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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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聽出了她的意思,卻也習(xí)以為常,笑道“辛苦了?!?/br> 吳婕眼瞅著應(yīng)該沒啥事兒了,躬身行禮,笑道“是皇上辛苦,臣妾不過略盡心意?!庇值?,“皇上政務(wù)繁忙,臣妾就不打擾了?!?/br>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元璟一句話勾住了她的腳步。 “等一下,正好有東越的消息,朕問你幾句話。” 東越的消息 吳婕瞬間豎起了耳朵,目光灼灼望著元璟。 元璟從桌上抽出一份奏折來,遞給她。 吳婕有些猶豫,但終究是對家鄉(xiāng)的關(guān)心占據(jù)了上風(fēng)。她接過來,簡略翻看,竟然是軍中關(guān)于南陳兵馬調(diào)動的稟報。就在半月之前,南陳振威將軍竇童統(tǒng)率三萬兵馬,轉(zhuǎn)向東部的靈港駐扎下來,靈港可是緊挨著東越的城池。 還有其他的幾支兵馬同時調(diào)派,吳婕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地圖來。 難道南陳企圖反攻大魏,奪回失地,甚至想要拿東越先開刀。 這個推測讓吳婕冷汗直冒,抬頭望去“皇上” “放心吧,若是南陳真的揮兵北上,朕不會坐視不理的?!痹Z安慰道。如今東越算是大魏屬國,而且那里位置緊要,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多謝皇上仁厚?!眳擎脊硇卸Y。 元璟笑道“非是朕仁厚,實在是南陳是如今頭號大敵,朕也要多做防備。” “之前皇上登基不過一年,就擊敗南陳,攻城略地。如今更加不在話下了?!眳擎茧S口吹捧道。這是后宮妃嬪中常有的論調(diào)。 出乎預(yù)料之外,元璟卻搖搖頭,“南陳當(dāng)年雖敗,但并未傷筋動骨。若是挑選此時反攻,還真是一大禍患。” 說起來,他臉上浮現(xiàn)一絲微妙的笑容,“當(dāng)年說是大勝,實際上,朕都不知道,自己當(dāng)年是怎么贏的?!?/br> 說起這件事來,元璟毫不避諱。當(dāng)年章和帝死得突兀,他身為幼子,少年繼位,朝中不穩(wěn),南陳趁機(jī)來攻。一開始就氣勢洶洶,連下數(shù)城。 而朝廷之內(nèi),為了領(lǐng)軍南下支援的兵馬由誰統(tǒng)領(lǐng),還在吵得不可開交。 元璟心煩氣躁,索性拍桌子敲定,自己御駕親征。 沒想到一戰(zhàn)功成,聲威大震。 “那不是朕第一次上戰(zhàn)場了。但統(tǒng)領(lǐng)全局,卻是第一次?!被貞浧鹋f事,元璟滿心感慨,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提起這件事來。其實這件事的內(nèi)情,說起來很損他的氣概形象。 那一戰(zhàn)異乎尋常的大捷,立刻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威望,無論在朝堂還是民間。 戰(zhàn)亂的時代,功勛是最能服眾的。之后元璟趁機(jī)改革軍制,擴(kuò)充禁軍,在朝堂上都沒有引來太多爭議。 吳婕突然想到,對了,元璟上一次大勝,其實是因為南陳的天康帝突然病重來著。 算算時間,天康帝他老人家也就剩下半年多的性命了。自己完全不必?fù)?dān)心東越的安危。神瑞帝即位之初,忙著排除異己,收攬大權(quán),朝政很是亂了一陣子。小周后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qū)ν鈹U(kuò)張,攻打東越。 重生一世,太多的事情與前世不同,她險些連這個都忘了。想到這里,她內(nèi)心大安。 再轉(zhuǎn)頭聽元璟的話語。 “南陳自從之前一場潰敗,戰(zhàn)場上不再崢嶸,將盤算都放在了底下。這一年多來細(xì)作橫生。之前福王謀逆,也有南陳推波助瀾的功勞?!?/br> 吳婕嚇了一跳“福王謀逆之事” 元璟點點頭。這些也算不得機(jī)密,他這些天實在太疲憊,在這個安靜又淡雅的房間里,不自覺就放松了下來,也許是眼前女子天生就有種讓人放松的氣質(zhì)。 