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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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恩輕輕搖頭:“你既已是自衛(wèi)軍的統(tǒng)領(lǐng),就不再是我的下屬了,不用行禮?!?/br> 賈長明苦笑:“大將軍,別人笑話我就算了,您也這么說嗎?您都看到了,就外面那群人,什么自衛(wèi)軍?炮灰還差不多,朝廷寄希望于他們能拖高昌人幾天,您覺得可能嗎?” 陳天恩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里面不少人凍傷了吧?恐怕今晚就會有一批人發(fā)燒,挺不過明天。” 宣州城內(nèi)藥材也不多,無論是他還是岑軍都不可能將藥浪費在這些沒用的人身上。而且就是將全部的藥都拿出來,那也不夠。 賈長明點頭,垂頭喪氣的:“大將軍,末將這次說是放出來了,實則是那戈簫想借此害死末將。哎,不提這個,宣州情況如何?” 提起這事,陳天恩表情也很難看:“我?guī)Я巳f人逃到宣州,加上宣州原本的兩萬駐軍,總共五萬人,目前已死傷過半?!?/br> 他也快被光桿將軍了。 天氣太冷了,宣州城內(nèi)藥物和大夫也比較缺乏,很多受傷的將士都沒挺過來。 賈長明是跟高昌人打過很多次交道的,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大將軍,如此下去,只怕咱們撐不了幾日吧?” 陳天恩神色凝重:“沒錯,這也是岑軍寄希望于朝廷派兵來援的原因。朝廷那邊具體什么情況,為何沒派點有用的人過來?” 賈長明輕輕搖頭:“您知道的,末將已是階下囚,在天牢中被囚數(shù)月,三天前剛放出來就讓末將領(lǐng)兵支援宣州,末將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 這說明,皇帝根本就不重視他,也沒將他當(dāng)回事,哪怕是要讓他去賣命了。 說不定,他們跟戈簫還覺得他應(yīng)該感恩戴德,畢竟將他從天牢的囚牢中放了出來。 但接手所謂的自衛(wèi)軍,看到宣州城內(nèi)的情況后,賈長明只有滿心的不忿和憤怒。 陳天恩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皇上,朝廷已經(jīng)放棄他們了,現(xiàn)在就指望他們能拖一日是一日,至于宣州失守沒關(guān)系,只要能守住京城就是。高昌人不可能一直守在京城外,等來年冰雪融化,他們總要回草原。 賈長明打量了一下陳天恩的神情,又抬頭掃了四周一眼,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大將軍,如今你我都成了棄子,若是能守住宣州還好,要是守不住……哪怕我等身死,恐也要背個作戰(zhàn)不力的罵名,遺臭萬年,還有累及家族親眷?!?/br> 對于朝廷來說,將領(lǐng)戰(zhàn)死就完了嗎?沒有,這么大的損失總要人背鍋吧。 而軍中將領(lǐng),吃敗仗那就原罪,甭管什么原因。 陳天恩深深地瞥了一眼賈長明:“你剛來就這么多心思,小心岑軍砍了你。他可是對朝廷忠心耿耿?!?/br> 宣州要地,作為京城的門戶,駐守在這里的將領(lǐng)必然是朝廷和皇帝信賴的人。 賈長明當(dāng)即就明白了,自己這位老上司也很不滿,也想掙出一條活路來,只是有所顧慮。 他壓低聲音問:“朝廷如此待我等,他心里就沒半點怨言?大將軍,能夠爭取此人?” 陳天恩輕嗤一聲:“別想了,不可能,你不想死就別亂說話?!?/br> 賈長明急了,時間緊迫,他抬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大將軍,要是咱們解決了他呢?” “你瘋了!”陳天恩驚訝地看著他。 賈長明冷笑一聲,看著陳天恩:“當(dāng)初大將軍帶我等奮起是如何的意氣風(fēng)發(fā),這些年倒越來越膽小了。大將軍如今朝廷式微,每況愈下,即便高昌人拿不下京城,這京師也遲早會落入慶川軍手中。” “我出京之時聽說,陳云州已帶兵拿下了田州,滅了龔鑫,生擒葛鎮(zhèn)江等人,如今已稱霸南方?,F(xiàn)在楚弢率兵北上,沒人阻攔,他北上之勢已不可擋。” “大將軍,我們可是與他有著殺父之仇。林欽懷這些人都回來了,他們絕不可能放過我們,一旦朝廷淪陷,那也是我們的死期?!?/br> “你我,不是憋屈地死在這宣州,就是死在陳云州的手上,終歸逃不了一死。但我不甘心,我等從微末走到今日,我還不想死,大將軍,您甘心嗎?” 自然是不甘心,誰會想死,誰會愿意去死呢? 陳天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壓低聲音說:“你到底有何打算?” 賈長明眼底閃過一抹譏嘲,轉(zhuǎn)瞬即逝。