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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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蹭了豆腐,再往前便是賣江米糖的阿伯,賣蒸糕的阿姐。 “伯伯今天好精神啊?!?/br> “菊兒jiejie的新發(fā)簪很安逸!” 不到一會兒工夫,這小不點就抱了滿懷糕點,興致沖沖朝小村邊走去,打算去和小伙伴們集合。 未料剛出集市,小桃花便迎面撞上一個人。 這人太高,小桃花要很努力的抬起頭才能看到這人的頭臉在哪。她打量了兩眼,看到這人的滿頭白發(fā),下意識狐疑道:“老伯,你是哪個?” 日出朝霞,山間鶯飛花香。一身布衣的謝折看著眼前小小的人兒,那張和謝光幼時如出一轍的臉,熟悉的桃花眼,掌心忍不住發(fā)燙,全身的血都在此刻沸騰起來。 謝折強忍住顫栗,一開口聲音卻仍有些不穩(wěn),“你叫什么名字。” 小桃花下意識捂緊了吃食,兇巴巴道:“你管我叫撒子名字?!?/br> 和她娘生氣時一個樣,只不過是滿口巴蜀腔。 謝折想,如果是作為攝政王的女兒出生在京城,她會自小養(yǎng)成一口雅言,外出時仆人成群,車馬隨行,所到之處眾星捧月。 而不是出現(xiàn)在這鄉(xiāng)野之處,連自己的親爹都沒見過。 “你走開,”小桃花怒氣沖沖的,“我還要去擺龍門陣子,你莫要擋我,不然我打你勒。” 謝折暫時穩(wěn)住心情,旋即皺眉道:“你還這么小,賀蘭香竟敢讓你一人外出?” “我不小,我今年三歲了,有三個筍子那么高了,”小桃花不懂這怪大伯是哪里來的,怕當(dāng)然有點怕,但小孩子的好奇心使然,使她又問,“賀蘭香又是哪個?” 謝折明白了,那女人連名字都改了。 這三年來他快將整個大周翻個底朝天,想過她會假死離開,但沒想到她會隱姓埋名,走得如此決絕。 謝折垂眸的工夫,小桃花便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等她再抬眼,小家伙便已一溜煙跑了,只留個rou墩墩的背影。 * “一,二,三,四,五——” 村頭菜畦邊上,小桃花將臉埋在老槐樹上數(shù)數(shù),數(shù)完十個數(shù),她轉(zhuǎn)身睜眼,興致沖沖,“都藏好了嗎,我來捉你們了哦。” 她一鼓作氣找了半天,菜地里,石頭后面,草叢中,別說人了,毛都沒有一分。 如此找了一遍沒找到,她就知道是這群人故技重施,把她丟下去別處玩兒了。 小桃花又氣又委屈,干脆不再找了,就地一坐往嘴里塞滿零嘴兒,邊嚼邊嘟囔“哼,都嫌我年紀(jì)小,都不帶我玩,有什么大不了,那我就自己跟自己玩,我才不稀罕呢?!?/br> 她氣鼓鼓,兩腮也被食物撐鼓,像秋日里往嘴里塞滿松果的小松鼠。 謝折在她身后問:“吃的什么。” “粘粘糖?!毙√一ú患偎妓鞯卣f。 她感到不對勁,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謝折,立馬嚇得跳了起來,仰著頭兇謝折,“你咋個跟我到這里了!你走開,你再不走,我就叫我娘來打你!” “你娘很兇?”謝折故意問,眉梢略挑,饒有興致。 小桃花:“我娘當(dāng)然很兇……兇不兇的跟你有撒子關(guān)系!你走開,莫挨我!” 謝折:“她平時有打你嗎?!?/br> 小桃花更委屈了,“咋個不打?!?/br> 謝折:“打的疼嗎。” 小桃花:“有時候疼,有時候不疼……不過這關(guān)你球事,你好奇怪!” 謝折不依不饒,繼續(xù)問:“你疼的時候哭不哭?” 小桃花哼了聲別過臉,十分牛氣,“才不哭,我堅強?!?/br> 之后謝折便不再多問了,只找個離她遠些的地方站著,靜靜看著她。 小桃花想一跑了之,又忍不住對這個白發(fā)“伯伯”心生好奇,見謝折盯著自己,只當(dāng)他是在盯自己手里的糖,就伸手,“你吃不吃?” 謝折點了下頭。 小桃花小心翼翼走過去,把糖放到謝折掌心便跑出好幾步,生怕自己也被吃了似的。 謝折品著舌尖上的甜味,看著這古靈精怪的小娃娃,生平頭一次生出想拐走一個人的想法。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各式糕點零嘴,她應(yīng)該會很喜歡。 “你吃不吃榛子酥?”謝折忽然問。 小桃花不想理他的話,又忍不住好奇,“撒子是榛子酥?!?/br> 謝折一怔,想到此地位處西南,榛子是北方一帶才有的東西,南方能食用的人非富即貴,不是尋常食材。 謝折內(nèi)心泛起酸澀,不自禁道:“既沒吃過,下次我給你帶來?!?/br> 小桃花一雙大眼睛瞪著謝折,似乎在判斷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其實還是很警惕,畢竟她娘平日沒少跟她說天底下沒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她又盯了半天這白頭發(fā)怪大伯,總覺得對方古古怪怪的,不再逗留,轉(zhuǎn)過身便跑遠了。 村口,賀蘭香正在四處找女兒,撞上迎面跑來的小桃花,氣得逮住就打屁股,“行啊你!長本事了啊,連著幾次撒謊騙你姨娘,真當(dāng)老娘我舍不得揍哭你是嗎,你看我今天能不能輕易饒你!” 小桃花雙手捂住屁股哀嚎:“莫打莫打,我錯了娘親,我下次一定改!我不敢了!” 賀蘭香:“不敢?我要再信你這小崽子的才真是豬油蒙了心!你這都是第幾次了!再說玩也就算了,你也不知道多叫幾個人,自己一個人在這山腳地下,你就不怕你被狼叼走吃了!” 