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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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讓謝家人后悔,還要讓別人知道她不比任何人差! 與盛家定親的事總算塵埃落定,因為謝良臣假期所剩不多,所以謝家人這段時間都在商量上京的事。 現(xiàn)在的初步打算是,謝石頭和趙荷花以及謝良瑾跟著他上京,而謝栓子與趙慧娘則還留在家中,至于謝良材,今后則不去府學讀書了,因為盛平顧也把他收下了。 盛平顧收下他是在謝良臣與盛瑗正式定親之后,謝良臣聽到三弟來告訴他這個消息時,就知道老師從現(xiàn)在起應該是真把他當自家人了。 以前不收是看個人的喜惡,現(xiàn)在既是一家人了,那么自然是胳膊肘朝內(nèi)拐,能幫就幫。 同時,雖然知道老師會拒絕,但謝良臣還是又提了一次,問他愿不愿意跟自己上京,不出意外盛平顧拒絕了,而且原本以為很有可能動搖的盛瑗竟也是同一個意思。 “謝師兄不必擔心,我與爺爺在三合村已經(jīng)住了多年,附近的鄉(xiāng)民們都是相熟的,村長也很照顧我們,再說還有大哥呢。” 盛瑗說的大哥便是指謝栓子,自從兩人定親,這稱呼也明顯的親近起來了。 聽她叫大哥,謝良臣想到兩人已經(jīng)是正式的未婚夫妻,再過三年兩人就要成親了,耳根也有點熱,站在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沒說話,卻有無聲的情愫在二人身邊流轉(zhuǎn)。 盛平顧見到了,難得沒有再跟以前一樣甩臉色,只是輕咳一聲,然后把謝良臣叫進去了。 盛家的事兩人早說過了,也都有默契,這次他叫謝良臣進來,是告誡他獨自在京城不許拈花惹草,否則叫他知道了,必定要他好看的。 謝良臣大囧,再三表示自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還拿之前盛平顧常打趣他的話回道:“若我真行為不端,老師屆時即可將我逐出師門?!?/br> “去去去,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盛平顧實在是煩他油嘴滑舌,伸手趕人,但臉上又總?cè)滩蛔⌒σ狻?/br> 謝良臣笑笑,又道等他安頓下來便會給他們寫信,這次盛平顧倒是沒說什么了,只沉默的背過了身。 越是臨近進京的時候,趙荷花跟謝石頭就越是激動,同時還十分的忐忑,他們可就要去皇城了啊! 謝良瑾則多是興奮,這么多年,她最遠也就去過榮縣,還只有寥寥數(shù)次。 可是從今往后,她就要住在京城了,說不定還會認識一些官家小姐,她有點緊張,還有點驕傲,但同時也有點惶恐,怕別人看不起她是鄉(xiāng)下來的。 就在他們收拾行裝的時候,余家遞了帖子過來,道余妍成親了,嫁的是縣里的富戶,邀他們?nèi)⒓酉惭纭?/br> 這帖子來得實在是突兀,畢竟趙荷花可沒聽說她什么時候跟人定親了。 然后等翻開帖子一瞧,趙荷花撇了嘴。 原來余妍嫁的不是別人,乃是縣里一戶姓方的人家,方家是榮縣的糧商,而余妍要嫁的正是方家大老爺,如今對方已經(jīng)年過四旬,她嫁過去是當續(xù)弦的。 要說這方家當初還在謝良臣考中進士時來送過禮,還道要來拜訪她兒子,只不過被婉拒了,哪知如今兩家竟這樣拐著彎的搭上了關(guān)系。 十七歲的姑娘嫁四十幾歲的老頭,而且余家又不是窮得養(yǎng)不起女兒,趙荷花實在不知自家小妹是怎么想的,只覺她是瘋了。 謝良臣看著帖子上的名字,回憶了一下,實在沒什么印象,便放到了一邊。 現(xiàn)在要他去榮縣參加喜宴,他是沒時間的,最多送份賀禮過去。 