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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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皮甲是用犀牛皮制成,柔韌非常,刀劍輕易不能相傷。 謝良臣從善如流的穿上了,畢竟古代打仗刀劍可不長眼,他并不矯情。 只是等盛瑗偷偷給他說,想讓他要不帶把短制的突火/槍時,謝良臣卻堅決的拒絕了,因為這東西還不到現(xiàn)身的時候。 主將許茂是個打仗經(jīng)驗十分豐富的老將,年輕時悍勇非常,只是如今年紀(jì)不小,已過五旬,兩鬢斑白,瞧著有點滄桑。 他見謝良臣跨坐馬上,身著一身紫色官服與他同行,余光掃到,便忍不住輕哼一聲。 他哼完也不說話,只將頭偏過,雙腿一夾馬腹,自往前頭去了。 江著亦是騎馬,他見對方無禮,湊近謝良臣,小聲道:“大人,這個將軍好生無禮,咱們又沒惹他,可這些日子以來,他見人不是拿鼻子說話就是‘嗯’,‘啊’的敷衍,真真是惱人?!?/br> 謝良臣看向許茂遠(yuǎn)去的方向,就見對方手上不停輕甩著馬鞭,盔甲外頭風(fēng)色的披風(fēng)正被吹得上下翻飛,頭盔上的紅纓亦起伏不定,就像是在昭示主人的不快一般。 “我是來監(jiān)軍的,古來監(jiān)軍就沒幾個能討主將的喜歡,我早已有此覺悟。”謝良臣輕笑道。 所謂監(jiān)軍,就是監(jiān)督前方主將不要貽誤軍機,更不要怯戰(zhàn)以及挑各種毛病,同時還要把此間軍務(wù)一一稟告給皇帝知曉。 因為能直稟皇帝,所以監(jiān)軍若要打小報告或是編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往往就會讓前方主將壓力倍增,很受牽制。 甚至很多人為了避免被告狀,對方若是威脅的話,就只能屈從于監(jiān)軍的瞎指揮,結(jié)果打了敗仗又要怪自己,十分的討人嫌。 “可是大人又不是那等胡來之人,這許茂將軍不知大人為人便先入為主,真是枉為大將?!苯€是有點不滿。 聽他這樣說,謝良臣臉上笑容繼續(xù)擴大,朗聲道:“你既知他不知我為人方才如此,那么等他明了了我的為人,想必不會再如此。” 言罷,謝良臣也夾了夾馬腹,催著身下駿馬快行。 他們此去宜早不宜遲,因此花在路上的時間越少越好,得盡快前去布防才是。 而且他以為許茂或許不只是對自己有不滿,可能對融景帝,應(yīng)該也是有點心寒的。 畢竟一般會派監(jiān)軍來,只能說明皇帝并不信任主將,既怕對方不用心,又怕對方要造反或是圖謀不軌。 看來郭要的事,融景帝還沒釋懷。 大隊人馬一路急行軍,半月之后終于到了開陽城下。 開陽地處江漢平原,是據(jù)守要塞,只要此城不失,則任憑北方鐵騎如何驍勇,終不能南下。 只要江漢不失,則臨關(guān)可守,關(guān)中無憂。 同樣,要是對方連克開陽、臨關(guān),便可進關(guān)中,后順江而下,再破渝州,分兵往四川,再占云貴高原,下湖南,則國內(nèi)天險皆破。 剩余如廣東、廣西、浙江、福建等地則無天險可守,國土淪喪。 當(dāng)然,要全占中原,除了要連克各重要關(guān)塞之外,還需有充足的糧草和軍力,所以若是國內(nèi)有人要興兵造反,一般會先取徐州,在中原屯兵屯糧之后,再行圖謀。 因此雖然此番北桑國來勢洶洶,前方襲擾之地距離開陽仍有百里路程,他們卻要先在此安營扎寨,鞏固城防,確保此地萬無一失之后,再以此為大本營,馳兵救援。 兩人趕至開陽時已是半夜,聽聞有大隊人馬朝開陽而來,知府楊慶嚇得連夜上了城樓,總兵史唐亦披了戰(zhàn)甲,等見是朝廷派大軍來相助,兩人立刻命人放下吊橋,又歡喜的下了城樓迎接 “哎呀呀!老將軍,陛下既派了老將軍來,想必今歲北境無憂矣!”楊慶剛下城樓便大步朝前頭的許茂拱手作揖,心中的高興也是顯而易見。 畢竟蠻夷多狡詐,要是對方步步為營,逐漸把戰(zhàn)線推進到了開陽附近,那么他這個知府恐怕也將懸如危卵。 史唐也很高興,畢竟許茂二品的龍虎將軍可是憑真本事打出來的,有真本事的將軍一般都十分受底下將士尊敬。 “老將軍星夜到此,甚是辛苦,如今城中已備好了美酒佳肴,這便請老將軍雖我等入城,為眾將士接風(fēng)洗塵!” “老將軍請!” 站在史唐身邊的一個年輕將軍也跟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正待一起進城,哪知許茂卻沒動,而后又有一騎朝前而來。 