賀蘭香越想越后怕,下手更重了。 小桃花嗷嗷叫著,邊躲邊反駁:“誰說就我一個人,我跟一個白頭發(fā)的伯伯一起的,娘不信我就帶你去找他!” 賀蘭香往她的來處瞥了一眼,見菜畦邊上碧樹青楊,空無一人,更加火冒三丈,接著招呼巴掌,“哪有什么白頭發(fā)的伯伯,我看你是挨揍埃少了,現(xiàn)在張口就是謊話,這些到底是誰教你的!” “是真的娘!我真的沒有說謊,你別打了嗚嗚嗚!” 樹后,一雙幽深的黑眸正悄然看著她母女倆。 三年了,他終于見到她了。 一切都沒有變,她還是他記憶里的樣子,只不過金釵綢緞?chuàng)Q成了荊釵布衣,分明粉黛未施,臉色卻比以往還要紅潤,看她打孩子的力度,似乎力氣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看得出來,這三年里她過得并不算差。 謝折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日夜煎熬的思念已經(jīng)使他麻木,終于見到賀蘭香,他第一個的念頭不是沖出去質(zhì)問她當(dāng)年為何如此絕情一走了之,也不使抱住她傾訴相思之苦。 他就只有一個念頭,他覺得,他不能打擾她。 哪怕心如刀割。 第100章 第 165 章 次月, 暑氣蒸騰,蟬鳴起伏。 小桃花自從挨打以后便收斂許多,但夏日坐在學(xué)堂一坐一整日, 又熱又困,實在太折磨人, 哪比得樹底下涼爽自在。她的心很快便不安分,趁著晌午時分先生在打瞌睡, 她讓幾個同窗幫打掩護,鳥悄兒的便溜出去了, 半點動靜沒發(fā)出。 她惦記著地頭的西瓜該熟了, 準(zhǔn)備去摸一個敲開嘗嘗, 但到熟悉的老地方, 她遠遠的便看到槐樹底下站著個人,高高大大的一頭白發(fā),說不出的眼熟。 三歲孩子不記事, 一直到快走到眼前了,她才認(rèn)出來謝折是誰,呀了一聲道:“怪老伯, 你咋個又來了?!?/br> 謝折眼中柔和無比, 噙著笑意說:“我來找你的?!?/br> 小桃花撓著頭, “找我做撒子?” 謝折:“我說過的,我要帶榛子酥來給你吃?!?/br> 他把自己的袖中的油紙包拿出來, 一層層打開,露出里面的榛子酥,還有各式精致糕點酥糖。 小桃花的眼一下子就亮了, 下意識伸手想去拿,又伸回來, 忍著口水說:“我才不愛吃,你拿走自己吃去吧,我娘說過,不能吃生人給的東西。” 謝折點了下頭,眼中流露贊賞之意,旋即道:“可我們兩個上次便已經(jīng)見過面了,算不得生人?!?/br> 小桃花聽了,表情松動不少,但仍道:“那我也不吃,誰知道這里面摻?jīng)]摻老鼠藥,我娘說了,這世上的壞人可多了,沒見過不代表不會遇到。” 謝折沒忍住笑出了聲,爽朗模樣,與滿頭白發(fā)違和至極。他捏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咬下一口,緩慢咀嚼咽下,表情有點挑釁。 小桃花見狀,立馬抓了塊模樣一樣的點心,咬了一口雙目放光道:“這個好好吃??!” 謝折生來頭一次體會原來看人吃飯也是種享受,他瞧著小桃花雙頰鼓鼓的樣子,心止不住發(fā)軟,柔聲道:“還有很多,都是你的?!?/br> 小桃花連吃了兩塊,想起來問:“對了,剛剛你說你是來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啊?!?/br> 謝折看她的眼神愈發(fā)溫柔,“因為我知道你一定還會跑出來玩。” 小桃花扭捏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不是天天都跑出來的,現(xiàn)在天太熱了,學(xué)堂里的人好多,熱得我都睜不開眼了。” 謝折聽著,看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心里竟止不住發(fā)緊。 若是在京城,她自有專人來教,府中冬暖夏涼,不會難受分毫,何至于去擠在人堆里枯燥無趣。 謝折等著小桃花吃完三塊糕點,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摸出一個水壺,示意她該喝水了。 小桃花也再顧不上讓謝折先喝一口試毒,小嘴對著壺嘴便噸噸飲下好幾口。吃飽喝足,神清氣爽。 謝折這時道:“這下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嗎?!?/br> “小桃花,”小桃花道,“我娘說我是在桃花開時出生的,所以叫桃花?!?/br> 謝折垂眸,“原來如此?!?/br> 桃花開的日子,她離開的時間……一切都對上了。 小桃花仰起頭,看著這奇奇怪怪但已經(jīng)不讓她太害怕的“大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l(fā)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謝折一怔,腦海中冒出無數(shù)假名供他選擇。 但還沒等到他回答,小桃花的注意便又落到他的頭發(fā)上,“你頭上好多白頭發(fā),你蹲下來,看我給你拔走,那樣你就變年輕了?!?/br> 謝折竟也乖乖聽話,俯下身讓她給自己拔頭發(fā)。 小桃花拔了兩根,再拔便下不去手了,抱怨道:“你頭上的白頭發(fā)怎么這么多,你有八十歲了嗎?” 謝折:“我三十歲?!?/br> 小桃花:“三十歲是多少?” 謝折:“就是十個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