如今他奉旨回鄉(xiāng)省親,正是引人注目的時候,他又不想與余家和方家有太多的瓜葛,此時去榮縣,估計到了地方大家都會覺得他與余家關(guān)系親近,而方家更會順桿子爬,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情況。 同時這件事也給他提了個醒,如今他既在官場,不說別人來巴結(jié)他,他更怕有哪個親戚打著他的名頭為禍鄉(xiāng)里,最后再來找他擦屁/股。 所以在臨行前,他特地與大伯謝正說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是族里若有人要借他的光這沒問題,但是若要作jian犯科,他不僅不會相幫,而且還會大義滅親,趙家那邊也一樣。 安排好了這些,一家人便乘船上京了。 因為帶著家人,所以謝良臣這次特地用了名帖,坐的是官船。 官船寬敞舒適,而且船上還有官兵保護,遇到“鈔關(guān)”也不必交“坐艙錢”,也就是過路費,而是直接放行。 謝良瑾撩開簾子朝外看,就見著河面上三條被鐵索連起來的小船被放開,他們的船順利通過,而其他船則被攔了下來,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也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權(quán)利所代表的特殊。 與此同時,趙荷花跟謝石頭卻正襟危坐的待在船艙里,就跟兩尊石像一樣。 謝良臣見兩人脊背挺直,坐得不是很舒服的樣子,便走過去問道:“爹、娘,外頭風景不錯,你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謝石頭還是第一次坐官船,更是第一次被官兵保護,心里既激動,又有點緊張。 同時他還更怕丟了兒子的臉,所以兩人便想著怎么也該拿出點官家老太爺、老太夫人的架勢來,所以這才學了戲臺上官老爺們的坐姿。 “不了,雖然這船很穩(wěn),但是難免也有晃動,要是一個不慎站不住,豈不被人瞧了笑話去?”謝石頭一本正經(jīng)的道。 謝良臣聞言愣了愣,然后就反應過來他們?yōu)楹稳绱肆?,無奈一笑,解釋道:“爹娘放心,不會有人笑你們的,再說船上也不止我一人在。” 他如今雖是能坐官船,但是也不可能這船上就只他一人,畢竟說到底謝良臣的品級也不過從六品而已,是個很小的官,所以這船上是還有其他官吏及他們的家眷親屬的。 他如此這般的給二老解釋,哪知非但沒能讓兩人放松,反而讓他們更緊張了。 趙荷花更是直接問她:“狗剩,你說咱們要不要也去學學規(guī)矩?娘怕到了京城給你丟臉?!?/br> 見她真有由此打算,謝良臣是真無奈了,勸道:“娘盡管放心,沒有人會笑你們,那些夫人小姐們的規(guī)矩你們也不必理睬,咱們只要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不必如此拘束?!?/br> 聽他說不用學,趙荷花松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因為這就意味則她不能像在平頂村一樣跟鄰居們閑聊嘮嗑,也沒什么地方可以走動。 原本她就不舍得孫子,如今聽謝良臣這么說,她對在京城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向往了。 謝良臣察覺到了兩人的失望,先是不解,后從談話中發(fā)現(xiàn)了點端倪,于是又道:“咱們要住的院子我已經(jīng)找好了,等到了京城,我再請上兩個幫傭,到時爹娘要是想出門閑逛,帶了他們?nèi)ヒ部梢浴!?/br> 甚至他還在考慮,要不真請個懂點禮儀的老嬤嬤回來算了,畢竟這事似乎他爹娘都太過在意了。 