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坤儀(重生) 第7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魔教為何如此有病、不良臣(科舉)、白月有光、被淋濕的他、逢春 (糙漢 1v1)、快穿:性愛娃娃也想變成人、隔壁王叔叔(產(chǎn)奶NP高Hluanlun)、醉酒后我在直播間對室友表白了、失憶后我喊死對頭老公、病弱Alpha成了影帝的家貓
“皇后在做什么?” 吉祥低頭回:“娘娘還歇著呢?!?/br> 建曌帝又看了一眼昭陽宮,這才去上朝。這一□□堂上格外安靜,報了最近外邊幾件大事后,都垂頭不敢多話?;燠E官場多年,尤其是十年來在建曌帝手下當(dāng)臣子,練就出他們對建曌帝情緒的敏銳反應(yīng)。不說別人,就是宋子明這樣的刺頭御史,每朝必彈劾皇后不孝的,今天都沒出列。陳侍郎和工部左侍郎梁大人兵部左侍郎趙將軍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心里冷笑,早聽說英國公那邊想插手北地,不是說今日要先彈劾皇后干政、謝家軍獨權(quán)嗎?怎么著,被陛下掃了兩眼,就都不敢了。 幾人垂著頭,只是互相遞的眼神里悄咪咪明晃晃就是兩個字:慫——蛋。 不是宋子明英國公等人慫,而是他們對上的敏銳度極高。他們很快就注意到今天的建曌帝跟往日不同,當(dāng)即就停了所有的打算。今日的建曌帝不僅帶著往日的獨斷和陰郁,看過來的眼神還帶著一種殺伐之氣,讓人膽寒。他們甚至覺得,陛下就坐在那里,心里郁著氣,等著人撞上去好撒氣..... 下朝后,建曌帝換下朝服的時候看了一眼吉祥。 吉祥馬上道:“娘娘起來練了一陣子梅花樁,這會兒正背書呢。”說著討好道:“娘娘現(xiàn)在倒不大看話本子了,反而看這些正經(jīng)書的時候多了?!?/br> 徐士行撫束帶的手一滯,才慢慢點了點頭。 “陛下這要過去?”吉祥想當(dāng)然覺得陛下一早上已經(jīng)問了娘娘好幾回了,必然是要過去的。誰知陛下愣了好久,才道:“不了,看折子吧?!?/br> 語氣里甚至透出一些不屬于獨斷專行的帝王的茫然,好像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看折子一樣。 一直到夕陽西斜,吉祥一進(jìn)來就見陛下擱下了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吉祥忙忙上前道:“陛下,娘娘此時去摘星樓了。”說著湊趣道:“奴才聽著是去看日落呢?!彼樕闲χ睦锝锌啾菹履粔K跟著去看看日落和娘娘吧,您這么憋著,把整個養(yǎng)心殿都憋壞了,奴才們都不是大氣不敢喘,是不敢喘氣了快。 終于見到陛下起身,站了好一會兒才道:“擺駕吧?!?/br> 這日的晚霞紅燦燦一片,讓摘星樓都好像天上寶閣一樣燦燦有光,徐士行抬頭,看到靠著欄桿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輪廓是那樣清晰可感。 看著那個影子,他的心猛地一縮,繼而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樣。 樓上人注意到了樓下,轉(zhuǎn)頭看下來。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 這個世上這樣多人,可這一刻她只看到我。徐士行覺得自己那顆冷硬僵死的心都雀躍了,他想她心悅了別人,沒有關(guān)系,只需要她看過來的一個目光,徐士行就可以完成一場一個人的目成心許。 他懷著這樣的心情登樓,隨著離她越來越近,徐士行驟然停了下來,長長呼出口氣,才邁步登頂。樓上謝嘉儀帶著人給他行禮,他卻看著她帶笑的面容有些呆愣住了。 就聽謝嘉儀笑著說:“原來從這里看落日都比別處好。” “你既喜歡,就送給你。”說著徐士行吩咐吉祥,“以后這樓是皇后的了,給合宮人知道,不許人再來這附近?!?