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安沉著臉，道：若有下次，你的命便不必要了。

    是!屬下絕不敢再犯!

    謝以安略過他身前，看都沒看那女子，便大步走了進(jìn)去。

    第16章 巧合

    帳篷里，康王歪坐在羅漢床上，兩個女子跪在他身前，一個為他捶腿，一個為他揉肩。

    見謝以安進(jìn)來，他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命這些女子都退下，道：我知道你見不得這些，我把她們打發(fā)走，咱們爺倆說說話。

    謝以安等著這些女子魚貫退出去，方冷冷道：我沒什么可說的。今日父王所做之事太過冒險(xiǎn)，下次若有人再慫恿父王做此等事，還請父王三思。

    康王微瞇著眼，渾不在意道：沒什么可三思的。

    謝以安懶怠多言，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聽得康王突然道：你今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

    謝以安停下腳步，道：巧合而已。

    是么?

    康王緩緩睜開眼睛，那眼睛微微泛著紅色，顯得混沌而可怖，陰沉至極。

    是。

    為父聽聞今日顏家人也在那里。

    是。謝以安見康王望著自己，便接著道：只是巧合。

    是么?康王說著，逼視著他的目光，道：最好如此。

    謝以安沒說話，只是唇抿得更緊。

    他心底隱隱的涌起一抹情緒，似是不安，似是迷惘，又似是別的什么東西，可這情緒消散得太快，他抓不住。

    他分不清楚，從前那個跟在他身后諂媚討好又天真無邪的少女和現(xiàn)在這個冷若冰霜、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顏凝。

    康王沒再說什么，只隨即閉上了眼睛，道：去吧，讓那幾個舞妓進(jìn)來。

    謝以安見他悠然哼起了靡靡之音，便徑自走了出去。

    帳外，下人送了酒菜來，見謝以安出來了，忙躬身行禮，道：世子。

    謝以安沒說話，只伸手取了一瓶酒，便擺手讓他進(jìn)去了。

    謝以安素來是不好酒的，可不知為何，他今日倒想喝上一杯。

    那下人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方低頭走了進(jìn)去。

    翌日，便是開拔回京的日子。

    顏凝借著和顏凌道別的機(jī)會，囑咐道：長姐，三日后會有兩個侍女被送到你身邊，那是我從宮中請來的醫(yī)女，專司生產(chǎn)之術(shù)。以后你的所用所食，都要讓她們看過，哪怕是補(bǔ)身、安胎的湯藥，也要她們看過才能吃，知道嗎?

    顏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道：宮中的醫(yī)女?你打哪里請來的?

    顏凝安慰道：我自有法子，長姐不必憂心。

    好好好，顏凌笑著道：我聽你的便是了。

    她說著，仔細(xì)打量著顏凝，她的小阿凝是真的長大了，大到可以讓她安心依靠。

    顏凝點(diǎn)點(diǎn)頭，握緊了顏凌的手，道：等長姐臨產(chǎn)前，我會來公主府陪伴長姐的。

    不知為何，顏凌聽她這樣說著，竟安心了幾分，道：我哪有那么脆弱，還要你親自照顧。你要是得了空，來陪我說說話便是了。

    好。

    顏凝說完，才戀戀不舍的下了馬車。

    回到京城已是黃昏時分，顏凝等人見過了顏?zhàn)诤埠兔鲜?，便各自回了院子里歇息?/br>
    顛簸一天，顏凝身子乏累，等到翌日起身時，已是晌午了。

    顏凝剛收拾停當(dāng)，便見知畫疾步走了進(jìn)來，笑著道：姑娘，表少爺來了。

    顏凝站起身來，剛走到房門口，便見孟昶已遠(yuǎn)遠(yuǎn)的走了過來。

    他清瘦了幾分，身上穿了一件半舊的青色綢衫，手中拿著一把竹傘，映襯著這水蒙蒙的天氣，越發(fā)顯得文質(zhì)彬彬，書卷氣十足。

    他在顏凝身前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站定，極規(guī)矩的行了禮，道：表妹。

    顏凝亦福身見禮，道：表哥今日怎么得空過來?快里面坐。

    孟昶眼中含笑，道：不過一兩句話，我說完了便走，表妹不必麻煩了。

    顏凝知道，他是在避嫌，也就沒有勉強(qiáng)，只道：表哥請說。

    是州橋集會的事，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他說著，略停頓了一下，道：表妹曾說想去瞧瞧，我便特來告知表妹的，若是你改了主意，不去也不妨事的。一切全憑你的心意便是。

    顏凝見他這話說得極婉轉(zhuǎn)，不覺嫣然一笑，道：盼了許久，州橋集會的日子總算定下來了。

    是。

    三日后我和表哥一起去。

    話音未落，顏凝怕他多心，便補(bǔ)充道：還有予潭。

    孟昶眼角含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道：好。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時候，顏凝便命人備了車，駕車前往福安茶樓。

    福安茶樓是朱雀大街上最繁華的一處商鋪，說是茶樓，其實(shí)也賣酒菜，甚至連瓦舍里那些說書、唱曲的表演也一應(yīng)俱全。它帶著濃重的煙火氣，滾入凡塵之中，成為京城里的百姓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車馬一路跑著，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地上偶爾有些水坑，是下雨后積水的印記。馬蹄踩在水坑里，便濺起一層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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