝陪著燁燁去詠梅居讀書,每隔五日回來一次。她自然也不想和燁燁分開, 可燁燁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現(xiàn)在正是開蒙的關(guān)鍵時刻,李崇意年紀越發(fā)老邁, 能多得他一日教導, 就多一分進益。

    望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 姜知柳眼眶一酸,將臉貼在他臉上:“娘也舍不得你,你放心,最多一個月,待這邊穩(wěn)定下來,我就去勉縣陪著你?!?/br>
    “真的嗎?”燁燁雙眸驟亮。

    “當然,娘怎么會騙你!”

    “那太好了,燁燁不想和你分開!”燁燁高興的幾乎跳起來,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燁燁在詠梅居讀書,她則留在揚州處理柳氏商行的事務(wù),另外還開了兩家綢緞鋪子。

    一個月后,生意趨于穩(wěn)定,她便去勉縣詠梅居附近租了處宅子,專心陪著燁燁讀書,有生意需要料理時,就讓綠枝看顧燁燁。

    綠枝和阮淇感情穩(wěn)定,她早想放她走的,可綠枝怕她外出時,無合適的人照顧燁燁,非要留下來。

    姜知柳心里又是溫暖又是歉疚,一邊培養(yǎng)合適的人選,一邊為綠枝準備嫁妝。

    約摸過了一個多月,京城的消息遞了過來,說陸行云已經(jīng)回京了,只身形消瘦不堪,似是大病了一場。

    得知此事,姜知柳黛眉緊蹙,陸行云是為她出去尋藥,如今大病而歸,吃怕于此脫不了關(guān)系。

    綠枝瞥了瞥她的表情,問:“小姐準備怎么辦?”

    姜知柳閉上眼眸,蔥根似的玉指在桌案上輕輕敲著,半晌眼眸一睜,已有了決斷。

    “去京城。”

    綠枝微微一怔,目中泛起復雜之色。姜知柳近日要去北方和胡商談一筆皮毛生意,原本是不會途徑京城的,如今這般,只有一個緣由。

    “好,奴婢這就去準備行囊?!?/br>
    第二天下午,一應出行的物品都準備得當,姜知柳過目后,見里面有兩匣子名貴的藥材,包括長白老參、天山雪蓮。

    她眸光一深,轉(zhuǎn)眸朝綠枝望去,見她唇角微揚,笑意似和風般清淺。她心中一暖,握住綠枝的手,雖沒有言語,卻滿含欣慰。

    主仆一場,她到底是知她心意的。

    此去少則兩三個月,姜知柳怕耽擱燁燁的課業(yè),只好將她交給綠枝。臨行前,母子兩依偎在一起,抹了好些眼淚,這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出了揚州,先走的水路,到了鄧州登案走陸路一路向西北行進。因想著早點回去見燁燁,姜知柳一路急行,用了一個多月便趕到京城。

    到那的時候,已是初春,冰雪消融,天氣回暖,枯了一冬的樹枝紛紛冒出綠芽,水鳥們下河嬉戲歡暢自在。

    姜知柳掀開車簾,迎面吹來一股涼風,但遠不如冬日般削的臉疼。街上人頭攢動,叫賣聲聲,人們臉上都掛著歡快的笑容。

    這是春天的氣息。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姜知柳薄唇微揚,眸中似煙云浮起,含了深深的慨然。

    自打離開陸家,她只到過京城一次,那次是為了見翟無期,沒想到卻在街頭撞見路行云,當時她心頭一緊,只想逃得遠遠的,再也別見到他才好,沒想到如今她倒是自投羅網(wǎng)了。

    外邊,丫鬟映雪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圓潤的臉頰:“夫人,咱們現(xiàn)下是找個地方落腳嗎?”

    她眉眼清澈,說話細聲細氣,性子也實在,正是姜知柳培養(yǎng)著接替綠枝的人,此次北上,特意帶在身邊歷練。

    “嗯,你看著辦吧?!苯c點頭。

    “好?!?/br>
    映雪溫順一笑,舉目四下眺望,選了間中規(guī)中矩的客棧,進去之后,定了間上房。姜知柳環(huán)視了周圍的環(huán)境,整潔卻不華麗。

    “嗯,不錯?!彼c點頭,表示首肯。出門在外,未免引來禍端,她向來是低調(diào)行事的。

    片刻后,小廚房送來飯食,簡單用過后,姜知柳交代她在此留守,便獨自下樓。出了客棧,她徑直朝陸府行去,剛走到半路,遠遠看到一人站在樹下和別人說話,一襲青衫磊落,身姿筆挺,看輪廓和陸行云很像,只肩腰削窄,比他更加瘦弱。

    她怔了怔,下意識往過走去。

    男子對面的人朝她掃了掃,和男子說了句什么,他身子一僵,忽然朝巷子里走去,腳步很快,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知柳眉峰一蹙,下意識跟上去,哪只對方卻越走越快。

    “陸行云!”她試探地喊了一聲,男子脊背一崩,卻沒停下,扶著墻壁小跑起來,卻撞在路邊的雜物桶上。

    “砰!”

