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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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橋州也迎來了久違的大雨。 大雨過后,樹林中野草野菜瘋漲,還有菌子、木耳等也大片地冒了出來,有了果腹的東西,也就不用擔(dān)心會餓死了。 于是橋州停止了發(fā)放糧食,讓百姓自己想辦法。 全家都還在橋州的百姓一面去采集菌子野菜之類的填飽肚子,一面趕緊挖地種些適合秋冬季節(jié)生長的蔬菜和糧食,為冬季儲備食物。 可那些父母妻兒都走了的青壯年回到空落落的家中,孤獨、寂寞、思念、后悔等種種情緒頓時涌上心頭。 早知道就讓他們別走的。 早知道就跟他們一起走的。 不少人都生出了去尋找家人的想法。 于是同村的,親戚之間,很多人結(jié)成了團(tuán)隊,從家里出發(fā),準(zhǔn)備去慶川將家里人給找回來,全家團(tuán)聚。 一個又一個的村落,不少男丁背著行囊,出發(fā)前往河水縣。 吳炎接到消息已經(jīng)是六天后,他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么?他們?nèi)ツ膬毫???/br> “回大人,他們準(zhǔn)備前往河水縣。”下面的人硬著頭皮說。 吳炎眉頭緊蹙:“這些個家伙,也不看看前陣子是誰想方設(shè)法接濟(jì)他們,才不至于讓他們餓死的。不行,準(zhǔn)備一下,派人攔著他們,就說官府會為他們尋到家人的。另外,我寫一封信你派人加急送去慶川府,交給陳云州,務(wù)必要快。” 五天后,陳云州接到了吳炎的信,看完后頓時樂了。 他笑著將信遞給了文玉龍:“文大人看看?!?/br> 文玉龍接過信,看完之后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這個吳炎當(dāng)我們是什么?他一句話,我們就幫他接收災(zāi)民,養(yǎng)九萬多人,他再一句話我們就把人給他送回去?他當(dāng)他是誰???” 太荒謬了,這種信他都好意思寫。 陳云州慢悠悠地說:“他若心里有數(shù),當(dāng)初送人來的時候也不會給我使這種花招了。他但凡篩選一下,家中有兩個以上青壯年男丁的,家里多發(fā)一斤糧食,把青壯年少的家庭整個送來,也不至于弄成這樣?!?/br> 到時候好歹留下的是青壯年男丁多的家庭,而不是現(xiàn)在數(shù)萬尋老父老母妻兒子女的男人。 吳炎估計是看他太年輕,所以心里不自覺地輕視他,說話做事才這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 陳云州今天就好好給他上一課。 “安排人打開橋口的大鐵門,煮上一鍋熱氣騰騰的粥,再讓人在橋邊拉一條橫幅,寫上一行大字‘慶川官府幫你尋親’,再從災(zāi)民中挑幾十個能說會道的,讓他們過橋去接引那些尋親的災(zāi)民?!?/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 049 圣旨到 正午,烈日當(dāng)空,一群穿著滿是補丁的短打,赤著腳坐在樹蔭下歇腳的男人們,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氣氛低迷。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捂住臉傷心地哭了起來:“我當(dāng)初該跟娘他們一起走的,我不該為了那半斤糧食留下來?!?/br> 旁邊一中年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三娃子,你娘也是想你活下來。他們這去慶川是什么光景還不清楚,一家子能活一個是一個,不能全家都去賭命啊。” 眾人沉默,可不就是因為這搞得他們妻離子散。 如今也不知道去了慶川的家里人怎么樣了,只求他們都還活著,一家人還有團(tuán)聚的一天。 只是聽說慶川部分地方也受了災(zāi),恐怕情況也不是很好。 而且即便沒受災(zāi),人家又會拿出糧食養(yǎng)活他們嗎?那些個老爺可都不是傻的,尤其是這么多人,可不是一兩碗飯就能行的,沒看他們本地的官府都只給青壯年發(fā)放半斤糧食吊著一條命嗎? 大家心里都不樂觀,可又不敢說出來,怕說出來隊伍里有些人會崩潰。 