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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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檐下的小太監(jiān)有些憐憫地看著他, 但又幫不上忙,只能悄悄往殿內(nèi)瞧了一眼,皇上還在生氣呢,這戈尚書都跪一個時辰了,再這么跪下去要是昏倒了, 他們是管還是不管???萬一上頭的人怪罪怎么辦? 在風雨中跪了這么久,戈簫確實很難受,頭暈乎乎的, 鼻子也堵住了。 雖然他平日里愛裝病, 但他年紀不小了,身體確實不怎么樣,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冒雨跪著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但他還是堅持著, 沒有暈, 因為他知道, 自己跪得越久嘉衡帝的怒火就去得越快。 這次的事他撇不干凈,又沒合適的人幫他背鍋,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自己先扛下了。 好在,殿內(nèi)的嘉衡帝終于想起了他,王安急匆匆出來,笑著彎腰扶起他:“戈尚書,快起來,皇上現(xiàn)在得了空,讓你進去呢?!?/br> 戈簫松了口氣,順勢將早準備好的一塊上追rou文補番車文期餓羣爸衣四把以六久六仨等的和田玉不著痕跡地塞進王安手中,感激地說:“有勞王公公了,這天氣一會兒該轉(zhuǎn)晴了吧?” 王安都沒瞧一眼天空,低聲道:“還沒呢,最近天氣怪異,陰雨天多,戈大人多注意身體?!?/br> 聞言,戈簫就明白了嘉衡帝目前火氣還沒消,一會兒有他受的。 他感激地對王安道:“多謝公公提醒。” 說話間,已到了殿外,兩人適時地閉上了嘴。 戈簫隨著王安進了內(nèi)殿,直接就跪下磕頭認錯:“微臣戈簫參見皇上。微臣有罪,竟不知那胡潛有了二心,沒能提前發(fā)現(xiàn)并將他繩之以法,請皇上責罰!” 這種好態(tài)度并沒有讓嘉衡帝的心情好多少。 嘉衡帝咳了幾聲,陰晴不定地看著戈簫:“你真不知胡潛變了節(jié)?他可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們共事幾年了?” 戈簫也不辯解,只一個勁兒地認錯:“回皇上,五年了。是微臣失察眼拙,讓那賊子給蒙混了過去,都是微臣的錯,微臣甘愿受罰。” “世上竟還有人能騙過你戈尚書!”嘉衡帝陰陽怪氣地開嘲。 戈簫苦笑:“皇上,微臣亦是人,是人就有眼拙失算的時候。微臣下面的人出現(xiàn)這種事,微臣無可辯駁,就是皇上擼了微臣頭上這頂烏紗帽,微臣也絕無半句怨言?!?/br> 他就主打一個認錯到底。 嘉衡帝剛愎自用,性情古怪,若是辯解,只會激怒他,順著他效果反而會好很多。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嘉衡帝冷哼,長滿老年斑的眼皮耷拉著,不善地看著戈簫:“聽說那胡潛的家人好友全部都離開了京城?戈尚書,依你看,現(xiàn)在該如何辦?” 戈簫連忙說道:“皇上,朝廷威嚴不可辱。胡潛蒙君恩,食君祿,卻不思報答君恩,反倒叛變投敵,依微臣看當嚴懲。其一讓天下人口誅筆伐,共唾之。其二,派人去慶川,刺殺胡潛,以儆效尤!至于京城,京官不得隨意離京,尤其是家眷,以防再出現(xiàn)胡潛之流!” 這番回答,嘉衡帝還算滿意:“既如此,那就交由你去辦,將功折罪。戈簫,朕對你信賴有加,你可莫再做出令朕失望之事。” 戈簫松了口氣,連忙說道:“是,微臣遵旨……” 話未說完,他就搖搖晃晃,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王安見狀,連忙跑過去,輕聲喚道:“戈尚書,戈尚書……” 見戈簫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jiān)去請?zhí)t(yī),然后對嘉衡帝說:“皇上,今日外面風雨頗大,戈尚書身子骨一向不好,許是感染了風寒。奴才還是讓人將他抬出去吧,以免傳染其他人?!?/br> 其實是提醒皇帝,別被傳染了。 嘉衡帝皺眉,有些嫌惡地瞥了戈簫一眼,立即揮手:“帶下去吧,讓他身體沒好之前,不用進宮了?;仡^你去太醫(yī)院取支老參派人送去戈簫府上?!?/br> “是。”