/br> 謝嘉儀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但徐士行這一句話就把這前朝摘星樓送給她了,謝嘉儀嘖了一聲,陛下就是陛下,到底比她這個郡主大氣。 投桃報李,她把如意差人從宮外買的糕點給徐士行看:“陛下要不要嘗嘗?這家點心越做越好了,咱們宮里怎么學(xué)著總是差了那么點意思。” “你既喜歡,就把人找來送給你?!?/br> 謝嘉儀上下打量了徐士行一圈,徐士行緊張道:“怎么?你不是喜歡那個點心師傅,咱就召——請進(jìn)來讓他只給你一個人做點心?!?/br> 謝嘉儀看陛下腦子也不像有事啊,今天怎么怪怪的,她抬手指了指西邊天空:“我還喜歡那輪落日呢,陛下要不要也送給我?” 徐士行轉(zhuǎn)頭看向那輪即將完全落下去的太陽,兩人就這樣一起并肩看著太陽一點點沉了下去,只剩下火燒一樣的燦爛晚霞。 徐士行仿佛嘆息一樣低聲道:“昭昭,總有法子的?!笨傆蟹ㄗ?,把落日送給你。只要你好好的,活在我身邊。 這日回去,謝嘉儀驚奇地發(fā)現(xiàn)只有陛下來了昭陽宮,“折子呢?”沒有折子陪伴的徐士行,還是徐士行嗎?她看著坐在空炕桌旁喝了好久茶,不時默默瞅她兩眼的徐士行。 “陛下,你的折子呢?”謝嘉儀很想說出那句,沒有折子,你還是完整的你嗎?她認(rèn)識徐士行這么久,從小他手中不是書就是弓,他不是在背書就是在練弓馬。后來長大了,終于不用跟著師父天天念書練功了,從此他開始了身前永遠(yuǎn)有折子卷宗的嶄新人生。 徐士行耳邊卻是謝嘉儀一聲聲嬌俏的聲音: “又這么多折子,太子哥哥能不能只有你來?”,“這折子.....長得也不比我好看呀,三哥哥,你怎么看不膩的?”,“三哥哥,你還沒看完呀?我困得熬不住了”,“我先靠著折子睡一會兒”,“我沒不等你呀,你看那兒我專門放了一本折子全當(dāng)你陪著我呢”.....到最后冷漠的,“陛下,還是去看折子吧,妾乏了”,再到最后只有宮人來回,“娘娘已經(jīng)歇下了”..... 而此時燭火亮光下的謝嘉儀還是那樣鮮活模樣,瞪圓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歲月好像從未流過,讓徐士行整個人和心腸都是一片柔軟。 面對謝嘉儀的驚奇,徐士行還是說道:“不過緩一緩,下面人一會兒就搬過來了?!奔榱⒓磿?,果然沒一會兒一大摞折子送到了昭陽宮。 謝嘉儀點頭,看著跟折子坐在一起的徐士行,這才對嘛,不然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徐士行提筆,卻在批閱奏折的間隙不時看向旁邊翻著畫冊的謝嘉儀。 終于在一次他看過去的時候,撞上了謝嘉儀的目光。 “陛下老看我做什么?!敝x嘉儀覺得自己雞皮疙瘩好像都要起來了。 徐士行卻沒說話,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才重新低頭繼續(xù)批折子。 謝嘉儀確定,她雞皮疙瘩真的起來了。 就在謝嘉儀想跟陳嬤嬤說一下陛下有沒有可能中邪導(dǎo)致性情改變這件事的時候,她就聽說了另一件徐士行做的事兒。 她帶著采星聽到幾個小丫頭嘀嘀咕咕,一個沒壓住聲音,“陛下把四皇子身邊的一個妾搶了來?!绷硪粋€捂著嘴問:“真的假的,你可不要亂說!” 謝嘉儀覺得第二個小丫頭問出了她的心里話:真的假的?! 采星喝道:“作死呢你們!我看就是主子待你們太寬了!” 謝嘉儀冷著臉站在那兒,兩個小丫頭早已經(jīng)面無血色跪了下去,她心說哎呀這個采星也不等對方回答真的假的再喊破,她聽了一半怪著急的。 謝嘉儀帶人回到昭陽宮正殿,如意很快來報。 居然是真的。 謝嘉儀覺得自己該去查崗了,雖說她覺得這件事必有蹊蹺。但是,她心里哼了一聲,這個世上,人覺得再不可能的事兒都有可能發(fā)生。話本子上不就有敵人的女人格外香這種事兒,再或者就是老套的怒目而視開始,但看著對方不卑不亢要死要逃走,就不行了,后來就真香了.....而生活,永遠(yuǎn)比話本子更精彩,更出人意料。 謝嘉儀帶著這種想法,到了養(yǎng)心殿。 作者有話說: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屈原 第109章 后宮歸她管, 雖然太后不放權(quán),但后宮里別說多個嬪妃,就是多個宮女, 她這里也是知道的。