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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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拱手道:“那就多謝鄭大人了,粗茶淡飯即可,最要緊的是跟鄭大人喝酒?!?/br> “好,陳大人真是個爽快人?!编嵣罟笮Γ詈髮㈥愒浦輲チ丝h衙旁邊的一個叫百花釀的酒樓。 酒樓不算奢華,不過干凈整潔安靜,倒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落座后,鄭深先舉杯自罰:“陳大人,下官無能,讓周家在眼皮子底下為禍一方這么久,實在是慚愧,請大人責罰?!?/br> 陳云州連忙按住了他的酒杯:“鄭大人言重了,周家人針對的是外地商旅,每次只是索要一些錢財,很多人抱著舍財免災的想法,也沒鬧大,大人又沒長千里眼順風耳,這如何能事事皆知?此事怪不得大人?!?/br> 鄭深搖搖頭:“話是如此,下官難辭其咎啊,就讓下官自罰三杯吧?!?/br> 話說到這份上,陳云州只得松開手,搖頭道:“大人真是對自己太嚴格了。” 此話聽到鄭深耳中,頗覺諷刺,可對面的陳云州一臉真誠,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訕訕地笑了笑,扯開了話題:“陳大人今天真是明察秋毫,實在是令人佩服?!?/br> 陳云州擺手:“鄭大人過獎了,不過是眼睛尖一些罷了。” 鄭深起身給陳云州斟滿了酒,笑著說:“陳大人,下官很好奇,大人是如何看出曲婆子腿上的傷是假的?實不相瞞,下官當時一點都沒看出來。” 不止是他,在場那么多看熱鬧的百姓和衙役都一樣。 陳云州放下酒杯說:“這是因為你們沒看到她先前的傷。撞傷、碰傷這類暴力重擊所導致的傷害,傷處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化,尤其是剛受傷那一陣,起初顏色較淺,然后會慢慢變深,紅腫。但從上午到現(xiàn)在,好幾個時辰了,那曲婆子的傷并無變化,也沒腫起來?!?/br> 鄭深錯愕極了:“大人可真是心細如發(fā)啊,這等微末的變化都被大人留意到了,下官實在是慚愧?!?/br> 陳云州笑了笑:“哪里哪里,是鄭大人沒瞧見過她先前的傷痕。另外,廬陽縣偏僻,最近天氣不好,來往的客商并不多,能不能碰到肥羊完全看運氣。周家和曲婆子也沒法保證每次出門都能逮著肥羊,若每次都事先給自己來一下,萬一撲了個空豈不是白受罪,還得自己搭藥錢進去,太不值當了。因此,我懷疑曲婆子腿上的傷有貓膩,便大膽一試?!?/br> 縝密的推理,細致的觀察,兩者相互配合驗證,難怪他那么篤定地讓人潑曲婆子水呢。 這一刻,鄭深是真服了,他舉起酒杯,一臉真誠地說:“陳大人不愧是今科狀元,這份才智實在是令人佩服,下官敬陳大人一杯。” 端是情真意切。 陳云州也含笑舉起了酒杯,但心里卻在嘆氣,哎,跟這些老狐貍打交道就是沒意思,半點都不實誠,嘴上稱兄道弟,把你夸成一朵花,可擁護值卻不動如山,沒勁兒! 第005章 從酒樓出來已是滿天繁星,陳云州和鄭深在酒樓門口道別。 隨從孔泗拿了一件褐色披風過來披在鄭深的肩膀上:“老爺,馬車在路邊。” 鄭深負手望著天空中清冷的星子和拂面的冷風,輕輕擺手:“不用,今日我想走走?!?/br> “是?!笨足魮]手示意車夫先回去,自己則安靜地跟在鄭深的身后。 鄭深沿著廬陽縣南北最長的大街——長河街慢慢地走。 暮色降臨,大街上已經沒什么行人了,街道兩旁的店鋪也大多關了門,只有點點昏黃的燈光混雜著食物烹飪的味道從門縫從溜了出來,給這寂寥的夜晚添加了幾分煙火氣。 孔泗看著鄭深削瘦的側臉有些心疼:“老爺,晚上天氣涼,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鄭深輕笑一聲:“不急??足簦瑢@位新縣令,你怎么看?” 