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全班都安靜下，今天給大家說一件事，我們班又迎來一位新同學。”

    “蘇衍——”

    裴語和同學們一起鼓掌歡迎，他看著講臺上的男生，微微睜大眼睛。

    蘇衍？

    不正是之前他分化時住院，隔壁床那個被拋棄后割腕搶救回來的病友嗎？

    “蘇衍，來，你給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吧。”孫海和善地說。

    被叫做蘇衍的男生身形清瘦，s號的校服他穿著松松垮垮，他的唇色蒼白，身上還帶著點病氣，好像風一吹就要暈倒，他的手臂瘦得不行，細細一條垂在腿邊。

    秦毅陽都覺得自己能把那條手臂掰斷似的。

    過道那邊的學生竊竊私語：

    “誒，我以前有在榮譽榜上見過他，他不是上一屆的嗎？怎么沒去上大學?！?/br>
    “我聽說他和男朋友鬧矛盾，那什么……”有一人說得很小聲，“心理出了點毛病，高考好像考砸了，只過了一本線?！?/br>
    “什么叫只？？？”

    “可他原來能上重本啊?！?/br>
    “所以他這是重新讀高三嗎？”

    孫海抬眸，指著教室最后排的位置：“你坐在裴語身邊吧，剛好還有一個空位?！?/br>
    蘇衍輕聲點頭：“好，謝謝老師?！?/br>
    孫海打開電腦：“那我們接著上課，繼續(xù)復(fù)習萬有引力與航天這塊……”

    蘇衍走到自己的座位，看著裴語，覺得他眼熟。

    “醫(yī)院。”裴語提醒他。

    蘇衍驚訝道：“是你，我想起來了?！?/br>
    裴語笑笑，把自己的課本拿到中間：“我看你還沒有教材，就先一起看吧。”

    蘇衍輕聲道：“好，謝謝?！?/br>
    ……

    作為新同學的裴語，他又一次親眼看到和自己轉(zhuǎn)學過來時差不多的景象。

    第三節(jié)課下課鈴聲一打響，蘇衍課桌前圍滿人，都在問新同學的興趣愛好。

    和裴語當初有問必答不同。

    蘇衍性子顯然更加內(nèi)斂，磕磕巴巴回答幾個問題后，便找理由說要去衛(wèi)生間，借機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同學們嘀咕：“我們是不是惹到他不高興了啊?！?/br>
    “或許蘇衍的性格本來就比較內(nèi)向吧?！?/br>
    “也有可能是心理問題還沒治好，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那個，我聽說他好像割過腕誒，看到他手腕上的那個腕帶了嗎？”

    “啊，割腕？！不是吧?！?/br>
    裴語微微蹙眉，小聲說道：“要上課了，大家先回去吧?！?/br>
    前排，周悅和秦毅陽聽到小道消息，小聲地聊了兩句蘇衍。

    蘇衍洗完臉回來，已經(jīng)是上課時間，他重新坐回位置。

    裴語瞥了兩眼他手腕上用來遮掩疤痕的運動腕帶，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

    中午放學，裴語并沒有回去睡午覺，秦毅陽問他要去干什么時，他模模糊糊地解釋想要去商城買點東西。

    秦毅陽上車：“那讓老楊先送你過去啊。”

    裴語掃了一眼車后座，秦深不在，工作的原因，秦深中午很少過來接送他們，只有每天晚上才會過來。

    “好吧。”裴語坐上車后排，系好安全帶。

    “麻煩楊叔叔了?！彼f。

    老楊啟動車輛，淡淡地說：“不麻煩，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

    另一邊。

    秦深才做完一個很全面的體檢，正坐在陸醫(yī)生的辦公室里聽他分析病情。

    陸醫(yī)生是秦氏旗下醫(yī)學研究院的負責人之一。研究方向主要是治療信息素紊亂癥，也是秦深的私人主治醫(yī)生。

    秦深把最近這幾天的煩躁感受詳細地交代清楚。

    “特別是和裴語單獨待在一起時，我的情緒起伏會更大，我擔心易感期讓他陪著我，會不小心傷害他?！?/br>
    陸醫(yī)生沒想到秦總能考慮到這么多。

    他微微啞然，點點頭：“我知道了?！彼屑毞礊g覽十幾頁的檢查報告，再集合秦深給到的信息。

    “從數(shù)據(jù)上來看，秦先生你的易感期確實快到了，可能是因為和100%匹配度的omega經(jīng)常待在一起，他的信息素影響到了你?！?/br>
    “至于你擔心傷害他，我這邊的建議是在易感期來臨前，盡可能和他多待在一起，頻繁地交換信息素會安撫你的情緒?！?/br>
    “我聽說裴語還要上高三，但盡可能不要中斷信息素治療?！?/br>
    秦深微微蹙眉，正想問是什么意思。