王安連忙喚來兩個小太監(jiān)將人抬了下去,心里則感慨姜還是老的辣,戈尚書今天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這一關總算是平穩(wěn)度過了。 就是回去以后戈尚書恐怕得在床上躺好幾日了。 慶川,陳云州先接到了林欽懷的信。 看完后大樂,這個胡潛,看著跟鄭深一樣,是個脾氣好的,不料竟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估計這回戈簫要喝一壺了,龍椅上那位必然更震怒。 不過林叔想以此吸引更多的官員投奔慶川,只怕是不可能的。 慶川距京城還是太遠了,出了這種事,朝廷以后肯定會嚴防死守,即便有大臣對朝廷不滿,郁郁不得志,想要投奔慶川,只怕也沒機會。 不過撈不到人,把水攪得更混,讓敵人內(nèi)部亂了起來還是可以的。 陳云州派人請來鄭深,將信遞給他之后說道:“鄭叔,我有個主意,我們慶川如今已拿下九州,幾乎占了這天下兩成的土地,雖然人口要少一些,但也有一千多萬。哪怕慶川九州不是文昌繁盛之地,可出去的官員也不少,朝廷中應該也有兩位數(shù)以上出自這九州的官員吧?!?/br> 鄭深放下信說:“具體數(shù)字未統(tǒng)計不清楚,但幾十人肯定是有的。大人,可是想招募這批人?” 陳云州笑呵呵地說:“不錯,我準備貼出一張告示,凡是出自這九州的官員,只要沒犯下過大貪大jian大惡之事的官員,都可投奔慶川。而且無論他們投不投奔慶川,慶川都不會遷怒其族人宗親,相反,慶川會善待其家族。” 這跟朝廷一比,豈不是高下立判? 而且這個時代講究家族宗親抱團取暖,這些官員自己不在,至親也入了京,但在老家多少有些親戚朋友。反正他也不搞連坐威逼這一套,嘴上隨便說說就能讓皇帝猜忌他們,豈不是美事一樁。 “當然,招募多少人我是沒抱太大希望的,我主要是為了攪渾這淌水,讓皇帝更不信任臣子們,朝臣相互猜忌?!?/br> 這會進一步削弱朝廷的實力。 以后皇帝每用一人,都會懷疑對方會不會叛變。尤其是老家處于陷落地區(qū)的朝臣,皇帝和朝廷都會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恐懼感,擔心對方會是第二個胡潛。 而這批人如果是jian佞小人,很會溜須拍馬,討好上峰的還好,但若是耿直的,以后在朝中的日子必然更難過。 恰好,往往干實事,踏踏實實一心為朝廷辦事的也是這批人。 可他們卻會因為皇帝的猜忌、上司的不信任、同僚的排擠,在朝廷中舉步維艱。他們的提議,他們的決策,都會遭受各種質(zhì)疑。 長久下去,他們在朝廷的聲音只會越來越小,他們也會越來越不受重視,他們對朝廷的不滿也會逐漸到達一個頂峰。 等他們看到胡潛等人在慶川受到重用,施展才華,煥發(fā)出事業(yè)的第二春,他們自然而然會心動,那時候才是慶川接收朝廷人才的高峰期。 這一招是明晃晃的陽謀,攻心計。 但皇帝、朝廷一定會上當。 因為皇朝末年的老邁帝王體力衰竭,壽命不長,烽煙四起,他們的疑心病會越來越嚴重,其實這是對自己不自信、對王朝不自信的體現(xiàn)。 鄭深笑看著陳云州:“大人這么一搞,只怕以后嘉衡帝看哪個臣子都覺得對方可能會叛變了?!?/br> 陳云州大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鄭叔,你對京城的情況比較了解,這事就交給你了。咱們也不做別的,就大肆宣揚,慶川愿重金招募有志之士。” 鄭深笑呵呵地說:“大人,其實有個效果更好,除了大張旗鼓的宣揚這事,你再親自給朝中諸位大臣寫一封招募信。嘉衡帝這人疑心病很重,在不少大臣家中都安排了探子,這事瞞不過他,到時候他會更懷疑這些大臣的?!?/br> 陳云州啞然失笑,不由得說:“鄭叔,我以后再也不敢小瞧老實人了?!?/br> 鄭深一個,胡潛一個,平日里看起來都是那種脾性好,很好相與的,但壞起來也賊帶感,焉壞焉壞的,搞人心態(tài)很有一套。 他一口答應下來:“好,我寫。皇帝最信任誰來著?兵部尚書戈簫是吧?那我就給他寫!” 鄭深笑道:“大人事務繁忙,交給我來也行。除了戈簫,虞文淵也安排上吧,還有戶部尚書富國祥,大理寺卿……” 好家伙,這是要一網(wǎng)打盡啊。 他一連念了七八個名字,而且都是朝中兩三品的大員,很受嘉衡帝信任的那種。 要是嘉衡帝把這些人的官都撤了,那就有好戲看了。即便不撤職,君臣大眼對小眼,天天針鋒相對也很有意思。 反正是朝廷的樂子,不看白不看,他們左右就寫一封信的事,陳云州豎起大拇指:“成,那這事就有勞鄭叔了?!?/br> 鄭深明顯比他更了解京城這些大臣,由他來寫這些信也更有針對性,能夠更好地起到挑撥離間的作用。 鄭深拱手:“大人信任,我定不負眾望?!?