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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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瑛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在他耳邊狠下聲音道:“老二,你現(xiàn)在厲害了,心也越發(fā)野了,爹和我不放在眼里便算了,難道連娘你都不在意了嗎?” 王元琢臉色微動,頗為著急道:“娘怎么了?” 王元瑛掃了眼周圍,面露難色,王元琢?xí)?,下令將所有人支開,與他借一步說話。 二人步行軍帳中,王元瑛道:“娘和爹因你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甚至還要因為你而和離,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咱們這個家便這么散了嗎?不如將虎符交出,還家中安寧?!?/br> 王元琢聽到前半段,剛要動容,又聽到后半段,立馬冷下聲音道:“大哥言重了,娘自有自己的打算,絕不會輕易因我與爹和離,其中恐怕另有隱情。她若心意已決,單靠我,又能改變什么?!?/br> 王元瑛:“老二,你變了,你如今怎會如此冷血無情。” 王元琢立刻大為震怒,看著王元瑛,咄咄逼人道:“我冷血無情?你們當(dāng)初對賀蘭香一個有孕之婦下毒陷害時,怎不覺得自己冷血無情?” 王元瑛皺緊眉頭,仿佛在此刻意識到了什么,沉默一二道:“所以你到了今日這一步,還是為了賀蘭香?” 王元琢目光灼灼,“我不光是為了她,等我回來,我還要娶她,讓她做我的妻子!” “不可以!”王元瑛激動道,“在這個世上,你娶誰都行,唯獨她,如何都不可以!” 王元琢早將這話聽膩了,抽身便要離去。 王元瑛攔住他,厲聲怒斥:“聽清楚我說的沒有!我說你絕不能娶她!絕對不能!” “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難道就因為她的出身她嫁過人嗎!這算什么理由!我都不介意,你們有什么資格介意!” “行,我告訴你我憑什么介意?!蓖踉芍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因為她賀蘭香,是咱們兩個的親meimei!” 。 王元琢皺緊了眉頭, 一臉見鬼地看著王元瑛,“你在跟我說什么胡話?你說誰是我們的親meimei?” “我說,”王元瑛兩眼炯炯看著他, 斬釘截鐵道,“賀蘭香是你我的親meimei, 一個爹娘生出的親meimei!” 王元琢搖著頭笑,笑得越來越厲害, 活似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指著王元瑛無奈道:“大哥啊大哥, 你說謊也要打草稿吧, 賀蘭香怎么可能是我們的親meimei?你這么說的目的僅僅是因為不想我繼續(xù)喜歡她么?那你可真是大可不必, 我王元琢再是無知蠢鈍, 也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王元瑛看著王元琢這副冥頑不靈的樣子,已經(jīng)不想跟他解釋其中若干隱情,心一沉決絕道:“王元琢你聽好了, 我現(xiàn)在對天發(fā)誓,賀蘭香的的確確是咱們的親meimei!若有一字虛言,我王元瑛當(dāng)即五雷轟頂!今生不得好死!” 王元琢怔愣一下, 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 王元瑛的脾氣他是了解的, 他這兄長外表隨和,實則古板正經(jīng), 輕易不說笑,更別說對天發(fā)誓。 