眾人見來人身穿紫色官服,身前補子繡著孔雀,知是朝廷三品高官,驚疑不定,皆看向許茂。 謝良臣勒停馬匹,翻身下來,彎起嘴角,朝眾人拱了拱手,笑道:“楊大人,史總兵?!?/br> 許茂一直十分的不待見他,趕路趕得急就不說了,后來他見自己并未被甩下,騎馬跟隨不落下風(fēng),竟在最后一日先帶了騎兵先行,終把他遠(yuǎn)遠(yuǎn)甩下。 謝良臣緊趕慢趕,總算追了上來。 這樣為難人的小把戲?qū)嵲谒悴簧鲜裁矗僬f就算他先到了,不還是得等自己?否則再折騰守城的軍士們一趟,丟臉的也不是謝良臣一個人。 “這位大人是?” 楊慶見謝良臣雖年輕,但官職卻比自己高,已然猜到兩分,卻仍問許茂。 許茂用余光看了眼旁邊的人,見謝良臣似乎在等著自己介紹,這才不情不愿的開口介紹:“此乃工部右侍郎謝大人,陛下派特派其來此監(jiān)軍?!?/br> “監(jiān)軍”兩字一落地,幾人便暗自交換了一下眼色。 隨后楊慶率先朝他揖了一禮,客氣十足的道:“謝大人遠(yuǎn)來辛苦,舍下已然備好茶飯澡水,謝大人可暫且去館舍下歇息休整片刻,等洗去塵煙,下官再著人請大人入席。” 謝良臣確實很累了,尤其是一直騎馬追趕許茂,雖然他騎術(shù)現(xiàn)在也不錯,但到底比不過對方常年行軍打仗。 于是便點了點頭,“如此,那就有勞楊大人了。” 見謝良臣隨楊慶而走,史唐立刻湊近許茂,稍顯焦急的道:“老將軍何苦得罪這些文官,殊不知他們最喜背后告人刁狀,若是此人懷恨在心,在送往京城的信中言老將軍的不是,這豈非......” “誒,史將軍不必?fù)?dān)心?!痹S茂止住他的話,“老夫戎馬半生,早已看淡生死,一心只求報曉國家而已,見到那些諂臣最是不慣,定難給好臉色?!?/br> “可他既來監(jiān)軍,老將軍何不暫忍他一時?”史唐繼續(xù)勸。 哪知許茂卻輕哼一聲,道:“此人最是會裝模作樣,他還未至而立之年,卻已官至三品,兩廣之地盛傳他之賢名,如今既已在人前裝了模樣,少不得繼續(xù)作態(tài),如此,我怕他作甚?” 說著,許茂一甩袖子,也領(lǐng)兵進了城。 史唐見狀只好跟上,至于謝良臣是否真如許茂所說,是個外忠內(nèi)jian的,他便派人仔細(xì)觀察就是了。 晚上的接風(fēng)宴并不算盛大,畢竟時候不早,再說現(xiàn)在也沒到慶功的時候。 不過開陽城內(nèi)的大小官員卻是都到了,而且對謝良臣十分殷勤。 他周旋席間,與眾人相處融洽,舉止也無高傲之態(tài),倒是拉了一波好感,一些原以為他會仗著監(jiān)軍的身份頤指氣使的人也松了口氣 謝良臣在館驛住了下來,許茂卻是去了軍中,據(jù)說已經(jīng)開始與總兵史唐商量城防之事以及退敵之策。 至于他這邊,知府楊慶似乎生怕他去摻和軍/政要事,所以給他送來了數(shù)名美女,據(jù)說還打算讓人在館驛日日給他表演歌舞,宴席不停。 謝良臣在他把人送過來的時候就退了回去,并表示自己非是好色之人,至于宴席歌舞更是不必,讓他不要破費。 楊慶聽說后,也暗自納悶,不過既然對方愿意在館驛里看書,他也就隨謝良臣去了,反正只要不惹麻煩就行。 哪知才過兩日,館驛便差人來報,說謝良臣帶著隨侍出門去了,而且據(jù)說還常常登高遠(yuǎn)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楊慶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去探探虛實的好,于是便在一日早晨過來拜訪了他。 謝良臣剛換好衣裳準(zhǔn)備出門,聽人來報楊慶到了,便又只好回堂中坐下,命人將其請進來。 “下官見過謝大人?!睏顟c才一進門便滿臉堆笑朝他行禮。 “楊大人快快請起,何必如此客氣?!敝x良臣疾走兩步過去,不等對方將禮行全,便托起了對方的手臂。 楊慶見他一身便衣打扮,就知今日謝良臣又要出門,于是明知故問道:“謝大人這是要往何處去?” 謝良臣看他目光,隨即展了展衣袖,大方道:“正是,枯坐館中甚是無聊,本官便想著四處走走也不錯?!?/br> 四處走走都走到山上去了?還遠(yuǎn)眺邊關(guān)城防? 楊慶心中有疑惑卻不好直接問,于是只得道:“謝大人好雅興,恰好本官近日也無事,而且對于本地風(fēng)光也略有了解,若是謝大人不嫌棄,不若就由下官帶謝大人領(lǐng)略一番如何?” 謝良臣自是不會推脫,于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那就有勞楊大人了。”