    “您可以使用他用過的東西：衣服外套、貼身衣物等等，營造一個有omega信息素的環(huán)境?！?/br>
    “這樣等你的易感期來臨后，會極大程度地減輕紊亂癥帶來的狂躁?！?/br>
    秦深了然，沉聲道：“我知道了?！?/br>
    “不過月底我和裴語要舉行訂婚儀式，要是恰好撞上……”

    “那就沒辦法，您的易感期確實不能很準確地預(yù)測出來，當然，您可以根據(jù)自身具體情況據(jù)來調(diào)整訂婚日期。”陸醫(yī)生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苯?jīng)歷過許多次易感期的秦深明白醫(yī)生的意思。

    越接近易感期爆發(fā)，他會頭疼劇烈，極度渴望omega信息素的安撫，自己也會有一定預(yù)感。

    “好，大概就是這樣?！标戓t(yī)生說，“如果身體有任何不適，聯(lián)系我們就好。”

    秦深問清楚后準備離開，陸醫(yī)生喊住他，笑著說：“有裴語陪著您的話，這次的易感期會比以往都輕松很多，也很期待秦先生有完全痊愈的一天?！?/br>
    秦深頷首，微笑道：“承你吉言，謝謝?！?/br>
    他走出研究院，護工將他托起抱入車內(nèi)，又轉(zhuǎn)身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坐上去。

    秦深告訴司機：“回老宅。”

    ……

    ***

    裴語獨自漫步在繁華的國貿(mào)商城里。

    這里人來人往衣著華麗，都是江城最有購買力的那一批人。

    裴語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過這種地方，上次來這種類似的消費極高的地方還是秦深帶他買西服。

    提到西服，也不知道他和秦深定制的訂婚西服做好了沒有，他隱隱有點期待。

    有秦深帶他買西服的經(jīng)歷，裴語一點也不怵，他走進百達翡麗鐘表店。

    店員看見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學生進來，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間黯淡下去，語氣淡淡地招待。

    沒有不禮貌，只是也沒多熱情。

    店員以為裴語只是隨便逛逛，畢竟店里玻璃柜陳列出來的表最少也要小幾萬。

    “請問小先生是要購買手表嗎？方便的話，可以說出你的心理價位，我會給你推薦幾款?！?/br>
    裴語簡單地看了下各種表盤，猶豫地說：“心理價位么？”

    店員禮貌地點頭：“是的?！?/br>
    自從上次秦深給他轉(zhuǎn)了許多資產(chǎn)后，裴語其實也沒統(tǒng)計過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反正很多就是了。

    想起秦深動輒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腕表，買太便宜的腕表肯定不符合秦深的定位。

    “就幾十萬、百萬左右的吧……”裴語說。

    店員：“……”

    店員眼睛重新亮起，接待客人的態(tài)度一下就變得無比熱情。

    挑來挑去，裴語最終選擇了一款表盤刻有金色羽毛圖案的表。

    剛好……也湊一個諧音。

    想到這里，裴語微微耳熱。

    他特意囑咐店主包裝好看點，是要拿來送人的。

    結(jié)完賬，拿著購物袋，見離下午上課還有點時間，裴語打車回老宅。

    車上，他捏著購物袋，有點緊張。

    買禮物的原因，其實是他想要好好找個機會和秦深說喜歡的事。

    他第一次告白，可不能馬馬虎虎就糊弄過去。

    ……秦深給他買了許多東西，他也沒有給秦深買過什么。

    雖然他用的也是秦深給他的錢，不過他相信秦深肯定不會在意這個，肯定會開心。

    裴語都有點期待秦深收到禮物的表情，以及戴上他選擇的腕表的模樣。

    肯定很帥。

    等送完禮物，晚上再邀請秦深在家里看一個電影，類型就選擇愛情片，看著看著，情到濃時，他應(yīng)該就可以很自然地說出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