陳天恩當(dāng)這大將軍當(dāng)久了,也染上了政客的毛病,喜歡明知故問,明明他已經(jīng)想到了也心動了,非得讓自己說出來,非的讓自己提出來,這樣好似就能顯得他陳天恩多無辜一樣。 但現(xiàn)在他手里沒什么籌碼,還要依靠陳天恩,所以賈長明熱切地說:“大將軍,如今你我想要博一條生路,唯有投靠高昌人,不然等待你我的,只有一個死字?!?/br> 陳天恩雙手握住茶杯,沒有第一時間給賈長明答案,而是說:“你容我想想。” 虛偽! 賈長明心底有些不屑,但嘴上卻說:“大將軍,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在路上已派了親信與高昌人交涉,咱們殺了岑軍做投名狀,引高昌人入城,然后再帶高昌人殺入京城。若高昌人能坐穩(wěn)京師,剿滅了陳云州,自是最好,以后你我都可安枕無憂?!?/br> “即便高昌人不敵,退回西北,我等也可在京城撈一筆,帶著家眷去西北,陳云州即便拿下了大燕江南,也奈何你我不得!” 這是他在京城時就想好的。 他要投奔高昌人,但他現(xiàn)在手里沒兵沒錢,就他和幾個親信投奔過去,高昌人能把他當(dāng)盤菜才怪了。所以他要立功,而且這樣自己的父母妻兒也會安然無恙。 陳天恩有些意外,掀起眼皮看了賈長明一眼,這家伙夠狠夠毒,兩年不見,手段比以前更狠辣了。 見陳天恩還是不說話,賈長明嘆了口氣,苦笑道:“大將軍,末將一直追隨你,忠心耿耿,也是信賴大將軍才說這些肺腑之言。大將軍若是還想繼續(xù)為大燕朝廷流盡最后一滴血,那將末將拿下稟了朝廷,這樣,即便宣州失守,想必朝廷也不會太過怪罪大將軍的,應(yīng)該也不會為難您的家眷?!?/br> 陳天恩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長明,你我生死之交,怎能說這種話?難道我陳天恩在你心目中就是出賣自家兄弟之輩?你這提議我答應(yīng)了,至于時間,我來定,跟高昌人聯(lián)系那邊你來,當(dāng)心一點,別被岑軍發(fā)現(xiàn)了,他眼里可容不下沙子?!?/br> 賈長明大喜:“大將軍,末將辦事,您還不放心嗎?” 隨后兩人商量了一下具體的動手時間,還有策略。他們打算帶著西北軍的殘部,然后再混入一批高昌人,假裝逃兵回到京城,然后里應(yīng)外合打開京城大門,迎高昌人入京。 但這樣就絕不能讓宣州城內(nèi)任何人逃出去,提前通知朝廷,暴露他們的計劃。 若是平時,這個計劃很難,畢竟宣州城內(nèi)有數(shù)萬百姓和駐軍,附近也有些村落甚至商旅,但現(xiàn)在大雪封天,百姓足不出戶,城內(nèi)的百姓和駐軍也逃不出去。 他們只需讓高昌人的騎兵在回京的必經(jīng)之路上埋伏就是,這樣即便有漏網(wǎng)之魚也會被高昌人清除掉。 兩人商量好了對策,賈長明就悄悄派了人出去,通知了高昌人。 陳天恩也是個狠角色,一下了決定,他就準備當(dāng)天晚上就動手。 一是擔(dān)心遲則生變,二是擔(dān)心到時候楚弢大軍回來了,他們攻入京城的計劃失敗。這樣,他和賈長明的家人全部都得死,而且兩人也沒法在京城撈一筆,奠定自己在高昌人這邊的地位。 所以他當(dāng)天傍晚就以給賈長明接風(fēng)洗塵為由,邀請岑軍和軍中其他將領(lǐng)一同赴宴。 在這節(jié)骨眼上,岑軍沒什么心情給賈長明接風(fēng)洗塵,但陳天恩已經(jīng)邀請了他,他也不好太過不給二人面子。其他將領(lǐng)地位都比陳天恩和岑軍低,更不好拒絕。 所以軍中凡是指揮使以上的將領(lǐng),除掉幾個當(dāng)值實在走不開的,其他人全部都來了。 陳天恩命人備了兩桌酒席,然后邀請岑軍坐下,笑道:“賈統(tǒng)領(lǐng)不遠幾百里來援,只是如今城內(nèi)物資匱乏,略備了薄酒給賈統(tǒng)領(lǐng)接風(fēng),希望賈統(tǒng)領(lǐng)別嫌棄。” 說完他敬了賈長明一杯。 其他人也紛紛敬賈長明的酒。 賈長明也舉杯挨個敬酒,第一個敬的便是岑軍:“岑將軍,聽聞將軍威名,在下佩服不已,我敬將軍一杯?!?/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帶不來精兵也不是賈長明的錯。 岑軍雖然心情不好,倒是也沒給賈長明甩臉子,他一口喝完了酒:“賈統(tǒng)領(lǐng)來了便是自己人,明日我……” 話說到一半,岑軍忽地感覺心頭一痛,嘴角猛地溢出一股鮮血,那血色發(fā)黑,沿著他的嘴角往下滴落到桌上,看起來非常滲人。 “岑將軍……”岑軍的部下連忙站了起來,擔(dān)憂地問道。 但就在這時,又有三人相繼吐血。 這時候就是傻瓜也明白過來了。 岑軍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天恩:“你……你……為什么?” 他們可是在共同戰(zhàn)斗了半個月,同生共死的袍澤。 