現(xiàn)在看來, 人不在后宮, 那就是在陛下這里。 謝嘉儀覺得,這事兒還真要注意了。 養(yǎng)心殿的人一看到皇后來了, 個個雖然還是繃著嘴不敢多話,但面色都松了一些。至少皇后在的時候,陛下再不高興也不會說打死就打死,自從皇后進(jìn)宮, 就沒有宮人再被蒸煮過了。 謝嘉儀不動聲色打量了一圈,養(yǎng)心殿里也沒有多出來的生面孔。甚至她還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幾個灑掃的小太監(jiān), 她平時沒留心, 此時仔細(xì)看確實是臉生一些, 可是她也非常確定這確實都是小太監(jiān), 沒有女扮太監(jiān)的, 這些話本子上的套路,她熟著呢。 這下子謝嘉儀可納悶了, 她坐在陛下旁邊, 也沒拐彎抹角, 直接就單刀直入:“陛下,都說你帶了個人回來, 人呢?” 本來只是保險起見唯恐出岔子, 惡心到自己, 最主要的是影響到她兒子, 可謝嘉儀卻看到隨著她這句話問出來, 徐士行的臉就是一僵。 他居然心虛!能讓徐士行心虛的事兒..... 謝嘉儀感覺隱隱有雷聲在趕來的路上,她面色也白了一些:“你.....你.....收用了?”她一眨不眨看著徐士行,心噗噗跳著,可別跟前世似的突然就有了孩子了.....徐士行有了親孩子,她兒子怎么辦?還能過繼做嗣子嗎?徐士行再是答應(yīng),親疏有別,還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呢,什么不會變呀.....這一瞬間,謝嘉儀甚至已經(jīng)琢磨到——宮變了.....她注視著徐士行,心里想的卻是不管是錢還是兵,外面人的耳目都要更靈通一些才保險..... 徐士行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謝嘉儀說什么! 她竟然疑心他至此!可突然間,他就明白了,是他,讓她至今都疑心至此。徐士行看著謝嘉儀冷靜觀察自己的神色,可是她放在膝頭的手卻在顫抖。 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胡思亂想些什么,不會有這樣的事兒!”昭昭,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兒。 “那人呢?”謝嘉儀還是一瞬不瞬看著徐士行臉色神情,輕聲問道。 她目光中的考量和提防,讓徐士行心頭掠過一痛,他勉強(qiáng)笑道:“關(guān)起來了。” “是四皇子的妾?” “是。” “你從皇陵把他的妾抓過來做什么?” “已經(jīng)查實,她為亡蜀公主,意圖謀反。” 謝嘉儀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呀!她還等著這人跳出來呢,如今四皇子被圈禁守陵,手里要啥沒啥,跟著四皇子能折騰出什么來。不像前世,這人可折騰出好大的亂子。 她長長舒了口氣。 徐士行看她放了心沒再問別的,也緩緩出了口氣,把她抱在懷里,好一會兒見她沒有再提這個南國公主,徐士行才徹底放了心。 人,確實是關(guān)起來了??尚焓啃袇s不想讓謝嘉儀見到,因為人已經(jīng)在地牢里過了一遍刑,此女確實不簡單,在南北各處建立起了情報網(wǎng),他要她嘴里的情報。這種時候,人估計沒法看了。他可不想讓他的昭昭看到他這一面,從來都不想。 她不在這么多年,徐士行醉心于研究撬開人嘴巴的酷刑。至少,在這個南國公主身上,他的這些別致的心思再次被驗證有用,沒有撬不開的嘴,只要人第一時間沒有死成,到了他的手里,死,就是最大的奢望了。不給出他想知道的東西,求死不得就是最大的痛苦。而他有辦法,在受刑人覺得這種痛苦到極點的時候,讓他們絕望地意識到:這才哪兒到哪兒,時間還長著呢。 徐士行輕輕擁著懷里的人,安撫地輕拍她緊張的肩背。心里只有嘆息,昭昭,這樣的我,怎么能讓你見到。 就在兩人相擁的靜謐時光中,徐士行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聽到懷里的人突然道:“陛下,人呢?