就在氣氛跌入谷底時,忽地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老鄉(xiāng),你們這么多人是打算去慶川找親戚的嗎?” 隊伍的領(lǐng)頭人耿叔抬頭,只見面前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矮小中年人。中年人穿著粗布衣裳,手上滿是繭子,明顯也是鄉(xiāng)下人。 “你是?” 矮個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紹:“老鄉(xiāng),我老家是東原縣白柳莊的。這不遇到旱災(zāi),跟著家鄉(xiāng)人逃難去了慶川嗎?如今總算是安頓下來了,可左鄰右舍都惦記著還留在看更多精品雯雯十七-惡群八一死扒咦陸9流3家鄉(xiāng)的親人,正好我這腿腳利索,他們就拜托我回來看看,這一路上若是遇到誰家的熟人就幫忙通知一聲?!?/br> 一聽是家屬們派出來找人的,人群頓時激動了起來。 先前還在哭的那個少年仗著個子小,身形靈活,一個箭步竄到矮個子跟前,迫不及待地問道:“叔,叔,有我家人的消息嗎?” “這位老哥,老爹叫李大齊,你認(rèn)識嗎?” “我婆娘周氏,大家都叫她周二嬸,臉上有不少麻子,帶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十四歲,還有一個十二,你見過嗎?” …… 一群人將矮個子圍得水泄不通,矮個子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耿叔站出來大聲吼道:“閉嘴,一個一個來?!?/br> 人群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矮個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道:“這樣,我把我周圍的鄰居說出來,大家看看有沒有你們的親戚,好不好?” 耿叔做主:“就這樣很好,大家安靜下來,聽這位老哥說。” 人群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連呼吸都輕了下來,只是一雙雙渴盼的眼睛盯著矮個子。 矮個子在萬眾矚目中說道:“馬大嫂,羅家溝人氏,丈夫姓苗,帶了兩個孩子,大的叫苗小虎……” 他一連說了幾十戶人家,可沒有一個對得上號的。 人群由一開始的激動逐漸變成了失望,幾百人的隊伍,一片死寂。 矮個子舔了舔唇,笑呵呵地說:“大家不要著急嘛,我沒見過,但你們的家人肯定是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慶川官府跟橋州官府不一樣,咱們過去后,無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發(fā)一碗粥,大夫挨個檢查身體。咱們現(xiàn)在都還吃著官府發(fā)的救濟(jì)糧?!?/br> “陳大人和文大人都是為民做主的好官,為了方便咱們尋親,他們在橋邊派了衙門的官爺專門給咱們查那登記名冊。咱們慶川過去的人,姓什名誰,籍貫?zāi)睦?,家中幾口,如今安置在什么地方,都記得清清楚楚,大家直接去橋邊查名冊,那個比你們這樣胡亂打聽容易多了。” 本來絕望的人群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耿叔目光灼灼地望著他,代大家問出了心聲。 矮個子聳肩:“我還能騙你們不成?大家都是苦命人,當(dāng)初官府的通知出來,我娘和媳婦也讓我留下,可我娘都五十多了,瞎了一只眼,媳婦兒身體又不好,小閨女才四歲,大兒子也只有十二歲。我若是不跟著,他們娘幾口怎么活???” “幸虧是去了,慶川知府陳大人對咱們是真好,現(xiàn)在每天發(fā)兩斤半糧食給咱們,還給咱們發(fā)種子、農(nóng)具,開的荒地都是咱們自己的,我相信這明年的日子啊,一定比今年要好?!?/br> 他cao著一口家鄉(xiāng)話,說得又情真意切,人群不由信了,少年站起來抹了一把眼淚,仰著亮晶晶的眸子問道:“叔,怎么才能去慶川?我要去找我娘?!?/br> 矮個子指了指:“那,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往西就行,大概走兩三天就到了。” “謝謝叔。”少年鞠躬道謝,然后背起薄薄的行囊,拄著手里的木棍,往西而去。 耿叔也沖矮個子點了點頭,拿著東西說:“走,咱們?nèi)ズ铀h,去慶川,愿意去的兄弟,都一起?!?/br> 隊伍里其他人毫不猶豫地跟了商去。 