/br> 陳云州笑著點頭:“我自是信任鄭叔,這事就交給鄭叔。對了,過幾天胡潛他們應該就會到了,我看林叔的意思,他們可能想留在慶川,鄭叔安排一下他們的住處吧?!?/br> 其實也是給鄭深提個醒,他以后要跟胡潛長期共事了。 鄭深低頭看了一眼信上的名單,主動請纓:“好,大人,讓我去接待他們吧。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安頓他們?” 陳云州說:“如果他們想去做地方官,陜州、洛州、儀州的知府都可以給他們挑。如果他們想留在慶川,那就讓他們做自己最擅長的。胡潛和黃郎中負責軍務,這位岳員外郎以前是戶部的人,管賬應該是一把好手,交給鄭叔你吧,讓他替你分擔一二,至于……” “好,大人這樣安排很好,既照顧了他們個人的意愿,也參考了他們的能力?!编嵣钯澩?。 但他心里猜測,這幾人應該都會留在慶川。畢竟離上司近,以后升遷的機會才更大。 他家大人的天地絕不會只慶川一地,隨著慶川北上東進,他們也遲早會組建自己的朝廷,那時候這些人都會是元老,若是去地方上擔任地方官,前途肯定不如留在慶川。 三月初三,胡潛一行人順利抵達慶川。 南下這一路,五人真是感想頗多,首先是各州明顯比北方的州府更繁華。其實按理來說,北方各州屬于中原大地,人口更稠密,商貿(mào)往來也更多,當更繁華才是。 但常年的戰(zhàn)亂征兵,繁重的田賦徭役,讓百姓苦不堪言,連生存都艱難,哪有什么余錢,光憑富商豪紳這點人,能繁華得起來嗎? 但慶川諸州不一樣,百姓的精神面貌要好很多,連衣服上的補丁都普遍要少一些。 更別提一路上隨處可見的工坊,還有平坦寬敞的馬路了。 慶川的路確實修得好,同樣的距離,從北地回榆州,他們要多走好幾天。 慶川城更不愧是南方第一大州府,城中百姓十萬,商賈旅人無數(shù),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他們還在街上看到了好幾種在京城才能吃到的小食。 黃昆瑞倍覺稀奇,四處張望,嘴里嘖嘖稱奇:“同樣是偏遠州府,這慶川比咱們榆州熱鬧多了?!?/br> 胡潛沒接這話,目光落到正前方不遠處的中年文士身上。 沒得到回音,黃昆瑞用胳膊肘頂了頂他:“胡兄,你看什么呢?這么專注?” 胡潛下意識地說:“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br> “誰???我認識嗎?”黃昆瑞好奇地問道。 胡潛剛想張嘴,便看到那人含笑走到了他們面前,拱手笑道:“胡大人,黃大人……抱歉,本應該去城外迎接諸位的,但剛才有點事耽誤了一些時間,出門晚了一些。忘了介紹,在下是陳大人身邊謀士鄭深!” “諸位大人這邊請,咱們先去府衙喝茶,我已派人去通知陳大人了,他一會兒就回來?!?/br> 胡潛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眉宇間平和寧靜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 許是他的目光太熱烈,鄭深回頭,笑看著他問道:“胡大人一直盯著我瞧,可是我臉上有什么不妥?” 胡潛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幾眼,輕輕搖頭道:“沒有,只是鄭大人有些像下……我年輕時曾遇到過的一位貴人。” 鄭深不以為意,笑容滿面地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樹有雷同,人有相似,不足為奇。” 胡潛擠出個笑容,點頭說:“沒錯,許是時間太久,我記糊涂了,鄭先生莫怪?!?/br> “區(qū)區(qū)小事,胡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諸位請隨我來?!编嵣钚χ鴰麄冞M了府衙,讓人奉上茶水,然后跟他們講了一些陳云州大致的安排。 “諸位大人的府邸,我已安排妥當,就在城北,通判陶大人也住那邊。如果諸位大人對這些有異議的,一會兒我家大人回來了,諸位盡管提。” 黃昆瑞幾人看向胡潛。 胡潛代他們表態(tài):“沒有,陳大人和鄭先生安排得很好,有勞鄭先生費心了?!?/br> 鄭深笑著點頭,隨即跟他們講起了慶川府的一些風土人情、還有目前的主要政策等等。 半個時辰后,陳云州風塵仆仆地從外面進來,笑著拱手:“讓諸位大人久等了,抱歉。” 胡潛他們連忙起身見禮:“陳大人言重了,屬下也是剛到!” 他們態(tài)度擺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