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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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信息震驚404的程家。 縱觀偌大個家屬院,學跳舞的孩子加上青梔統(tǒng)共就兩個,他們都沒明白,去哪兒篩人啊。中國有那么多人跳舞嗎? 鄒榆心以前是文工團的,現在又是文化宮的二把手,對舞蹈考試的信息肯定掌握得比普通人多。 她們四處探消息,不如面對面問一回。知道這事趕早不趕晚,青梔央求青豆幫她問問。 青豆向來為家人兩肋插刀。由于心中著急,面子便也擱下了。 鄒榆心意外她們來訪,熱情迎接,招待坐下,以為要聊親事,一時有些慌。 她懊惱自己臉部浮腫,精神不佳,還披了件舊襖子,很不妥當。 青豆拉住她腕子,輕輕搖動,軟綿綿擠出酒窩,叫了聲阿姨。 不知所措的時候,賣乖是最有效的。 鄒榆心呼吸稍稍緩下,勾起恰當的微笑弧度:“豆子喝茶嗎?你們年輕人現在是不是不愛喝茶?” 那邊蓉蓉不好意思:“姐,都是自家人,不用這些?!?/br> 顧弈下樓時,她們正在說舞蹈的事兒。 他一聽就知道,程青豆這趟來,不是找他的。對嘛,這邏輯才通。哼哼。 他沒好氣地衣頸一拎,靠扶欄抽了根煙。 鄒榆心是舞蹈系第二屆學生,畢業(yè)到團里五年,跳上領舞沒多久就結婚了。闊別舞蹈考試多年,這行的消息也有些滯后。但她說,各部隊選送培養(yǎng)的是公費生,也有普通考生考進去的。前幾年她認識個學生就考上了。 她嘀咕:“不知道現在還收不收?!闭f著,打開電話簿,找起那人電話。 蓉蓉見鄒榆心很上心,悄悄附到青豆耳邊:“你婆婆挺好的。” 青豆嗅見煙味,抬眼望向顧弈。他頭發(fā)長了,睡了一夜左低右高,頗不精神。濃起的白霧影影綽綽,倒是別有一番頹廢的味道。 她趁鄒榆心找電話,跑上樓梯:“起來了?” “嗯。”煙盡,燙手。顧弈想掐煙,沒找到地方,順手往紅漆扶欄上一捻。 青豆眼睜睜看著他的行為,頗為失語。這么好一個家,怎么這么糟蹋……算了?!斑怼泐^發(fā)長了?!?/br> 顧弈手插進發(fā)內,胡亂揉揉:“嗯,等二月二龍?zhí)ь^過了就去剪?!?/br> “嗯?!彼Γ麉s一點好臉色都沒有。雖然剛睡醒一向比較臭臉,但青豆覺得他不是沒睡醒,而是不滿意她?!安婚_心我來?” 顧弈彎起一側嘴角,又撥了撥亂蓬的頭發(fā),慵懶里騰起股精神勁兒:“程青豆,這話居然是你對我說!”他聳肩直樂,刷牙的時候也沒忍住,噴沫子笑出聲來。 青豆站門口,沒好氣道:“笑什么笑!” - 燒水蒸包子的時候,顧弈把上影廠的情況跟青豆說了一通。青豆沒為信息震驚,倒是被顧弈關心她工作的舉動感動得鼻頭泛酸。 她完全不敢跟旁人提想做編劇的事兒。每回聽他們說起工作,她除了腦袋小雞啄米,一句自己的想法都不敢插。 她問:“那你覺得我行嗎?” “你要是感興趣,那就做吧?!?/br> “可你不是說,老是要跑外地嗎?”說實話,文學編輯這個工作聽起來真不像是要到處跑的。 “你不是對這事兒感興趣嗎?找個感興趣的事兒,還挺不容易的?!鳖欈酿嚹c轆轆,開鍋捏捏包子,見白皮軟了,捏起就往嘴里送。三四口干完一個外熱內涼的咸菜包。 青豆目瞪口呆。這家伙看上去斯斯文文,吃東西還是這么野。跟他親嘴似的。思及此處,青豆酒窩閃爍,不知所措地避開眼神,把廚房四面墻來來回回掃了好幾圈。 “你餓嗎?”顧弈咽下最后一口面皮,重出一口舒坦氣,“我多蒸了幾個?!?/br> “好啊?!鼻喽乖缟虾攘送胂≈?,搖了會公車,倒真是餓了。 顧弈隨口問問,沒想到她想吃,揭開蓋又捏了捏,“再等等,還沒蒸軟乎?!?/br> “那你剛剛吃的什么???冷包子?”就說呢,怎么開火沒多久就能吃了。 “我又無所謂。”顧弈蓋上蓋,“再等個三分鐘?!?/br> 這人心也太細了。青豆盯著顧弈,笑意漸濃。 他清嗓子:“怎么說?要幫你問問嗎?” 青豆垂下眼,搖了搖頭:“謝謝你?!?/br> 顧弈蹙眉:“嗯?” “我媽早上說,以后梔子上學就要靠我了?!眳菚家徽Z點醒夢中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多子女家庭的人生是接力棒。青豆在兄嫂的支持下一路念完大學,得心懷感恩。她要是工作了,得趕緊承擔起青梔的生活費用。不能再靠兄嫂了。 蓉蓉一直有換房子的想法。去年,南城拔起兩處新樓盤,家屬院里人人眼饞。湊夠分房積分的鄰居,這幾年陸陸續(xù)續(xù)搬去了更大的房子。而他們這樣的家庭,靠蓉蓉攢積分,是盼不到頭了。所以他們必須湊錢買房。 青梔以后是念中專還是找工作,都要青豆上心并且分擔。