我想見見?!?/br> 徐士行的心突的一跳。 隨即就感覺懷中人掙直身,直直看向他,而她的手就按在自己突跳的胸口處。 兩人目光相交。 “陛下,您緊張?” 陰暗血海里走出來的徐士行,這一刻發(fā)現(xiàn)在謝嘉儀的視線下,他急跳的心平息不下來。 謝嘉儀看到徐士行因為緊張吞咽了口水,喉結(jié)滾動。她的心一涼,所以是把人藏起來生孩子了嗎.....她的眼睛亮得灼人,逼視著徐士行,“陛下,你應(yīng)了我的?”又要騙她,這次還這么快?謝嘉儀咬緊牙,死死看著眼前人,冷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徐士行搖頭:“昭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應(yīng)了你,此生就不會負(fù)你!”面對謝嘉儀的懷疑,他有種自食苦果的蒼涼。信任這種東西,碎過,任由你怎么拼,再也不會完好如初。 “你非要看,我?guī)闳タ?。只是昭昭,逼供的那些手段腌臜得很,我怕你看到受不住?!彼綇?fù)了心跳,慢慢能感覺到按在自己胸口處手的柔軟溫?zé)?,“昭昭,我沒有?!?/br> 徐士行依然緊繃,他很怕昭昭看了,再問起這些酷刑由來。他不想再騙她了,他騙過她。一次騙局,悔了兩世。 好在這次謝嘉儀終于信了。只要沒有孩子,她對那個南國公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謝嘉儀回到昭陽宮后,看著安排人張羅茶水點心的采星,忍不住道:“采星,你真的辛苦了。”她現(xiàn)在才知道值夜這樣辛苦,現(xiàn)在都是采星安排守夜的事情,要隨時警惕著各種意外的發(fā)生,還要十幾年如一日,不能出半點紕漏。她現(xiàn)在干得就是采星的活兒,就是給徐士行值守啊,這還沒有一年呢,往后怕不還得三十年..... “就沒有什么一勞永逸的法子......”謝嘉儀看著院中的海棠樹忍不住蹙眉?;\子里的鳥兒固然不舒服,她這個立志要當(dāng)籠子的也不舒服啊.....可是軟的能成,就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而另一條路,其中兇險莫測,不僅是生死勝負(fù)了,還必然伴隨著無辜人的血。 謝嘉儀緩緩吁出胸中濁氣,就把自己當(dāng)皇后版的采星吧,生活不易,誰說當(dāng)了皇后就容易呢,就是太后現(xiàn)在只怕也是日日糟心夜夜頭疼。只是,別把她逼到那條路上去。她看著海棠花開,真到那日,為了兒子——,她揉碎了手中嫣紅的海棠花,看著它的汁液浸染自己潔白的指尖。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灑掃的小丫頭抬眼,別有深意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所以當(dāng)一個老嬤嬤來到謝嘉儀面前的時候,簡直讓她心驚! “憫”的人已經(jīng)滲透皇宮到這種地步了?她昭陽宮都能進(jìn)得來?寒意順著謝嘉儀的脊背嗖一下攀緣而上,老嬤嬤大約看出皇后所想,用蒼老的嗓音道:“娘娘莫慌,老奴能留得下,也不過是當(dāng)年舊人,二十多年都不曾動過,才沒被拔掉?!?/br> “那現(xiàn)在?”你們想干什么,謝嘉儀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打量著對方,不過是皇宮中最不起眼的老奴。 “皇后不是想要一勞永逸的法子?!崩吓f出一個瓷瓶,旁邊如意接了,卻并不呈給皇后。 老嬤嬤笑了笑,“娘娘自然有法子確定老奴所言,這藥于男子可絕嗣,但絕不會傷身。小殿下生死榮辱系于娘娘一身,咱們這些老人就是再心切,也絕不會讓娘娘擔(dān)一點干系?!?/br> 謝嘉儀看著這人冷笑不言。 “娘娘不信咱們?也是當(dāng)然,只是東西送到了,用不用就是娘娘的事兒了。老奴盡了本分,也可以死了?!边@嬤嬤知道,自己一動,就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