王元瑛見將王元琢嚇住,繼續(xù)道:“我知道你此刻心里肯定有許多疑問, 譬如賀蘭香若是我們的親meimei,那云兒又算是什么, 我只告訴你一句,云兒不是我們親meimei,當(dāng)年她尋親拿著的信物,或許本就是從賀蘭香手里所獲得。” 王元琢心中發(fā)毛,鋪天蓋地的驚恐縈繞心頭,卻還是搖頭不信,強(qiáng)撐笑意說:“大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信的,你說什么我都不會信的,賀蘭香是我們的親meimei?她若是我們的親meimei,那爹娘怎么沒有把她認(rèn)出來?用你到我面前告訴我?這簡直太過荒謬了?!?/br> “你難道忘了娘當(dāng)年大病那一場!”王元瑛痛聲道,“若再不尋回三妹,她都要活不下去了,爹為了她的安危,自然一口咬定如今的老三便是真正的老三,愛女失而復(fù)得,娘從那便一心撲在她身上,如何顧忌真假!” 王元琢對上王元瑛的視線,心中開始發(fā)怵,難以想象那個答案會是真的,他仍是搖著頭道:“我信了你才是真的有鬼,我絕對不會信的,永遠(yuǎn)不會信,賀蘭香怎么可能是我們的親meimei,我不相信!” 王元瑛急了,痛心疾首道:“你以為我就愿意相信嗎!如今三妹馬上當(dāng)上皇后,王氏一族的風(fēng)光皆集在此刻,爹娘也早已篤定她就是失而復(fù)得的女兒,我也始終拿她當(dāng)meimei,你以為我就愿意相信嗎!” 王元琢冷靜下來,眼瞳隱有顫栗,定定看著王元瑛,沉默著,還是搖頭。 王元瑛忍無可忍,沖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領(lǐng),威脅道:“你信不信在于你自己,但老二,你給我記住了,你絕對不可把我告訴你之事吐露給別人,尤其是爹娘,否則,這個家便真要散了?!?/br> 王元琢一把推開了他,怒瞪著他咬死道:“我當(dāng)然不會告訴爹娘了,因為你在胡說八道,我不會信的,我不會信的……”拔腿便跑出了軍帳。 王元瑛嘆息一聲,追到外面,對著王元琢的背影高聲呵斥:“你若不信,你現(xiàn)在便找到她面前,親自問她,她到底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王元琢步伐頓了一下,旋即便是更快跑開。 * 傍晚落了場雨,天氣越發(fā)濕冷陰寒,天色黑沉,北風(fēng)打著旋兒撲擊檐鈴,叮鈴鈴一片嘈雜的響,亂在人的心上,無端煩惱。 賀蘭香倦意濃重,正小憩,便被腹中孩兒踢醒,醒來便聽細(xì)辛說王元琢登門求見。 “王元琢?”賀蘭香詫異了一下,輕輕按揉著肚子道,“他來見我做什么?他過往從未如此光明正大地找過我,難道不怕被人說閑話嗎?!?/br> 細(xì)辛道:“奴婢沒聽二公子細(xì)說緣由,但他模樣怪怪的,應(yīng)當(dāng)不是為了小事而來?!?/br> “還不是為了小事……”賀蘭香喃喃念著,心中陡然浮出股不祥的預(yù)感,吩咐道,“將人帶到花廳等候,我這便過去?!?/br> “是?!?/br> 待趕到花廳,賀蘭香見到一身濕透的王元琢,驚詫地朝他走去道:“你怎么淋成這樣了,身邊的小廝怎么伺候的,也不給你撐傘遮雨,用不用先去換身衣物?” 王元琢渾身是水,眼眸也被冰冷的雨水打濕,通紅看著賀蘭香,并未對此回話,而是啞聲道:“賀蘭,你知道我要出征了嗎。” 賀蘭香臉色沉了一下,眼神閃躲到一邊,“我知道?!?/br> 王元琢繼續(xù)說:“那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要去遼北,去為了可以掙得軍銜,回來好光明正大娶你,讓你做我的妻子。” 