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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拂珠,想必你還不知道吧?主人他先前被關(guān)禁閉,火牢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他和他的劍。后來他要琴,我便把那位做的新琴給他送去。 主人他日夜捧著新琴,恨不能拿劍剜了自己的心頭血,剖了自己的琵琶骨,好替了那位用在琴里的心頭血和琵琶骨。但他舍不得動琴,只好打消心思,改為給琴取名,順帶給劍也取了名。 你道他取了兩個什么名? 焚琴煮鶴,琴為焚;哀梨蒸食,劍為哀。 拂珠你看,他為那位焚琴煮鶴、哀梨蒸食,一腔癡情天地可證、日月可鑒,你在他面前,又算個什么? 這番話令烏致面色更沉。 但他不敢反駁,更不敢說些什么,只慌亂地看向拂珠,生怕拂珠會受挑撥。 出乎烏致的意料,也出乎素和問柳的意料,拂珠表情很平靜,好像喋喋不休的素和問柳其實不是人,而是嗡嗡作響著的蠅蟲。 蠅蟲雖小,傷不到人,但一直叫喚,終歸惹人厭煩。 拂珠便踏前半步,單手成爪,素和問柳懷中的舊琴立時脫離掌控,飛出了火牢。 素和問柳瞳孔驟縮。 這把舊琴很久之前便為她祭煉,是她的本命法器,與她有著最根本的維系。 可怎么,她的琴,會聽拂珠的話? 正焦灼間,素和問柳忽然記起被關(guān)火牢的這幾日,監(jiān)守她的執(zhí)法堂弟子偶爾閑聊,聊的都是正進(jìn)行中的宗門大比的盛況。他們常常談起拂珠,說拂珠用仙宗師姐的白劍,用洛氏少主的無為劍,不僅不會遭到抗拒,還 素和問柳再不敢想下去。 她匆忙撲向拂珠,想將她的琴奪回來,可有火柱攔著,她連拂珠半點衣角都碰不到,只得開口求饒:拂珠,拂珠我求求你,把琴還給我,我求你,你就當(dāng)我剛才發(fā)了瘋,我說的都是假的,沒一句真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你 素和問柳聲音一停。 因為拂珠已然五指一握 嘣!嘣!嘣! 彷如能刺穿耳朵般的極難聽的崩斷聲依次響起,那把舊琴竟是被生生摧毀。 拂珠一根一根的,扯斷了全部琴弦。 弦斷,音止。 素和問柳便好似那斷弦般,整個人猝然癱倒。 她眼睛仍在睜著,但那目光呆滯無神;她嘴唇開合著,卻說不出半個字。 她就這么癱在地上,像在看牢頂?shù)幕鹬?,又像在看火柱之外的夜空。她無所覺地任由碧炎攀爬上來,將她從頭到腳地吞噬。 碧炎如此張揚,那被壓制的極天之水不甘落后,蟄伏好一陣,方在碧炎放松享用獵物之時,從素和問柳挨著地面的部位慢慢張開,讓她陷入這世上最冰冷的懷抱。 身前是天火,身后是天水,素和問柳氣息迅速變得微弱,她馬上就要死了。 便在生機(jī)將將斷絕的這一刻,她突然轉(zhuǎn)首,看向烏致。 她咧嘴笑了笑,道:主人,你 你什么,她沒能說完。 碧炎與天水同時鉆入她體內(nèi),她整個人于瞬息之間化作虛無,什么都沒能剩下。 拂珠就這么當(dāng)著烏致的面,在他無動于衷的注視中,殺死了他的琴侍。 素和問柳已死,接下來 死得好。 忽的,這么一句傳來。 沒想到此地還有旁人在,拂珠皺了皺眉,立刻循聲望去。 那是個少年。 月光下,少年身穿雪色衣袍,外罩墨色斗篷,疏雅且矜貴。 不知他何時到的,更不知他看了多久,他本靜默而立,見拂珠望來,他平平抬眸與她對視。月光映不進(jìn)他深邃眼底,只得融進(jìn)那銀色長發(fā)間,悄無聲息的璀璨。 一頭銀發(fā)已足夠奪目,他容顏卻比銀發(fā)還要更精致。 那眉骨生得高,山根俊挺,輪廓便如刀刻斧鑿般,有種堪稱華麗的俊美。 風(fēng)流蘊藉,恰是天人。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卷名了 XDD 猜~猜~最~后~這~是~誰~ 第61章 疼痛 他仿佛要哭出來。 拂珠自問不認(rèn)識這個少年。 他太出眾, 尤其是那耀如星河倒影的銀發(fā),但凡見過,就絕不會忘。 不過 將離殿下?她問。 那少年聞言, 輕輕一笑, 雋雅疏朗,月光都要碎在那弧度里。 他頷首:拂珠師妹。 果然。 這世上唯他一人,目光似劍光,周身環(huán)繞著的也盡是劍意。 記起之前聽師父他們聊的,說整個凌云九劍沒誰能受得住將離的神劍之威, 連跟他對視都不行, 拂珠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覺得還好,頂多較常人有點銳利而已, 傳言夸大了。 拂珠自覺接受良好,便沒刻意避讓, 只也點了點頭,直視著將離問:殿下怎會來此? 拋卻神劍的身份不提, 他可還是九劍峰峰主和守劍長老。 這樣的他來萬音宗, 勢必要被奉為座上賓,走哪都得有至少是應(yīng)無面那等級別的親自陪同。而非眼下這般,他獨自一人便罷, 他還閑適得好像晚間散步似的,慢悠悠地散到這燕骨峰火牢,以看戲的姿態(tài)圍觀一場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