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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歲復直到上自家馬車前,腿都還是軟的,她位居高位,見過的爭斗不算少,可真真切切見血的場面卻不多,血抹到臉上的時候更是沒有。 大人這是怎么了?怎么臉上還有血? 一路回了府里,她臉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但看著依然嚇人,她不過是去了宮里一趟,宮里怎么會見血,管家亂了分寸,著人去取干凈的帕子來。 沈歲復卻奇怪地看了周畫一眼,問道:有客到? 否則周畫怎么會等在府門前,一心盼著她回來。 是,大人,周畫點頭,將濕帕子捧到手上,謝大人來了。 沈歲復是被祁太安急召進宮里的,她都沒來得及同謝一水打個招呼,謝一水深夜過來,必定是擔心沈歲復上奏的結果。 來多久了?沈歲復匆匆將臉上的血跡擦掉,一邊往前走,一邊問。 一個時辰前就到了,我說大人進宮了,要是有消息我派人去謝家告訴她,但謝大人不肯走。 她當然不會走,她以為陛下召我進宮,是為了收回旨意。沈歲復冷哼一聲,要不是為了謝家,她也不至于搭進去,厭惡地將帕子甩開,心里那股粘膩的感覺卻并未消失。 周畫清楚其中利害關系,但聽了沈歲復的話她卻有些迷茫,不是嗎,大人,陛下受到禮部戶部聯(lián)合反對,竟也沒有收回成命? 我們可能被祁太安蒙騙了,她根本是個不好拿捏的狠角色,除了我,戶部左右侍郎和禮部左右侍郎,都被殺了。 殺了?周畫心驚膽戰(zhàn),想起沈歲復方才回來時,臉上沾的血。 是,祁太安親自動的手,你去把散布謠言的人都追回來。 祁太安沒有明說,但要是明天早朝祁太安還能聽到閑言碎語的話,估計不會饒了她。 鉤吻凌厲的寒光仍在眼前,沈歲復又補了句,一定要追回來。 我明白。 周畫告退下去,沈歲復抬眼,已經(jīng)到了中堂,謝一水坐立難安,時不時地往門口看去,與沈歲復對上了眼神。 她站起身先到沈歲復跟前,急切地問:如何了? 沈歲復沒有如她所愿地點頭,反而是沉重地搖了搖頭,除了我,其余的人都被祁太安親手殺了。 謝一水心頭一跳,她親自殺人,在哪里?長樂宮? 自建朝以來,就沒有親自動手的帝王,更何況是在長樂宮,聽說先帝有一次暴怒,也只是將一把刀擲了出去,打中那人,卻沒傷她,之后交給了侍衛(wèi)處理。 謝一水心生疑竇,祁太安真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嗎? 是,就連我也差點不能幸免。 沈歲復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盡管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被擦掉,但沈歲復永遠忘不了祁太安當時的神情。 像是閻羅附身,只管咬準沈歲復,她不死就不松口。 謝一水望沈歲復一眼,她們相識多年,沈歲復自然明白謝一水心中所想,她應道:祁太安,絕非表面上那樣。 那她如今 難道祁太安要收拾世家了,謝一水頹廢地跌坐回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詞,可也不該從謝家開始啊。 論起世家里的軟柿子,總歸是工部的云家才是。 沈歲復在回來的馬車上也一直在想這件事,畢竟新帝登基,總是要收拾幾個人的,世家這塊骨頭,先帝都沒徹底啃透,祁太安比先帝可差得遠,怎么一上來就要動謝家。 但那也只是從前的祁太安,在世家眼里,甚至在黎相眼里,祁太安都是好控制的皇女,為此,祁太安才得了世家的勢力。 而如今的祁太安殺伐果斷,氣勢凌人,就是比之當年先帝意氣風發(fā)之時,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太安蟄伏周旋,難道是為了一朝即位收拾她們這些人? 沈歲復細細抿來,謝一水是因為反對準備立皇夫的一切事宜,當即就被祁太安撤換,而與她一起進言的那四個人,則是因為她們說祁晏是妖邪。 只有她僥幸保住了性命。 祁太安為什么執(zhí)意同時動兩大世家? 沈歲復是個聰明人,這一切根本不是圍繞世家出發(fā)的 是祁晏。 祁晏才是天子的逆鱗。 謝一水也明白過來,想起來,黎問到現(xiàn)在都是不吭一聲,難道是在宮里同祁太安達成了什么交易? 不無此種可能。 那她黎問可真是打的好算盤,自個兒躲在府里,把我們當成刀使。 你的意思是? 我們也不管了,謝一水沉下臉,歸根究底,祁太安娶誰都無所謂,娶祁晏正好,蜀王府沒什么勢力,我們也不用cao心她會跟哪個世家勾連上。 沈歲復點點頭,要是祁太安真要娶個世家公子,如今的她再加上世家,她們這些人可謂是如臨大敵。 連累你和沈家了。謝一水垂眸,沈歲復雖然面上不說,但總歸是有些埋怨的,此時謝一水這樣一提,那點子埋怨自然是煙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