賀蘭香倒吸一口氣涼氣,抬起臉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喉中堵了千言萬語,幾次想要說話卻將唇咬住,最后說:“二公子,我知道我這話你不會愛聽,但我還是想勸你不要去,領(lǐng)兵打仗本就不是容易之事,你本文人,何苦蹚那渾水……” 賀蘭香頓了一下,接著說:“何況你即便就是打贏了,回來你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br> “為什么不可能?”王元琢朝她逼近一步,目光灼灼看著她,“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賀蘭香臉白了一下,眼眸垂下不再去看王元琢,嘴上也打住再不多說一句。 王元琢看著她的表情,心涼下許多,卻還是不愿面對那個可怕的真相,啟唇哽咽道:“你過往曾說過想要嫁給我,如今,為何不再提了?” 賀蘭香不敢看他一眼,輕輕搖著頭,嘆息道:“二公子,過往的都讓它過去吧,你我身份懸殊,終究不是一路之人,昔日所言,是我太天真了。” 一段感情便被這樣高高掛起輕輕放下。王元琢看著賀蘭香撒謊的樣子,眼角滑下一顆淚滴,笑道:“原來,他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都知道?!?/br> 賀蘭香心尖一跳,抬眼瞧他,“我都知道什么?” 王元琢不說話了,轉(zhuǎn)身離開花廳,背影隱沒在濃密雨色中。 * 提督府門口,百姓圍觀,竊竊私語。 王元琢淋在雨中,上衣盡除,上身背負(fù)鋒利荊條,任由皮膚被割出道道血痕,他在府門外跪地叩首,高聲道:“不孝子王元琢抗旨不遵忤逆父上,特歸家與父親請罪!手中遼北虎符如數(shù)奉上,望父親笑納!” 。 王延臣領(lǐng)兵出發(fā)那日, 賀蘭香窗外的紅山茶盛放愈烈,大朵大朵的紅,在早春料峭的寒風(fēng)中搖曳身姿, 舒展花瓣,殺氣騰騰的妖艷, 仿佛經(jīng)過鮮血漂染。 她到獄中看了謝折,雨后的牢房潮氣濃重, 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腐敗之氣,充斥在黑暗中, 如無形的死亡。她看著他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冷聲道:“王延臣, 是帶嚴(yán)崖一起走的。” 謝折眼眸未抬, 并不言語。 賀蘭香:“有嚴(yán)崖這個得力助手幫忙,他打贏勝仗的機(jī)會很大。” 謝折略抬眼眸,一雙漆黑的眸子只是看著她, 依舊不言語。 連日的牢獄之災(zāi),并未削減他身上冷硬的氣勢,獄卒待他比待自己親爹還要小心, 衣物有更換, 身上有擦洗, 從頭到腳,毫無落魄之態(tài), 反而嚴(yán)肅冷峻,不怒自威。 對比之下,失態(tài)不安, 顯得焦灼的,反而是賀蘭香。賀蘭香當(dāng)然意識到這一點, 她煩了,朝著謝折斥道:“都火燒眉毛了,你怎么都一點不帶著急的?” 謝折看著她,驀然啟唇,“所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br> 賀蘭香被問住,一時語塞,看著謝折波瀾不驚的臉色,不由怒火中燒,下意識怒瞪他道:“那還不是因為我擔(dān)心——” 話到此處,賀蘭香打住不再往下說,謝折看她,她也別開視線。 足過了好一會兒,謝折才繼續(xù)說:“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沒那么容易受人擺弄。” 賀蘭香收斂了心情,也壓下了數(shù)不清的擔(dān)憂之言,冷哼一聲道:“你是沒什么,可惜當(dāng)局者迷,王延臣代子出征并未大肆宣揚(yáng),陛下那邊恐怕還不知情況,他若知道了,還不知要鬧成什么樣子。這回為達(dá)目的不惜將你下獄,之后又要對你做什么,你且提前設(shè)想吧?!?