    木桶到底,他也被絆倒了。

    姜知柳忙跑過去,朝那人伸出手,不料對方卻低著頭,語聲顫抖而嘶啞:“你認錯人了?!?/br>
    這聲音確實和陸行云相去甚遠。

    姜知柳蹙了蹙眉,抿著唇道:“抱歉?!闭f罷,舉步離開,卻瞥見他趴在地上的手,修長窄闊,瘦的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這雙手那樣的熟悉,和她記憶里的手交映重疊。

    她眸光一銳,陡然抓住那人的下巴,抬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瘦德過分的臉龐,蒼白病弱,唇上血色很淡。

    那雙眼睛似蒙了層暮靄,呈半灰色,在對上她視線的那一刻,是難言的倉惶驚恐。

    他是陸行云,但卻不是她記憶里的陸行云,上次見他,他已經(jīng)夠消瘦的,可此刻卻瘦的沒有人形,可以用形似骷髏來形容,若非他還有呼吸,她真的懷疑眼前的人,是否還活著。

    “你...”她胸口似被撞了一下,手隨之收緊。

    陸行云卻推開她,慌忙起身:“你認錯人了。”說著,扶著墻就往前跑,就連前面有一堵墻都不曾發(fā)現(xiàn)。

    眼見他就要撞到墻上,姜知柳遠山眉一皺,擋在前面,肩膀一痛,男子已撞了過來。

    陸行云身子一晃,朝她匆匆瞥了瞥,趕緊往回走,手依舊扶著墻??吹竭@里,姜知柳心上似澆了盆冷水,涼津津的。她抓住他的胳膊,眸光沉了下去:“你看不見了?”

    陸行云面上僵了僵,忙道:“怎么會?我看得見!”

    也對,若他失明了,陸家絕不會讓他獨自出來。

    姜知柳點點頭,凝眉盯著他:“那你為何要跑?你的聲音為何也變了?”

    作者有話說:

    最近都比較短小,請大家見諒哈

    第65章 訣別

    陸行云雙臂一緊, 眼皮低了低:“我近日生了場病,傷了嗓子,我...不想讓你看見...”

    女子薄唇微抿,目中泛起復雜:“是因為我嗎?”

    “不是, 我是回京的途中才患病的。”他抬眸, 半灰的瞳孔撞進姜知柳眼底,她心底一沉, 眉頭微攏:“不對, 你的眼睛有問題, 你到底怎么了?”

    “...是眼疾?!标懶性坪粑鼫藴? 袖中的手隨之收緊。

    “眼疾?”

    陸行云點點頭,神色平淡:“我近日視物有些模糊,尤其是晚上,不過我已經(jīng)在服藥了,過些時日就沒事了?!?/br>
    “那便好。”姜知柳微熟了口氣。

    “你...是在擔心我嗎?”陸行云咬了咬唇,半灰色的眼眸泛起一絲微芒。

    “你救了我, 我問你幾句也是應當?shù)??!苯?,琥珀色眼瞳靜如秋水。

    陸行云扯了扯唇, 心底的酸澀涌入鼻尖:“也罷, 不管出于什么,你總算還記得我?!?/br>
    姜知柳薄唇微抿,眸中泛起一絲復雜, 沒有言語。

    陸行云緊了緊拳頭, 面上泛起溫和的笑意:“燁兒呢?沒跟著你嗎?”

    “沒有,我這次是來北方談生意, 讓綠枝陪著燁兒在李先生那讀書?!?/br>
    “也好, 他是該好好讀書了?!?/br>
    “嗯?!?/br>
    陸行云又問:“那你準備再京城待多久?”

    “明日就走?!?/br>
    “哦?!?/br>
    陸行云頷了頷首, 也陷入沉默。

    一時間,荒僻的小巷陷入沉寂,兩人都不再言語,一只雨燕撲騰著翅膀,從上空飛過,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影。

    片刻個,陸行云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你住在哪,我送你吧?!?/br>
    姜知柳挑了挑唇,玩味中夾了幾絲慨然:“你這個樣子,我送你還差不多?!?/br>
    陸行云一怔,也笑了:“也對,那你送我吧?!彼佳畚?,笑若清風,似是隨意說出一般。

    “...好?!?/br>
    沒想到她會答應,陸行云眸光一爍,拳頭驟然攥緊:“那、那我們走吧?!彼D(zhuǎn)過身,朝左邊的巷子走去,步履有些慌亂。

    “走反了,那邊。”身后傳來女子的輕笑。

    “奧。”陸行云窘迫地笑了笑,扶著墻朝來時的出口走去,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在她面前丟丑。

    望著他謹小慎微的模樣,姜知柳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似潮水漫灌,生出一股壓抑之感。她深吸了口氣,默然跟在他后面。片刻后,二人來到主路上,街上的行人絡(luò)繹不絕,時不時有人從旁邊經(jīng)過,撞到陸行云,有脾氣暴躁的反而怪起他來。

    姜知柳實在看不過,便道:“他都和你道過欠了,且眼睛不好,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何必如此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