所以就算畢業(yè)工作,青豆也不是什么自由身。且不說去不去得了上影廠,就算去了,其中未知性也太大了。青豆立馬生出了退意。 她說完,嘴里被堵上了一個燙乎的包子,耳邊響起顧弈不耐煩的聲音:“程青豆,你怎么一天到晚想這么多啊?!?/br> 青豆恨恨瞪他:“你以為我想嗎?我要是一個人,別說上影廠了,北影廠我也去?!?/br> 他擠出笑:“你的考慮倒是挺周全的。沒了青梔,你就是一個人了,挺好。” 青豆啞然:“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我牽掛的人。” 他浸在冬日的陽光里,懶洋洋看著她,“嗯?!?/br> 青豆秀氣地啃了口小角,細嚼面皮:“你在南城,我更不想走了。” 大白包子后頭,貓著一雙閃爍的眼睛。 顧弈嘶了一聲,打趣她:“你瞧瞧兩段話連得上嗎?” “......”她狠狠咬下一口,熱氣躥進口中,酸得她眉毛扭動,“嚯——嘶——” 顧弈拍拍她的腦袋:“你好好想想。上影廠是好單位,也不容易進。而且人家單位又不是不發(fā)錢。別瞻前顧后的。” “知道了。” 他起身道:“我上去穿衣服。”話音一落又拿了個包子,往嘴里一塞。 青豆瞥了眼他的軍大衣:“怎么,這身不行?” 他囫圇地說:“我里......唔......沒穿?!?/br> 青豆:“???” 顧弈叼著包子,扣子一解,特流氓地敞了片胸膛給她。 溫熱的雪白兜頭蓋臉,點子近在咫尺,幾乎抵上青豆鼻尖。下一秒,畫面又被那該死的軍大衣裹了進去。 - 接下來的幾天,青豆青梔耗盡體力,打聽到兩所學校開設了舞蹈系。一所是遠在天邊的軍藝,還有一所是寧城戲劇學院。這類考試信息很少,他們問遍了人,就知道這么多。 按照思路,寧城戲劇學校有舞蹈系,那上海那邊的戲劇學??隙ㄒ灿虚_設。青豆翻黃頁本找上海的戲劇學校,好不容易找到號碼,是空號。 元宵節(jié)后,青豆陪青梔去上舞蹈課,找到老師說了考試的想法。老師表示,這種考試一般都要自己準備一支舞蹈,青梔現在才初二,還是先準備好舞蹈吧。 老師對青梔有期望,但青梔經常耍性子讓她失望。她這么說,還是提醒青梔好好跳舞。 果然,那天青梔跳得特別賣力,主動站在第一排——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平時她最常站在后排角落,混在學生里見縫偷懶。 青豆感動,梔子終于開始爭氣了。這幫舞蹈班的孩子,確實是梔子最為出挑。 她慈母心腸,想給梔子買好吃的獎勵她。 出去買了根糖葫蘆的功夫,再上來,更衣間的女孩子都在討論軍藝。 “你要去軍藝?是北京的那個jfj藝術學校嗎?” 青梔:“是啊。那里可難考了。每年好幾千個學生,只收二三十個。而且二三十個里,有一大半都是各團送過去代培的?!?/br> “什么叫代培?” 青梔還挺不屑:“代為培養(yǎng)唄。說白了,關系戶。” “天哪!你要去北京了!那你記得爬長城!” “幾千個人里取二三十個,你也太厲害了!” 青梔很老卵:“還行吧。你們以后也可以試試。說不定呢。寧城那邊的戲劇學院也收舞蹈中專,但我不去。那地兒太窮了?!?/br> “對對,北京好,大首都!” “軍藝啊......” 青豆對吳會萍總要打青梔這一行為產生更進一步的共情。 真的,這一瞬間的羞憤難當,讓人只產生兩股沖動。要么她自己從三樓跳下去,要么就打死程青梔。 - 顧弈正月十八走。 這天正好青梔上舞蹈課。本來青豆心頭揣著送顧弈的事兒,沒想陪著去,結果吃完早飯,這丫頭居然翻箱倒柜,找出夏天的裙子。 她的裙子很少,床上攤滿的都是青豆和蓉蓉的裙子。青豆問她在干嗎?青梔不說話,還一臉期待地問她好不好看。 “你不是下午上課嗎?” 青梔漫不經心撫平折疊的褶皺:“是啊?!?/br> “上課是穿練功服的。你穿成這樣,要見誰?。磕悴粫簧险n吧!” “我上!”青梔叉腰,昂起腦袋,“我還要考軍藝呢?!?/br> 青豆抄手冷眼看她在那兒作,直到她套上青豆最喜歡的那條糯豆沙色的背帶裙,她終于忍無可忍:“媽——” 吳會萍帶東東在樓下玩。這一聲“媽”絕對傳不到她耳朵,但青梔挨打的恐懼是經年累月訓練過的。僅是個風吹草動,就能驚到這條“青蛇”。 僅五秒,房間清理整齊。衣服裙子旋風般被囫圇塞進櫥里。 要不是親眼所見,青豆都懷疑剛剛的一幕沒發(fā)生。 青梔目標準確,收衣服的動作干脆利落,顯然不是初犯。 她不放心這個死丫頭,出門前戳她腦袋交待:“今天要上課!開學前最后一節(jié)舞蹈課,好好學。還要站第一排!知道嗎!” 這話是當著吳會萍的面說的。所以就算隔著方才試裙子的“血海深仇”,青梔也是敢怒不敢言,悶聲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