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謀劃 他是第一次到漠北, 謝良臣在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的趕路以及巡城之后,這才猛然發(fā)覺自己似乎疏忽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此時的北地,與前世他的認(rèn)知是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的。 前世的北方, 雖然因為后面經(jīng)濟重心轉(zhuǎn)向沿海而逐漸衰落,但是因為開國時為工業(yè)重鎮(zhèn),所以城建發(fā)展還是很不錯的,或者說,在他那個時代,就沒什么特別落后的城市, 所以各地看起來都差不多。 但是此時卻不一樣。 西北環(huán)境惡劣,西邊多風(fēng)沙,北邊多風(fēng)雪, 所以駐軍條件可說極差。 不僅如此,這些地方的山路也十分難走, 多為蜿蜒小道,要運送物資多依賴騾馬,板車、推車什么的幾乎無法達(dá)到,也就是不能大規(guī)模、快速的運送物資。 如此情況下, 中原的防守重點卻多在西北方向。 游牧民族幾千年來都是中原大患, 便如漢朝、唐朝武力之強, 多次深入草原作戰(zhàn),甚至不乏將其納入版圖之中, 可是隨著王朝國力衰弱,其又成心腹大患, 甚至延綿到了近代。 所以在海上列強還未逼近之時, 中原王朝的防守重點從來都是向北傾斜, 因此軍事和經(jīng)濟雙重的情況也成普遍。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敦煌, 以前敦煌號稱西域明珠,經(jīng)濟發(fā)展十分繁榮。 可是自中唐以后,安史之亂使吐蕃截斷了路上絲綢之路,因此導(dǎo)致商貿(mào)由陸地轉(zhuǎn)為海上,開辟出了海上絲綢之路。 但是隨著商貿(mào)路徑發(fā)生根本性的改變,原來絲綢之路的沿線城池也跟著逐漸沒落,人口減少,物資不豐。 此事乍一看只是地區(qū)經(jīng)濟做了轉(zhuǎn)移,但實際影響絕不止于此。 不管什么時候,打仗只要不是速勝速敗,那么后勤補給便十分重要。 比如唐朝以前動不動就西出萬里,打到中東去,似乎打仗十分容易,可是后來吐蕃截斷路上絲綢之路后,宋朝便連打蒙古都費勁了。 這里頭固然后宋朝重文輕武的原因,但是后勤補給也是大問題。 畢竟古代交通不便,因此若是要往前線補給人員、糧草,則耗時日久,甚至有時候根本來不及。 而唐朝之所以能如此容易的西出萬里,便是因為那時路上絲綢之路沿線城鎮(zhèn)繁華,他們要補充物資根本不用從江南之地調(diào)運,而是直接從當(dāng)?shù)匮a給就行。 這就是經(jīng)濟和軍事重心都在一地的好處。 后來絲綢之路改成了海上,所以從宋朝起,軍事和經(jīng)濟重鎮(zhèn)便分開了,所以宋朝打蒙古才會如此的艱難,因為后勤補給已經(jīng)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謝良臣現(xiàn)在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也覺得一味的發(fā)展海商而忽視西北算不上明智之舉。 尤其是他在與許茂趕路期間,已然深刻認(rèn)識到了朝廷調(diào)兵以及運糧的艱險,而這兩日在開陽四處走動,他又發(fā)現(xiàn)了北地物資之匱乏,要就近籌措物資十分艱難。 楊慶見謝良臣一直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么,幾次想開口詢問,最后卻又忍住了。 直到見謝良臣出城之后一直騎馬不停,似乎江往沽河而去,這才出聲道:“謝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 耳邊風(fēng)聲烈烈,謝良臣見楊慶打馬跟在后頭,似乎有點跟不太上,于是放慢了馬速。 轉(zhuǎn)頭回道:“前日我登燕然山,見開陽呈交城之勢,兩河一前一后,各端又有交點,雖是天險易守,但卻有多數(shù)河道不甚寬闊,我想親自去看看?!?/br> 交城之勢便是指,開陽被前后的這兩條河圍起來了,四面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