聽說可以出門逛街,趙荷花來了些興致,又問那院子周邊有些什么,離市場近不近?買菜方不方便?周圍有些什么鄰居等等。 謝良臣耐心的一一答了,還點了京城幾處好玩的地方,比如城外的山,城郊的廟,城里每逢節(jié)日的燈會等等。 就這么說了會話,夫妻兩人的興致便又起來了,開始討論到時候要怎么收拾屋子,要買些什么東西。 見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自己都被撇到了一邊,謝良臣輕笑搖頭,出船艙透氣去了。 除了謝家的兩個老人十分激動,江家兩兄妹也滿心的期盼。 江茶茶見著寬闊的江面,激動得雙頰都紅了,一個勁的纏著江著給她說外面的事情。 三兄妹在一處的時候,向來是大哥江貴更有權(quán)威,如今難得出來,江著可算是在小妹面前出了一把臉。 于是他便把之前跟謝良臣一起游學的事,添油加醋,講了個精彩,就是說書先生在場,恐怕都沒他說得更繪聲繪色。 謝良瑾原本坐在船艙邊,正掀了簾子看外頭,聽這邊說得熱鬧,也托了腮盯著兩人。 見聽眾又多一人,江著更加激動,說話也開始沒邊起來,尤其是那次他們在西平遇到劫匪的事,他更是說得堪比武林高手大戰(zhàn)魔教妖/人,那叫一個險象環(huán)生,跌宕起伏。 他說得夸張,可謝良瑾卻并未認為他在說謊,因為在謝良瑾心中,她二哥就是如此的英明神武,機智出眾。 只是在最后說到江上遇險的時候,江著不小心說漏了嘴,提到了那個被強塞過來的孩子。 話剛出口,江著就知要遭,立刻拿手捂了嘴,同時緊張的四處張望,見附近都沒人,這才大松一口氣。 少爺可是千叮萬囑不許透露此事,要是被少爺知道了,他真怕被趕回去。 可是謝良瑾卻正聽得高興,江著猛然停止話頭,她直覺里頭肯定有問題,于是便軟硬兼施威脅他告訴自己,否則她就親自去問二哥。 江著再次忍不住想要抽自己的嘴,他怎么就這么嘴賤呢! 不過跟了謝良臣這么久,他也不是全無長進,于是便省去了其中很多細節(jié),也沒提有官兵追殺的事,更沒說兩人一路避著人朝北方去,只說那小孩有多無禮,他家少爺有多心善。 本以為會聽到一個十分精彩的故事,哪知卻是他二哥好心救了個不懂感恩的小孩而已,謝良瑾抿抿唇,表示自己對這故事一點也不滿意,同時也不喜歡這個討厭的熊孩子。 船上的生活十分無聊,謝石頭與趙荷花在最初激動了幾天之后,慢慢也平復了心情,不僅時常去甲板上走動,而且還開始琢磨著怎么改善伙食,畢竟天天都吃魚真的吃膩了。 而這邊聽說了自家二哥在游學時各種精彩事跡的謝良瑾卻興頭不減,她不僅不再滿足于坐在船艙邊朝外看,甚至覺得站在甲板上看兩岸風景也泛泛,若是官船??織蜓a給物資,她總要拉了謝良臣去上頭逛。 趙荷花覺得女兒的性子越發(fā)的野了,不想她去,謝良臣卻道無事,還說京中許多閨秀也是不拘著出門的,幫著說好話。 京中閨秀確實是不拘著出門的,但是也不像謝良瑾這樣能在碼頭上到處閑逛,這里摸摸,那里看看。 只不過謝良臣并不覺得這有什么,所以也就沒說。 如此行舟二十余天,官船終于停在了上邶碼頭。 五月的北地雖仍春寒未褪,不過風中也已帶著絲絲暖意,街上車馬不息,人流如織,河邊楊柳也初現(xiàn)綠意,微醺風光已然可見一斑。 更兼此時河面解凍,來往商船、客船增多,不僅碼頭上搬運貨物的力夫大多腳步匆匆,街邊店鋪也不再懸掛擋風雪的門簾,正門大開。 許多官商家眷、世家小姐也都有了興致出來逛街,布料店、首飾店,甚至是書肆門口,大多也都停著裝飾豪華的轎子和馬車,街道上一派繁華熱鬧景象。 謝良瑾看著與榮縣截然不同的風光,只覺眼睛都不夠用了,她緊緊挨著趙荷花,伸手挽著她的手臂,為眼前皇城帶給她的富庶印象而有點微微的發(fā)怯,小丫頭茶茶更是害怕,也緊緊挨在小姐身邊。 謝良臣吩咐江著去雇馬車,同時把家人引到了旁邊一個賣餛飩的小飯館中坐下,一邊讓店家上吃食,一邊讓他們休息一下。 