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捱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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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別逞強(qiáng)。 他微微垂著頭, 懶懶耷拉著眼皮,手指無意識地搓著,呼吸很輕很急。 以前沒人跟他說過這種話。 廣告牌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像是把他拉入一個光怪陸離的陌生世界, 好奇心像是皇后手里的毒蘋果,他明知危險,仍舊想靠近。 “程爾?!辟R讓驍忽然叫她。 程爾猝不及防抬眸, 撞進(jìn)他清冷明亮的眼里, 三魂七魄又像被撞散了。 賀讓驍便往前一步,擠空兩人之間的空氣。 “你輕一點?!辟R讓驍?shù)吐曊f:“別哭了,眼睛都紅了?” 程爾:“???” 她沒有哭。 但很快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賀讓驍在哄她。 兩人挨得近, 賀讓驍才發(fā)覺她的睫毛長而濃密,眼角濕漉漉的,雙眸像是漿洗過的葡萄, 烏黑明亮。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她睫毛顫抖, 鼻尖沁著薄汗,她微微張嘴呼吸,胸脯隨著呼吸起伏伏,少女的曲線明顯。 她往前湊得更近, 溫柔呼吸吹在肌膚上, 像是羽毛撓過, 又輕又癢, 賀讓驍難耐捉住她手腕。 偏高的溫度圈在腕骨上,熱意不斷滲透,程爾一時忘了呼吸,抬眼看他:“疼嗎?我很輕的。” 賀讓驍眸色一暗,示意她別涂了,他松開手,往后退開。 稀薄的新鮮空氣重新涌入,兩人后知后覺都出了一身熱汗。 “你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程爾提議,“我擔(dān)心發(fā)炎?!?/br> “沒事?!辟R讓驍抖開沖鋒衣,像是急于遮住什么,可越是著急受傷的手臂越是笨拙,以前也沒這樣,大概是有人哄著變嬌氣了,他心不在焉地想。 拉鏈拉到頂,把自己包裹起來。 重新豎起了一道冷漠堅固的墻。 程爾將碘伏和棉簽重新裝好,賀讓驍接過去,塞進(jìn)口袋里,抬下顎點點,“那是什么?” 程爾拎起保溫桶,“阿姨給我送得湯。” 賀讓驍直接矮下身坐在花壇邊,雙手插著兜,腳隨意敞開支著,視線自下往上看程爾,“湯沒法喝了吧?” 程爾沒說已經(jīng)喝過了,她預(yù)料到賀讓驍接下來可能說什么,沉默著等待答案。 下一秒,賀讓驍懶散笑著:“明天賠你?!?/br> 程爾陪著他坐了半個小時,見他起身,也跟著站起來,“你晚上去哪里?” 賀讓驍?shù)皖^看了眼她手臂上的紅坨,印在白皙手臂上格外顯眼,他喉結(jié)動了動:“要跟著我?。俊?/br> 程爾怕他想不開,固執(zhí)跟著他。 兩人影子曖昧交疊,往前走了一段。 賀讓驍停下來,便利店綠紅色的光線照在兩人身上,隱去表情,語氣無奈縱容:“我都不知道晚上去哪?!?/br> 程爾眨眨眼,像個小尾巴,守在便利店門口等他買東西,她手臂很癢,不敢撓,就用手指掐十字,眼睛東張西望。 幾分鐘后,便利店卡通門鈴響起,她回頭看見賀讓驍手里拿著一支旅行裝的花露水,遞給她。 程爾問:“花了多少錢???” 賀讓驍說:“比你買藥便宜。” 程爾點點頭,心說賀讓驍這人雖然家庭不夠美滿,但他不占人便宜,也不喜歡欠人情,他的教養(yǎng)是骨子里帶著的。 溫暖又迷人。 第二天程爾進(jìn)教室,就發(fā)現(xiàn)賀讓驍已經(jīng)在了,他趴在桌上,手搭著后頸睡覺。 身上還穿著昨晚的沖鋒衣。 衣領(lǐng)豎得高高的,幾乎遮住了整個后頸。 程爾想,他昨晚去哪里了?捂這么嚴(yán)實,也不知道傷口怎么樣了。 經(jīng)過他座位時,她故意放慢腳步磨蹭,手指從他手邊擦過,像是不經(jīng)意的。 在對方醒來之前,快步回到座位。 教室里吵吵鬧鬧,他睡得很死,安安靜靜的格格不入。 林澈的說話聲從走廊傳來,他跨進(jìn)教室,看見賀讓驍,扯著嗓門說:“喲,今天太陽也不是從西邊起來的,驍哥肯來上早自習(xí)?!?