他低笑了一聲“福王身邊好幾個謀士,仔細(xì)查證,都有南陳的跟腳,尤其那個玉衡夫人。表面上是福王的新寵,實際上卻cao縱全局” 吳婕聽著,內(nèi)心掀起滔天巨浪。 她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聽聞,福王謀反背后竟然有南陳的手腳。如果有南陳的手腳,那么陳皎她還有那個玉衡夫人寢宮,赤蕊服侍著她換下外頭的衣服,正要告退,突然被吳婕一把抓住了手。 赤蕊大惑不解地望去,卻見吳婕一臉糾結(jié)地問道“陳皎,不,桂魄去了哪里” “這個時辰,已經(jīng)歇息了吧?!?/br> 吳婕確定四周沒有外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我這些日子叫你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你可仔細(xì)盯著了” 赤蕊連連點頭,“奴婢一直看著呢?!?/br> “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比如跟某些人來往較多,或者經(jīng)常去特殊的地方。”吳婕咬牙切齒地問道。 她一直以為,陳皎作為福王的心腹,也是魏人。所以對他這個人沒有太多防備,畢竟這些大魏權(quán)貴內(nèi)部的爭權(quán)奪利,與她毫無瓜葛。只要別讓他鬧出行刺皇帝之類的大事,連累他們東越就行了。萬萬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南陳的人。 赤蕊歪著頭想了想,“桂魄她平日甚是老實,除了被內(nèi)府抽調(diào)去采花露的那段時間之外,平日里都在屋里深居簡出,要不就是在花園架子后頭曬太陽?!?/br> “不過,奴婢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事情?!?/br> 第59章 破局 這一日, 陳皎從外頭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吳婕坐在后殿外的廊下, 面前擺著小藥筐。 她穿了一身煙羅紅的長裙,烏黑的頭發(fā)用一根珊瑚簪挽著,正伸手往藥筐里擺弄著什么, 寬大的衣袖用翡翠扣挽著, 露出白玉般光潔的手臂。 她眉頭微微蹙起,卻并非焦慮和恐懼,反而透著一股子不服氣的頑皮,極為可愛。 夕陽金燦燦的余暉灑落在她的身上, 照得整個人卓然生光。 眼前的畫面是如此美好, 陳皎情不自禁停下了腳步, 靜靜地看著, 唯恐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響,驚動了美景。 可惜只看了片刻,吳婕就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不速之客, 立刻招呼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過來幫幫忙啊?!?/br> 陳皎清醒過來, 快步走到廊下, 笑問“在找什么草藥莫不是又想給誰下點兒毒” 吳婕瞪了他一眼, “給你,毒死你這個多嘴多舌的?!?/br> 陳皎笑道“娘娘這么迫不及待過河拆橋?!?/br> 他湊上前去, 立刻看到, 藥筐里并非藥草, 而是很多花瓣。 “都是前些天赤蕊帶著人在御花園中采集的。” 每年夏末的時候, 德王府中盧王妃都喜歡帶著兩個女兒,親自動手釀花露。她們用的方子是德王從古籍孤本上尋來的,調(diào)配的花露在東越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上品。既可以佩戴使用,增加體香,也可以調(diào)配成美酒飲品,等閑豪門想要求一瓶都難。 方子吳婕是帶著的,這些日子閑來無事,便想著親自動手釀造幾瓶出來。 陳皎之前就聽赤蕊她們提起過,這些日子見她們忙進(jìn)忙出采了不少的花瓣,又準(zhǔn)備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我準(zhǔn)備釀銀蓮花的香露,總覺得缺了點兒味道,你過來幫我看看。” 陳皎這才注意到,吳婕身邊擱著一個白凈的小酒壺,并幾個酒杯,清淡的香氣逸散出來。 吳婕提起酒壺倒了兩杯出來,遞給了陳皎一杯。 陳皎湊到鼻端深吸一口氣,香氣清淡之極,似有若無。微微抿了一口,醇香之中微帶澀意。 仔細(xì)品了品味道,他笑道“好清淡的酒水,滋味極好,就是太淡了。” “所以我正愁著該以什么增添香氣,若是桂花牡丹之流,太過喧賓奪主,若是山茶海棠之流,又沒多大用處?!?