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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謝知謹難得的沒有潑他冷水,而是淡笑著回,“好?!?/br> “新年快樂?!?/br> 謝知謹和賀鳴的聲音在江遙的耳邊重疊。 前者缺席,后者吻住了江遙的唇。 江遙騰不出時間給謝知謹發(fā)新年快樂,他想,謝知謹也不缺他一句祝福。 他借著窗外煙火的光看賀鳴眼里臉頰微紅的自己,心里的缺口被暖意一點點填滿。 煙火又一次點綴星空時,江遙鄭重道,“新年快樂,賀鳴?!?/br> 今年的愿望是,我會更加喜歡你。 — 安靜得冷清的室內,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振個不停。 卡零點的祝福有十來條,有群發(fā)的,也有特地加了名字的,群里更是聊得熱火朝天,一句句新年快樂迅速刷著屏。 但謝知謹想要的那一句卻遲遲未送達。 他凝視著屏幕上彈出的一個又一個的小紅點,十二點五分,拿起手機點開與江遙的聊天頁面。 記錄停留在他要江遙去公寓的那天晚上。 他隨手往上劃拉,劃到江遙還在復讀的上半年。 那時江遙已經不太頻繁給他發(fā)信息了,但細數(shù)起來還是不少。 “謝知謹,你在干什么呀?” “你吃飯了嗎?” “部門忙不忙啊?” “這道題我不太懂,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這次的月考我考了年級第四呢,比上次進步了五名!” “完蛋了,我喝了奶茶睡不著,謝知謹,你睡了嗎?” “好吧,晚安。” 謝知謹面容沉靜地看著,半晌,點開了江遙的朋友圈。 掌心驟然收攏。 他喉結微動,打開圖片,兩張放大的笑臉呈現(xiàn)在他眼前。 江遙和賀鳴在一起,每年雷打不動的新年快樂也被奪走了。 高二那年的新年,江遙在謝家過的夜。 江遙興奮得睡不著覺,剛躺下去又撲騰起來,說,“我今年十七歲,算我活到八十歲好了,謝知謹,我們還有六十三個年可以過。” 六十三年那么遙遠,誰能說清會發(fā)生什么? 江遙想得太長久,而謝知謹只看當下。 “明天要早起,別鬧?!?/br> 江遙只好不情不愿地睡回去,但還是靜不下來,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你說八十歲我們會長什么樣啊,肯定是滿臉皺紋,牙齒都掉光了,走路都要人扶……” 聲音戛然而止,謝知謹拿掌心堵住了江遙的嘴,“你睡不睡?” 江遙從指縫里含糊道,“可我睡不著啊……” 他翻個身,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知謹,謝知謹拿他沒辦法,干脆將人抱住,冷聲說,“再吵就把你趕回家?!?/br> 江遙果然安分地任他抱著,不到五分鐘就酣睡過去。 而謝知謹抱著溫熱的軀體卻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時間如白馬過隙。 十八歲的謝知謹不知道八十歲的江遙還會不會和他說新年快樂。 但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的謝知謹清楚二十歲的江遙已經不再完全屬于他。 他強迫自己關閉了手機頁面,任由太陽xue劇烈地抽痛。 想見江遙。 也反反復復回想江遙的那一句——謝知謹,喜歡是不用學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樣才算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賀:戀愛快樂,誰在羨慕? 小謝:好想老婆好想老婆好想老婆,可我不說。 第36章 考試周的江遙忙得焦頭爛額,每天跟著室友挑燈夜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掛了科。 賀鳴時不時往江遙宿舍跑,兩人肩膀挨著肩膀,腦袋挨著腦袋,邊談戀愛邊復習,有時候室友見兩人實在太膩歪也會忍不住調侃兩句,但幾次過后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距離放假還剩五天的時候,江遙意外地收到了謝知謹?shù)男畔ⅲ跻詾槭亲约嚎村e了,好不容易稍稍恢復平靜的心又而泛起漣漪。 七年的時光讓謝知謹在他心里深深扎根,多年的習慣讓他單單只是控制自己不再先去聯(lián)系謝知謹就已經竭盡全力,更別談看到謝知謹這三個字能做到不在意。 書本上的字像是在眼前飄,一個都看不進去了,江遙深吸一口氣,點開與謝知謹?shù)牧奶祉撁妗?/br> 謝知謹問他,“買票了嗎?” 江遙想起來了,前天江母給他打過電話,要他和謝知謹乘同一班列車回家,想來謝知謹也得到了叮囑,出于禮貌特地來問他這么一句。 謝知謹先打破兩人的僵局,江遙卻并不覺得高興,因為這并不是謝知謹?shù)谋疽?,看起來更像是不得已才勉為其難地聯(lián)絡他。 在他為和謝知謹鬧翻而備受煎熬的時候,謝知謹似乎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江遙喉嚨發(fā)苦,敲敲打打點了發(fā)送,“我自己會買的?!?/br> 他隔了將近十五分鐘才回復,謝知謹卻像是守著手機等他的信息,近乎是秒回,“哪一班車?” 江遙猶豫著沒有回答。 他其實沒打算立刻回家,已經跟賀鳴約好了考完試后到隔壁市新開的溫泉度假村玩幾天,連酒店都訂好了,根本不可能和謝知謹同一班車回去。 手機振動起來,謝知謹竟然給他打了電話。 江遙的心也隨之顫動,與此同時,腦海浮現(xiàn)賀鳴笑意盈盈的臉,于是咬了咬牙掛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