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68節(jié)
入宮不過一年多,自己竟然從貴嬪變成了太妃。 這神展開的人生真是變幻莫測??!誰能預料到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就像宮中沒人能想到,那位已經駕崩的皇帝陛下,如今正在自己暖閣里藏著。 大水之后,吳婕和元璟并沒有在長秋閣待很長時間。 元璟醒來之后,恢復的速度比吳婕想象的更快。又過了一日,就能夠下地走動了。雖然腳步還有些踉蹌。 他的恢復恰到好處,因為就在同一天。長秋閣內的隱居生活結束了。 自從收復京城以來,朝廷就組織人手開始清理皇宮。朝廷從城南緊急征發(fā)了民夫,配合禁軍,短短數日,就將皇宮清理一新,淤泥被清掃沖刷出去,尸體被確認身份,集中收埋。 躲避在長秋閣內的吳婕自然被發(fā)現了。 聽聞這是一位娘娘,清理的宮人不敢怠慢,趕緊將人恭恭敬敬請出來,并將消息傳遞了上去。 于是,吳婕被送回了清碧霄宮中。 此時她才知道,如今后宮之中,只剩下自己和高皇后,李瑾妃,這三位妃嬪了,其他的人,全部在洪水中遇難身亡。 高皇后從中所作的手腳,應該沒有人知曉了。 就算要殺害這些妃嬪,那些宮人何其無辜,一場大水,淹死了數千性命,還有那些來不及逃走的百姓。 高檀宇謀逆篡位,本就是以下犯上,卻還使用這般手段,將自己塑造成拯救京城的大英雄,如此功業(yè),是在讓人不齒。 遠處鐘聲傳來,莊嚴肅穆。 那是新皇登基的鐘聲。 拯救了京城之后,高檀宇并沒有直接篡位登基,而是選擇擁戴了新皇帝繼位。 一個只有四個月大的嬰兒,還不只是權貴手中的傀儡。 高皇后變成了太后,而李瑾妃被冊封貴太妃,自己也成了太妃。 明面上,將來的人生,就是漫長而平淡的守寡日子。 如果不考慮藏在暖閣里的那一位的想法的話。 風雪越來越冷,吳婕攏了攏衣領,轉身回了內殿。 進了室內,就看到元璟正坐在桌案邊上,扯著身上的衣服,一臉糾結。 第72章 身亡 吳婕想笑, 但還是繃住了。 元璟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 走近了,吳婕發(fā)現, 他正提著衣服上的幾根白綾繡青竹的帶子, 一臉的糾結。 “怎么了?”吳婕問道。 “剛才不知道怎么地就散開了?!痹Z扯著帶子皺眉道。 吳婕認命地上前, 俯下身,替他將幾根惹事的帶子系好。想到這家伙的多事兒,惡作劇地將幾根飄帶打成了俏麗的蝴蝶結。 “這種太難看了?!痹Z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他實在難以忍受自己身上出現這樣花里胡哨的東西。 “這樣比較緊,再打那種圓扣,還是會松開的。”吳婕一本正經地說道。 元璟臉上萬分矛盾,只能認命下來。 “女子的衣裳真是麻煩?!?/br> 再麻煩, 還不都是為了給你們這幫臭男人看的。吳婕暗暗冷笑。 那天, 在她剖析利害之后, 元璟同意了改扮女子, 他老人家也算能屈能伸了, 吳婕很快發(fā)現, 麻煩的變成了自己。 比起從小改扮女裝,已經輕車熟路的某人來說。元璟的女裝,簡直是一場災難。 倒不是說容貌,元璟容貌絕色, 改扮女裝也讓人驚艷, 尤其長發(fā)如瀑的模樣, 真的雌雄莫辨。但他內心深處明顯對女子服飾有極大的抗拒心態(tài)。 從表情動作,到行為舉止, 處處都是破綻。從換衣服到行走起居,全靠自己服侍。吳婕再一次深深后悔, 不應該手賤去戳他,將人弄回來簡直是給自己添了一個大麻煩。 唯一方便的可能就是衣裳都是現成的,陳皎留下的衣服,他穿正好適合。 這也是唯一讓元璟滿意的,陳皎的衣裳,都簡單素凈,跟前朝時候流行的男子袍服也不差多少了,就是顏色更雅致,花紋更細膩。 元璟站在房中,低頭看著俯身為自己整理裙裾的少女。 折騰了好一陣子,終于將衣裳徹底弄好。 看著站在窗前的元璟,吳婕叫苦之余,還稍微有點兒成就感。 不得不說,元璟天生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扮成女子,靜靜站在那里,如一幅畫般完美。 完全可以跟陳皎那個妖孽并駕齊驅。當然,一開口就露餡兒了。 天下間的男子若是都這般美貌,簡直沒有女人的活路了。元璟這個扮相,放到他自己的后宮,絕對秒殺一眾妃嬪?。?/br> “將喉結用內力壓制,也能同時改變聲音?!眳擎继嵝阎?。 元璟依照著做下來,同時詫異:“你怎么懂得這些?” “臣妾之前看過不少話本子,里面說到飛天遁地的武功高手,常有易容改裝的。”吳婕隨口應付著。 站在窗前,元璟遙望著外面,看得入神,或者說聽得入神。 悠長的鐘聲響徹整個宮廷。這是昭示著新帝登基繼位,典禮大成的鐘聲。 伴著這個聲音,整個京城,整個天下,都會知曉,大魏帝國更換了新的主人。 側耳聆聽了片刻,元璟突然笑起來:“記得朕繼位的時候,也是一個冬天,新雪滿地,寒風刺骨,陰沉沉的天氣里,鐘聲聽起來格外悠長,不過比今日的更加嘹亮。可惜你沒有聽過?!?/br> 想不到他還有心情品評典禮上鐘聲的不同。