這一幕,不停地在橋州各地發(fā)生,成百上千迷茫的青壯年,在“好心人”的指點下,背起行囊,埋頭往河水縣而去。 很快洪河邊就陸陸續(xù)續(xù)涌來了許多尋親的人。 剛開始一天只有幾十百來人。 但沒過幾天,人數(shù)就暴增到了幾百上千。 人太多,書吏都忙不過來,因為要一頁一頁地翻登記目錄,替他們尋親,效率實在是太慢了。 而且人越來越多,橋上都站滿了排隊的人。 陳云州看著漫長的隊伍,許久才放過來的一個人,輕輕搖頭,喚來柯九:“將人都放過來,然后按照縣域分開,每個人發(fā)個饅頭,讓他們等等,以后每天下午申時正開始統(tǒng)一給他們查親人的去向?!?/br> 登記名冊重新整理過,是按縣域整理的。 這樣將一個縣的人聚在一起,一天就只用查一遍就行了,能省不少時間。 每天申時以后過來的人,沒趕上當(dāng)天的,就在這邊的營地中休息一晚,明天再查自己的親人去向。 這么一分流,大橋再也沒堵著了,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變得有秩序多了。 第二天下午,一查到親人的去向,這些人顧不得很快就要天黑了,背著簡單的行囊離開,重新踏上了尋親的旅途,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是充滿了希望的尋親之旅,因為每走一步,他們就能與親人更近一步,距團(tuán)圓的日子更近一步。 不過也有些沒找到家人去向的。 也不知是其家人在逃難途中都死了,還是因為登記失誤等原因沒找到。 對于這些人,陳云州也有安排,他讓人給他們做了一身統(tǒng)一的志愿者服裝,然后安排在河邊維持秩序,給尋親的百姓講解流程規(guī)矩,勸導(dǎo)心急的百姓耐心等候排隊等等。 同時,還給他們每個人的胸前背后都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他們所有家庭成員的名字。 若是這些接收過他們幫助的百姓他日得知了他們家人的消息,都可去官府報個信。 如此一來,既讓這些尋親失敗,茫然不知所措,可能造成社會不穩(wěn)定的人重新尋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也給他們重新燃起了一絲尋找到家人的希望。 有了這些人做表率,很快,不少百姓也自發(fā)加入到這個行列中,幫忙做飯,維持秩序,河水縣這邊很快就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更有甚者,還有些尋到了親人的,一扭頭又返回了橋州,去通知其他親戚了。 起初別人說慶川府有多好,他們是不信的。 但在河水縣呆了幾天,官府每天都給他們發(fā)兩頓飯,幫他們尋親,還有那些早前就到河水縣的橋州人的現(xiàn)身說法,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們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慶川官府的不同。 現(xiàn)在慶川官府大力鼓勵開荒,開出的荒地都是自己的,還免五年田賦,災(zāi)民還有一些糧食補貼,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 不行,不能光是自己享福過上還日子,還得將親戚朋友、同鄉(xiāng)們都叫過來。 于是,在這些人孜孜不倦的自發(fā)宣傳下,很快不少橋州百姓都知道了慶川官府愛民如子,對百姓極好。 許多在橋州沒什么家業(yè),窮得叮當(dāng)響的百姓都打算舉家搬遷至慶川。 反正留下也沒田產(chǎn)土地,一無所有,還不如去慶川搏一搏,若是能有點地,以后也不用租種地主的土地,交納高昂的地租了,家里人也能吃幾頓白米飯了。 于是尋親隊伍中逐漸多出了女人、小孩、老人。 吳炎沒接到陳云州的回信,反而等到了這個消息,氣得咬牙切齒的:“好個陳云州,這是打算將我們橋州的百姓都挖走嗎?” 不行,這么搞下去,橋州人口銳減,他肯定要挨批。 急火攻心的吳炎再也坐不住了,一面吩咐人去封了大橋,一面親自往洪河趕。 等他趕到洪河邊時,封橋的衙役正跟一群青壯年男子起了沖突。 一群身強力壯的漢子擋在橋上,不肯讓衙役封橋,雙方僵持不下,后面還有數(shù)以千萬的百姓在一旁圍觀。 吳炎慌慌張張地下了轎子,怒斥道:“你們想干什么?造反嗎?……住手!” 擋在橋上的漢子勉強行了一禮:“大人,我等要去尋家中的妻兒老小,官府為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