/br> 謝折再無答過她的話,冷峻的面容隱在陰影中,黑眸晦暗,讓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賀蘭香本來大著肚子來找他就煩,見對牛彈琴,說三句話兩句都沒個著落,便揚(yáng)起聲音不悅道:“謝折,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回應(yīng)她的依舊是空蕩寂靜。 “謝折!”賀蘭香真生氣了。 謝折抬眼對她,道:“耳朵疼,聽不太清。” 賀蘭香這才熄滅火氣,想起他那對可憐的耳朵,朝他走過去,到了他面前,因孕肚隆起不好彎腰,只好半個身子坐在他腿上,照著耳朵輕輕給他吹了兩下紅腫傷處,朱唇靠在他耳畔,輕輕道:“我在這里說,能聽到了嗎?” 謝折:“聽不到。” 賀蘭香:“都這么近了,還聽不到?” 話落,她陡然反應(yīng)過來,照著謝折的胸膛便來了一巴掌,起身欲要離開。 謝折將她拉回腿上,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輕輕摩挲,“怎么,生氣了?” 賀蘭香飛他記眼刀,并不掩飾心情,“對,生氣了?!?/br> 謝折:“那我要怎么讓你出氣?” 賀蘭香說不出來,莫名其妙地瞥著謝折,突然不懂他何時變得這般自覺。 謝折:“不如你拿起鞭子,再如上回那樣,將我折磨一番如何?” 賀蘭香愣了。 她后知后覺明白了,什么出氣不出氣,這家伙分明是對那次上癮了。 * “李jiejie,外面是送軍的號角聲嗎,朕沒有聽錯吧?!?/br> 長明殿,夏侯瑞靠在金絲龍紋軟枕上,胸口隨咳后平息的粗喘而起伏,聲音虛弱沙啞地道。 李萼為他輕輕順著胸口,道:“回陛下,是的?!?/br> 夏侯瑞笑出聲,難得開懷的樣子,“真好啊,王元琢終于走了?!?/br> “只要將他派去遼北,他必打敗仗。只要他打下敗仗,惡名一旦傳開,遼北兵權(quán)便再無落在他王家手中的可能。到時候,軍權(quán)重歸謝折手中,王延臣必方寸大亂,甚至再派王元瑛出馬以挽回王家名聲,我順勢派人暗中再要了王元瑛的性命,王延臣必痛之入骨。在那時,想必王朝云也早當(dāng)上皇后,我再假借穢亂宮闈之名,除去王朝云,廢掉王延臣,將他這一脈發(fā)落,扶持一個老實聽話的家主。從此以后,瑯琊王氏,便不再是我的心頭大患了?!?/br> 夏侯瑞在李萼旁喃喃訴說著自己的計劃,不知不覺便哈哈大笑,笑著咳嗽著,笑聲里是油盡燈枯的疲憊,但又透著股死而無憾的爽朗。 李萼眉頭緊鎖,不知該不該把宮外最近發(fā)生之事告知于他,思忖一番終究沉默,好聲道:“陛下,晌午已至,您該小憩了?!?/br> 夏侯瑞應(yīng)聲,闔眼準(zhǔn)備入睡。 這時,內(nèi)侍道:“回陛下,王參事已回宮復(fù)命,隨時可侍奉御前,您看是否傳喚。” 夏侯瑞瞪大了眼眸,“你說什么,你說誰回來了?王元琢?他怎么可能回來,他不是已經(jīng)領(lǐng)兵離開了嗎!” 內(nèi)侍支支吾吾不敢說話,渾身抖若篩糠。 “給朕滾下去!讓王元琢進(jìn)來!” 內(nèi)侍匆忙離開,過了片刻,王元琢邁入殿門,走到龍榻前叩首行禮,聲音沉穩(wěn),“微臣拜見陛下。” 夏侯瑞大驚失色,直至此刻才堅信自己不是做夢,他怔怔看著王元琢,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在這?你不是,不是……” 王元琢面不改色道:“陛下不記得了嗎,微臣早已奉陛下旨意將虎符交給王提督,如今真正領(lǐng)兵前往遼北之人,乃是臣父王延臣。” “放肆!”夏侯瑞一聲怒吼,滿面震怒,高揚(yáng)聲音喝道,“朕先前是怎么跟你說的,朕讓你守好虎符,除了朕的口諭,任何旨意皆不作數(shù),若有人強(qiáng)行逼交,你大可隨時調(diào)動兵馬自保,怎么能轉(zhuǎn)交他人,讓別人代你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