/br> 賀讓驍沒搭理他。 林澈不介意對空氣說,“驍哥,你今天怎么從良了?” 搭在后頸削白修長的手指動了動,伸到講臺上抓了一把粉筆,全丟林澈身上,嗓音又悶又?。骸俺乘馈!?/br> 說完,頭又埋下去。 林澈吃了一臉粉筆灰,抖抖衣服,“驍哥,君子動口不動手?!?/br> 賀讓驍伸手捂住耳朵,林澈沒眼力見,往他旁邊一靠,撞得他桌子哐當(dāng)一聲,賀讓驍煩不可耐,撐起頭冷冷睨著林澈。 他眼皮耷拉著,眼底爬滿了紅血絲,氣場駭人。 林澈踉蹌往后兩步,仍不忘嘴賤:“驍哥,你昨晚干嘛去了?當(dāng)強(qiáng)盜???” 話音未落,林澈一聲慘叫,他整個人被賀讓驍扭著手臂按在桌上,臉貼著桌子被擠到變形。 “疼疼疼——”林澈鬼哭狼嚎,“驍哥,我錯了。真錯了!” 賀讓驍按著他后肩,收緊扣著手臂的力道,沒睡醒的他就像一頭小獅子充滿攻擊性,偏又啞著嗓子散漫道:“昨晚下海了啊。” “……” 林澈倒吸一口氣,賀讓驍比他高,就算是平時男孩子們鬧著玩,他也是被賀讓驍按得死死的。 忙告饒:“驍哥,我開玩笑的?!?/br> 其他男同學(xué)見林澈憋屈,平時這種機(jī)會難得,紛紛湊過來拿粉筆在林澈臉上涂涂畫畫。 林澈大罵:“我草你大爺?!?/br> 林澈被畫成了大花臉。 男生們又鬧又笑,在賀讓驍松手之后,抬手的抬手,抓腿的抓腿,擄走林澈去走廊撞柱子。 男生有時候就這么團(tuán)結(jié),又這么簡單。 賀讓驍看著一群幼稚鬼,很輕地聳了下肩,回到座位上。 這會兒他徹底醒透了,懶懶地靠著后桌,從課桌找出《小小姐》翻了起來。 走廊上傳來林澈臭罵,不一會兒就被黃彬的大嗓門呵斥的沒聲,男生們不要命的跑回來坐下,抽出課本假裝學(xué)習(xí)。 黃彬在后門問:“林澈,你在鬼喊什么?” 林澈臉上的粉筆灰沒擦干凈,眉毛白撲撲的,渾然未覺:“我沒有啊。” 黃彬看著他鬼樣子就上火,吹鼻子瞪眼,“你嗓門大的三里地都能聽見,不是你是誰。拿著你的課本出來?!?/br> 黃彬抓早自習(xí)就喜歡拎人到走廊站著早讀,林澈不情不愿拿著書起身,瞥了一眼祁妙,祁妙朝他做鬼臉。 林澈表情更難看,拖沓著腳步站到走廊上,背影孤單可憐。 黃彬今天心情不好,誰惹誰觸霉頭,他在教室巡視一圈,皺著鼻子吸了吸,“誰在教室吃包子了,一股味?” 程爾捏緊了課本,黃彬又說:“誰吃了主動站出去?!?/br> “刺啦——”凳子在地上磨出刺耳聲響,祁妙捧著語文書起立。 程爾也沒猶豫,她翻出英文書,跟在祁妙身后走出去,黃彬看著十幾個學(xué)生站到走廊的壯觀場面,沒差點氣死。 祁妙站在是林澈和程爾中間,她趴在書上低聲問程爾,“小耳朵,你也吃了嗎?” 程爾點點頭,“吃了?!?/br> 她就吃了一個小籠包。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清冷悶啞的嗓音,“換個位置?!?/br> 一點淡淡的薄荷味道漫了過來,程爾側(cè)過頭,身邊的人已經(jīng)換成了賀讓驍。 許是沒睡好,下耷著眼皮,眼底的血絲很重,眼睫垂下也擋不住眼底的疲倦。 昨晚他把她送到樓下,估計又去巢包夜了,程爾默默地想著。 “你的傷口還疼嗎?”程爾壓低了聲音問他。 賀讓驍稍稍一愣,薄唇淡淡勾了下,往她這邊靠了點,“好學(xué)生上課也講小話?” 書本貼著書本,手肘挨著手肘,她才看清賀讓驍拿的是課外書。 膽子真大,也不怕黃彬發(fā)現(xiàn)。 程爾抿了抿唇線,“本來就是早讀時間?!?/br> 他們的聲音混在郎朗讀書聲微不可查,賀讓驍笑了下,用手肘推她,示意她看樓下。 cao場上兩個男生被教務(wù)主任逮住頂著書站崗。 程爾看了會兒,想起來被帶偏了,又問他:“問你好點沒???” 賀讓驍偏頭,聲音很低:“不太好?!?/br> 他說的不太好到底怎么不好,程爾沒敢問,只是在體育課得到了驗證。 高二的體育課太難得,今天老師組織兩個班打場。 林澈換了球服滿場跑,沖坐在場邊的祁妙揚(yáng)眉,像只嬌氣的公孔雀。 薄薄的陽光灑在地面上,又悶熱又曬,程爾坐在樹蔭下,太陽曬得睜不開眼,抬手擋了下。 視線之外,賀讓驍慢悠悠晃到球場,林澈跑過去跟他撞了下肩膀,他捏捏林澈的肩膀,走到籃球架坐下。 旁邊女生嘟噥: “賀讓驍不上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