/br> “你這是緣木求魚,蓮花幾乎無香,若用別的花,必被遮掩光彩,反而不如直接選取別的花?!?/br> 兩人一邊說著話,很快將一壺酒喝光了。 說話的間隙,吳婕看著他,有些出神。 他一身青衣,也不知剛才去了哪里,潑墨般的烏發(fā)披散著,整個人宛如靈山之上走下的山神,帶著雌雄莫辨的美。 他的目光純粹而冷冽,宛如清泉流過,倒映著天上星辰,只要一看進(jìn)去,就仿佛要融化到那一雙眼睛里去了。 夕陽終于徹底沉沒天際,陳皎舉著杯子,遙望著天際冉冉升起的孤月,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陳皎轉(zhuǎn)頭看去,吳婕也在笑著。 “你在笑什么”吳婕先開口問道。 “我笑,是因為看到了這天地之美好。數(shù)年之前,我擺脫了過去囚籠般的生活,那時候內(nèi)心迷茫恐慌,不知何處才是歸處,沒想到短短數(shù)年,就有嶄新的生活,人生啊,果然是不破不立?!标愷ㄋ剖嵌堑鼗卮鹬瑵M是感慨。 片刻,又反問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堂堂南陳的玉衡夫人,竟然是如此單純不設(shè)防之人嗎” 陳皎的笑容一窒“你” “想不到吧,我真是糊涂,竟然沒想到,你是南陳之人?!眳擎继饋恚笸藘刹?,恨恨地盯著他?!澳泸_了我這么久?!?/br> “是你一開始就沒有詢問?!标愷▍s斷然否決她的指控,“不然我一定從實招來?!?/br> “撒謊你這個騙子。”吳婕警惕地盯著他。 陳皎皺眉,想要站起身來,卻覺得腿腳一軟,竟然倒了回去。 坐在廊下,他目光收緊,盯著吳婕“娘娘在剛才的酒水里動了手腳” “只是加了一點兒沸草汁,聽聞此物有縮功之效,被練武之人視為禁忌。看夫人這光景,傳言不虛啊?!?/br> 陳皎苦笑,自己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小狐貍之前諸般可愛的姿態(tài),讓人完全不設(shè)防,哪里想到剛剛替她盡心竭力忙前忙后,一轉(zhuǎn)眼就用毒酒將自己放倒。 “娘娘不覺此舉有忘恩負(fù)義之嫌” “對玉衡夫人這種南陳高人,我一個小小深宮妃子,可不敢承擔(dān)什么恩義?!?/br> 陳皎搖搖頭“其實娘娘何必如此手段,我與你合作,是真心實意,兩相得利?!?/br> 吳婕微微偏頭,“不否認(rèn)嗎對玉衡夫人這個身份,這么爽快地承認(rèn)了” 陳皎苦笑,“娘娘都如此肯定了,我否認(rèn)可有效果?!?/br> 吳婕一陣咬牙。她不得不承認(rèn),心底深處,她是期待著這個人否認(rèn)此事的。這么多日子的相處下來,在這個孤單的深宮中,眼前之人已經(jīng)變成了她值得依賴的一點兒溫暖。如今卻面臨著這樣的背叛。 對陳皎的來歷,她之前一直以為是福王的余黨,哪怕他殺掉了福王本人,她也頂多猜測他是朝中某方勢力的棋子。上輩子的記憶影響,福王謀反之事最后塵埃落定,并未聽說其中有南陳的手筆,反而影影綽綽聽聞福王與高氏有所勾結(jié)。甚至查抄出雙方來往的密信。但在元璟的壓制之下,很快銷聲匿跡了。所以吳婕暗中懷疑陳皎跟高氏有所聯(lián)系來著。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懷疑過陳皎是南陳之人。 想到太子哥哥的死,吳婕如今對南陳之人沒有絲毫好感。尤其這家伙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欺騙了自己。 “你這個騙子” “我是有所隱瞞,但終究是出于無奈?!睂擎嫉目卦V,陳皎低聲說著,神態(tài)鄭重,“我自從跟隨娘娘以來,自問從未有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何必如此憤慨” “你還敢說,沒有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本人的存在就是天大的麻煩”吳婕音調(diào)不自覺拔高,咬牙切齒,“我要問一句,任何妃嬪身邊的宮女是男人,這是什么罪名” 陳皎的笑容終于掛不住了。 “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了” “竟然連這個也承認(rèn)了”吳婕忍無可忍跳了起來,惡狠狠瞪著對面的陳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