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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遙不認為謝知謹是因為自己才顯現(xiàn)倦容,畢竟事情發(fā)生之后,謝知謹毫無表示,甚至連條短信都沒有,似乎并未在意他和誰談戀愛、跟誰上床。 干事道完歉后,再三強調(diào)自己只是跟江遙開個玩笑。 一只手環(huán)過江遙的肩膀,他偏過臉一看,賀鳴親親密密地貼上來,笑吟吟對干事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嘴巴有味道,以后跟人說話不要靠太近。” 干事臉色一變,“你……” 賀鳴笑容不減,“不好意思啊,我只是開個玩笑,別生氣?!?/br> 干事被賀鳴三言兩語堵得臉都青了。 江遙忍不住朝維護他的賀鳴抿唇一笑。 謝知謹眼神掃過二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 賀鳴又對李維說,“我和江遙還有事,能先走嗎?” 李維多多少少猜到這三人的彎彎道道,瞥了眼面色不虞的謝知謹,尷尬道,“可以可以,走吧。” 江遙的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到謝知謹?shù)哪樕?,與謝知謹森冷的眼神對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是希望謝知謹能在意他、還是出聲挽留? 都沒有發(fā)生,謝知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和賀鳴離開。 江遙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也許謝知謹早就厭煩了他的死纏爛打,而今他和賀鳴確認關系反而讓謝知謹松了一口氣。 他慢慢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到賀鳴身上,周身縈繞的寒意漸漸褪去。 賀鳴與他走進小道,在離謝知謹十幾米的位置停下,從這個角度謝知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他們的身影。 江遙困惑地問,“怎么了?” 賀鳴佯怒道,“謝知謹臉上是有金子嗎?” 江遙一時啞然,賀鳴醋意橫生的語氣讓他酸酸漲漲的,與此同時,又為這樣明確的在意感到一絲甜意。 “沒有金子,”他嘟囔著,又抬起亮晶晶的眼望著賀鳴,帶點殷勤地說,“你有。” “說句好聽話就想我消氣,你也太會賣乖了,”賀鳴笑著,聲音微沉,“別動?!?/br> 江遙便真的乖乖不動。 樹影斑駁,賀鳴摟住江遙的腰,讓溫熱的身軀無限貼近自己,他說,“謝知謹在看著我們,你親我,我就不生氣了?!?/br> 江遙呼吸一凝,幾個月前的場景猝然重現(xiàn)。 只不過這次在樹下接吻的是他和賀鳴,而遠遠望著的是謝知謹。 那天的江遙懷抱著和謝知謹上同一所大學的喜悅,滿心期待能和對方在大學里確認戀愛關系,可謝知謹卻只想跟他做朋友。 時過境遷,他依舊喜歡著謝知謹,卻不再只喜歡謝知謹。 江遙突然覺得很難過,如同有一斤檸檬汁沖進了他的鼻腔里,眼睛也猛烈發(fā)酸。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賀鳴,對方眼睛燦若星子,涌動著顯而易見的熱意,他僵硬的四肢在這guntang的灼熱中逐漸軟化。 正大光明地做戀人能做的事情,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做所謂的朋友。 江遙主動仰頭吻住了賀鳴,雙臂也依戀地與對方相擁。 賀鳴的吻是甜的,綜合了體內(nèi)流淌的酸意,讓他投入于這個熱切的吻里。 — “知謹,知謹?!?/br> 李維連著喊了兩聲,都沒能得到謝知謹?shù)幕貞?/br> 比深重的夜色更濃郁的是謝知謹?shù)纳袂?,他目視前方,英挺的五官如同一張繃緊的面具,仿若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碎裂開來。 李維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見到了樹下?lián)砦堑膬傻郎碛?,稍矮一點那個被抱著腰微微往上提,極度親昵的姿勢。 纏綿、繾綣。 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也能看得出兩人吻得有多么難舍難分。 掌心貼著背部游走,被撫摸的那個半點沒有要躲避的意思,而是溫順地承受著,單單靠著想象,都能感受到那股燙人的熱意。 這樣熱烈的前戲,回去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都不出奇。 李維沒有偷窺別人的嗜好,尷尬地錯開目光,轉眼一看,謝知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素白的手背血管爆起。 失戀會痛苦乃人之常情,冷傲如謝知謹也不能免俗,李維想安慰兩句,卻瞥見對方與平時如出一轍波瀾不驚的眼神。 他一時拿不準謝知謹對江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態(tài),還未開口,謝知謹已然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冷著臉離去。 — 江遙和賀鳴確認關系后,兩人就不太適合在同寢室的一張床上睡覺了,就算室友不介意,多多少少還是帶了些引人遐想的空間,容易成為人后議論的對象。 賀鳴只在江遙的宿舍待到十一點多,走的時候室友都起哄讓他留下來。 江遙面皮薄,被鬧了個大紅臉,在一片揶揄聲中推著賀鳴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詞,“他不在這里睡……” 咚的一聲關了門,還能聽見室友的笑聲。 天氣一冷,走廊上或煲電話粥或打游戲的學生驟減,江遙被冷風一吹,麻雀抖羽似的打了個寒顫,被調(diào)侃的熱意也漸漸消退。 賀鳴溫熱的掌心捧住他的臉揉了揉,“真想留下來啊?!?/br> 江遙的臉被揉成各種形狀,但很乖地沒有躲,嘴微微撅著,含糊地說,“不可以。” 會被室友笑話的。 賀鳴低頭啄了下江遙水潤的唇,說,“下學期我們出去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