眾人一路勞累,船上食物又單調(diào)匱乏,早餓了,因此餛飩才上,他們便各自端著吃了。 這一吃才發(fā)現(xiàn),里頭的陷竟是脆甜得很,一問才知是豬rou混了荸薺做的,一碗就要二十文錢。 聽說這價格,謝石頭兩夫妻都嚇了一跳,在洛河鎮(zhèn),這樣的豬rou餛飩大多也就是十文錢左右,沒想到京城的物價竟直接翻了一倍! 不過雖是翻了一倍,但他們也不能否認這東西確實味道比洛河鎮(zhèn)的好,只不過就是太少了些,有點太過“精致”了。 但為了不丟兒子的面子,兩人還是沒跟店家抱怨東西太貴,只是最后連湯都喝完了。 那邊江著已經(jīng)找好了馬車,謝良臣便帶著爹娘去了租住的院子。 這個院子離皇宮不算近,但也不算遠,若是坐轎子,大概要走一個小時,若是坐馬車,大概只要45分鐘,要是騎馬,差不多就是半個小時,同時這里的騎馬是指控制了速度的那種,不是在街道上飛奔。 這樣的通勤時間,謝良臣是可以接受的,再加上周圍多是民居,而且算是皇城中產(chǎn)人家,所以治安也還不錯,購物也方便,所以即便這院子租價有點貴,但他還是咬牙定了下來。 上次中舉之后,謝良臣私房錢大概就有五百兩左右,后來他寫的話本再版,以及他繼續(xù)連載,這幾年大概也有二百兩左右的收入,不過這些錢都被他拿去資助謝明章研制武器去了,所以可以忽略不算。 另外的收入則有家鄉(xiāng)的佃租,若將其折算成銀子,一年大概有五十兩,縣里房子和店鋪也租出去了,合計一年大概也有一百兩。 不過去年他上京趕考,加上此次返鄉(xiāng),他大概也花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兩,所以他手上的銀子仍舊只有五百兩。 上邶的房價不便宜,一間普通一進的瓦房就要差不多80兩銀子,而且位置還不好,要是二進、三進帶院子的青磚瓦房就更貴了。 像謝良臣這間屋子,若要買下來,差不多就要350兩銀子,租的話,一年也要30兩,而且還是孟徹幫著介紹打了友情價的。 謝良臣原本手上有差不多五百兩,這次返鄉(xiāng)后,除了回禮以及無法立刻變現(xiàn)的,他額外又收入了大概700兩,除去租房子的錢,他現(xiàn)在手上差不多就還有一千一百七十兩左右。 這錢看著多,其實在京城根本算不上什么。 譬如現(xiàn)在他們住下來了,家中雖有家具,但是也得買各種日用品,如鍋碗瓢盆什么的,再就是置辦衣裳,北地天冷,一到冬天更是如此,因此買棉花、買木炭就是一大筆開銷,更不用說日常吃飯以及交際應酬了。 謝良臣讓家人跟自己進京,也沒打算讓他們過節(jié)衣縮食的日子,至少也得與在家鄉(xiāng)時持平,但是因著這里的物價貴上一倍,又全都只能用買,所以說光是養(yǎng)家就是一大筆開銷。 偏偏他的俸祿又實在少得可憐。 大融正七品官的俸祿是一年45兩銀子,祿米45斛,而他是從六品,也俸祿也只比七品官好一點,一年年俸50兩,祿米50斛。 一斛五斗,一斗十升,一升大概1.2斤,也就是說他一年祿米大概有3000斤。 糧食是夠吃的,不過一般官員還需交際應酬,因此這戲祿米常常會被賣掉一點折成銀子補貼家用。 一個官員所有的正當收入基本就是這些了,因此若不是貪官,只靠這點俸祿,要想在京城活下去,那么就只能住租住在很遠的地方,這樣一來不僅房租少了,平日生活成本也降了下去。 只不過交際應酬仍是大頭,所以要是家里太窮,一般官員就不怎么參與同僚間的聚會,當然也就會慢慢被孤立,而要是參加,家中可能就得米飯變稀粥。 這也是謝良臣為什么選擇租房子而不是買房子的原因,反正三年后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留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