陳天恩嘆了口氣:“岑將軍,朝廷已經(jīng)放棄我們了,但將軍一定會死戰(zhàn)到底,我陳某只是個俗人,還做不到視死如歸,岑將軍,抱歉了?!?/br> 岑軍當(dāng)即明白了他的意圖,恨恨地盯著他:“叛徒,叛徒……” 他伸手去摸掛在腰間的刀,想手刃了這個投敵叛國的家伙,但他的手卻沒什么力氣,根本拔不出刀。 陳天恩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岑軍:“何必呢?你替龍椅上那位那么賣命,他可沒將你當(dāng)回事,明明有兵卻不支援宣州,就看著我們等死?!?/br> 岑軍手還死死握住刀柄,眼神犀利地盯著陳天恩,恨不得吃了他的rou,喝了他的血。 又來了! 陳天恩是真的不懂,岑軍一個,還有以前的陳競也一樣,明明朝廷也沒對他們多好。龍椅上那位多疑,貪生怕死,還懼怕功臣,可這些人還是一個個要替他賣命,哪怕是被背棄了,仍舊不改初心。 “罪,罪人……”岑軍終究沒有拔出他的刀就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帶來的幾名將領(lǐng)也全都遭了毒手,一個個相繼倒下。 陳天恩看著死了都瞪大著不甘、憤怒眼睛盯著他的岑軍,嗤笑了一聲,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他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了,只有這些不知變通的老頑固還看不透。 岑軍和其心腹一死,陳天恩就成了宣州城中最高將領(lǐng)。 當(dāng)天夜里,他下令,讓西北軍對原宣州軍發(fā)起了一場清洗。 半個多月的共同作戰(zhàn),讓西北軍很清楚宣州駐軍中哪些都是岑軍的死忠,哪些會死扛到底。 他們利用宣州駐軍的信任,在深夜動手。 這一晚,宣州城內(nèi)血流成河,一萬余名宣州駐軍幾乎被屠戮殆盡。第二日清晨,一隊朝廷軍打扮的高昌人輕輕松松入了宣州城。 陳天恩和賈長明向其說明了計劃,然后將宣州駐軍庫房中還保存著的一萬多件衣服全部給了高昌人。 當(dāng)天下午,一支三萬人左右的敗軍狼狽地往東逃跑,他們身上染滿了血,臉被不知是泥還是炭灰給糊得黑乎乎的,只有兩只眼睛還亮晶晶的。 這三萬多人一路潰逃往東,直奔京城而去,途徑數(shù)縣。 很快,朝廷就接到了消息,宣州城失守,宣州駐軍將領(lǐng)岑軍犧牲,陳天恩率西北軍和宣州駐軍殘部逃亡京城。 從否定派禁軍前往宣州支援時,朝中不少人其實都猜到了宣州會失守,但大家沒想到宣州城竟會陷落得這么快,讓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而且現(xiàn)在楚家軍還沒回京,單憑京城的禁軍能守住京城嗎? 其實高昌人只有十來萬兵力,人數(shù)沒有禁軍多,但朝廷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無他,高昌人驍勇善戰(zhàn),悍不畏死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 病懨懨的嘉衡帝躺在龍床上聽到這個消息,又怒又急,直接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貴妃嚇懵了,一邊哭一邊慌張地吩咐宮人:“快……快去請?zhí)t(yī),皇上,您別嚇臣妾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若是往常嘉衡帝必然是要心肝寶貝地叫著將他擁入懷中好好哄哄,但今日,嘉衡帝實在是沒這個心情。 他一把將貴妃踢倒:“哭,就只知道哭,朕還沒死,你哭什么?來人,去,宣戈簫、富國祥、虞文淵……他們進宮?!?/br> 王安連忙點頭,不動聲色地扶起貴妃,示意她別哭了,然后端了杯參茶遞到嘉衡帝嘴邊:“皇上,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您先消消氣,楚將軍已經(jīng)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到時候禁軍與楚將軍里應(yīng)外合,必能大敗高昌人?!?/br> 這話中聽,嘉衡帝喝了一口茶,稍稍恢復(fù)了一點力氣,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戈簫他們來了,叫醒朕?!?/br> “是,皇上,天氣嚴寒,您先休息一會兒。”王安連忙幫他捻了捻被角。 等床上傳來嘉衡帝粗重的規(guī)律呼吸聲后,王安朝站在一旁無聲啜泣的貴妃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出去,別吵到了皇帝。 戈簫幾人接了圣旨,連忙進宮。 因嘉衡帝身體不適,他們是在嘉衡帝的寢宮面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