吳婕想了想,回道:“聽聞今日的鐘聲,是皇覺寺和四方寺廟同響。” “難怪如此低沉,我繼位的時候,不僅四方佛寺,還有城墻之上,鐘鼓齊鳴,昭告天下?!?/br> “畢竟城中剛剛經歷戰(zhàn)亂,百廢待興,所以典禮也倉促了些?!?/br> “正因為百廢待興,更應該用盛大的典禮來安撫人心,不過也罷了,這時候的滿朝文武,只怕也顧不得這些虛禮了?!痹Z平淡地說著,“只希望到時候朕的葬禮,能置辦地體面一點兒?!?/br> 吳婕吃不準他是在諷刺,還是在開玩笑了。 外面流傳的消息,元璟是陣亡在了西域的戰(zhàn)場上,尸首尚未奪回,朝中也沒有籌備葬儀。否則帝王駕崩,葬儀繁復無比,持續(xù)數月,吳婕現在也過不上這般悠哉的太妃養(yǎng)老生活了。 “希望高檀宇的人爭氣一點兒,盡快將朕的尸首奪回。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只怕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吧?!痹Z想了想,似乎還有點兒小期待。 不好意思,這種事情,我已經經歷過了,你頂多算是第二回 。吳婕卻在他背后默默吐槽了一句。 又是這種表情。 元璟轉頭就看到了吳婕來不及收回的白眼,忍不住想笑,比起其他妃嬪貪戀愛慕的眼神,他時常在吳婕這里收獲不一樣的體驗。 眼前這丫頭,天生一雙明亮到極點的眼睛。導致她的任何細微情緒,都不自覺地反映到了眼眸之中。 有時候臉上擺出的是恭謹而端正的姿態(tài),堪稱完美,但眼睛里躍動的小星星卻在叫嚷著不屑,就如同現在。 讓人不禁想要探究,那躍動的小星星之后是怎么樣活潑的靈魂。 鳳儀宮中,秋嬤嬤回了西邊住處。 白鷺匆匆進來回稟宮中事務。 秋嬤嬤問道:“這幾日那個吳太妃的動靜如何?” “奴婢緊盯著呢,她一貫深居簡出,都沒有動作?!?/br> 秋嬤嬤滿意地點點頭:“盡快動手,將人處置了才好?!?/br> “這個……圣上剛剛登基,就有太妃意外身亡,只怕不是吉兆?!?/br> 白鷺的顧忌不是沒道理,以前也就罷了,如今宮中只有兩位太妃,好端端的突然病逝一位,肯定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目光。 “你說的我豈會不知,但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吳太妃知曉的東西太多了,宮中人多眼雜的,如今大將軍入朝不久,執(zhí)掌大權,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尤其洪氏一族的余黨,萬一傳出些閑話,對大將軍的聲望影響極大。” 白鷺依然猶豫,“那吳太妃是小國貢女,無根無憑,不可能亂說的?!?/br> 但秋嬤嬤態(tài)度堅定,她也不好因為這點小事而違逆,只好問道:“如何下手?” “投毒太慢,如今天冷雪滑,聽說碧霄宮外的東勝池前天還有個小宮女失足滑倒,摔折了腿的。夜黑風急的時候,吳太妃不慎滑落池塘,也是有的?!鼻飲邒呃湫α艘宦暋?/br> “可吳太妃這些日子足不出戶,只怕未必有心情出來賞景?!卑槳q豫。 “傳太后的命令讓她過來一趟不就是了。”秋嬤嬤板著臉訓斥道,“如今宮中上下都是咱們的人了,辦事何必畏首畏尾,瞻前顧后?!?/br> 白鷺連忙低頭應了。 她轉身去辦此事,秋嬤嬤望著窗外的雪景,瞇起了眼睛。 急著除掉吳婕,不僅是因為這個她知曉的太多了,更因為這樣一個小國出身的女子,竟然膽敢勾引世子。若是清白之人也就罷了。她一個先帝妃嬪,竟然如此不守婦道。 將來大將軍成就大業(yè),世子身為繼任者,名聲理應清白無暇才好,怎么能跟這種女子有首位。還是早日絕了這個心思的好。 入夜之后,洋洋灑灑,雪花飄落下來。 秋嬤嬤在軟塌邊的桌案上翻看著近日鳳儀宮中的賬簿,門外忽然有小太監(jiān)匆匆過來,低頭稟報道:“嬤嬤,那吳太妃已經落水了。附近幾個宮人正在打撈救援。” 秋嬤嬤合上書冊,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白鷺辦事還算利落。 她下了軟塌,說道:“我過去看看?!?/br> 吳太妃畢竟是主子,明面上還是要擺出宮人盡力救助,最終無力回天的模樣來。 小太監(jiān)在前頭帶路,秋嬤嬤披上斗篷,兩人從偏門出了慈寧宮,一路往東邊走來。 到了東勝池旁,果然看到三四個人影提著燈籠,圍在水池邊上忙碌著。 想必都是附近宮室路過的小太監(jiān)。秋嬤嬤快步走上前,擺出關切的臉孔,問道:“發(fā)生何事?” 為首的那個太監(jiān)提高了燈籠,對著秋嬤嬤殷勤地行禮道:“您老來得正巧,奴才正有事稟報。是剛才有人落進了水池中?!?/br> “誰?”秋嬤嬤冷靜地問道。 “照奴才看,似乎是太后身邊的秋嬤嬤?!?/br> 秋嬤嬤悚然一驚,抬頭望去:“你說什……” 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身體一沉,竟然是身后的小太監(jiān)沖上來,幾人合力,瞬間將她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