孔泗思量稍許道:“老爺,小的斗膽了啊,這位新縣令到縣里第一天就這么高調,恐怕是個不安分的主?!?/br> 鄭深笑了:“他是圣上任命的縣令,去年的狀元郎,高調一些又何妨?十八歲的少年郎,年輕氣盛,意氣風發(fā),真讓人羨慕!” 孔泗不服氣:“陳大人才華出眾,可老爺您也不賴,只是時運不濟罷了?!?/br> “時也,命也,做人就得認命?!编嵣畈毁澩負u頭道,“十八歲時,我腦子里只有圣賢書,天天死讀書,哪及得上陳大人半分,單就今日所見,陳大人這狀元郎實至名歸。” 鄭深鮮少這么高的評價一個人。 孔泗心里不大贊同,在他看來這世上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莫過于自家老爺。 看他這副倔強不語的模樣,鄭深淺笑著搖頭:“你別不信。今日他許諾從周家搜出的贓物贓款,若尋不到苦主就發(fā)給差役們做俸祿,單這一點,他便籠絡了多少人心。要知道,他才來半日,一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卻能看出縣衙缺錢,衙役們許久沒發(fā)俸祿了,這份洞察力遠非常人所能及?!?/br> 周家敲詐勒索的都是外鄉(xiāng)人,苦主早不知去了哪兒了,根本不可能找到。 所以從周家搜刮出來的贓物最終都會進入縣衙庫房充公。 這話一放,哪怕縣衙中有人跟周家勾結,這時候也得沉默,陳云州要辦周家的阻力馬上小了許多。甚至為了拿到周家的這筆錢,很多衙役還會幫他四處搜羅周家的罪證。 孔泗聽得目瞪口呆,許久才訥訥地說:“這陳大人心眼子可真多,好生狡猾。那王捕頭他們以后豈不是都要聽他的?” 鄭深背著手反問:“他是縣令,聽他的有何不對?” 孔泗找不到理由又不甘心,不滿地抱怨道:“可是這幾年縣令頻繁更換,他們這些外鄉(xiāng)人來折騰一圈,最后爛攤子全留給了老爺您?!?/br> 鄭深沉默少許,道:“先看看吧,興許這位陳大人會不同。他初來乍到,身邊只帶了個木訥的隨從,恐怕很多東西沒準備,你讓柯九帶些日常用品給陳大人送去,陳大人若問他什么,他如實說就是。” 應酬完了鄭深,陳云州回到縣衙。 縣衙分為前后院,通常來說,前面是辦公的地方,后院則是縣令的住所。 許是廬陽縣后院久不居人的緣故,天都黑了,后院還是黑燈瞎火的,只有劉春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等著陳云州。 見陳云州回來,他連忙迎了上來行禮:“小人見過陳大人。小人有眼不識西山,旅途中多有冒犯,請大人責罰?!?/br> 陳云州沒有糾正他用詞的錯誤,只輕輕搖頭笑道:“劉叔送我這一程盡職盡責,何來冒犯一說。劉叔可用了膳?” 劉春緊張地點了點頭:“柯差爺帶小的去吃的?!?/br> “這個柯九倒是不錯?!标愒浦葸呁镒哌叺?,“劉叔,你覺得這廬陽縣如何,我這人如何?” 劉春微微弓著腰跟在他身后,聽了這話笑道:“當是極好。小人趕車這么多年,就沒見過比大人更和氣,更接地氣的老爺。能認識大人,是小人祖上積了八輩子的德?!?/br> 陳云州被逗笑了:“劉叔言重了。你既這么說,那是否愿意跟在我身邊做事?當然,你兒子也可過來,我身邊正好缺少一個機靈的跑腿。” 劉春的妻子前幾年過世了,他帶著兒子忙時種地和閑暇時趕車為生,父子倆在家鄉(xiāng)也沒什么牽掛。 陳云州之所以想將劉春留下,一是因為今日劉春的表現(xiàn),雖算不得多出彩,但從頭到尾都與他共進退,遇事并不推諉也不自作主張,挺識時務的。 二是他孤身一人到廬陽縣,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遲早要找一兩個親隨在身邊差遣,找劉春父子總比找那些完全不知底細的人強。 而且他們父子在廬陽縣也是外鄉(xiāng)人,在廬陽沒有那么多勾連,只能仰仗他為生,忠心也更有保障。 劉春聽到這話激動壞了,撲通跪下就沖陳云州磕響頭:“愿意,小人愿意,小人這……明天就去簽賣身契,以后小人父子都是大人的人了?!?/br> 陳云州錯愕不已:“不是,劉叔,你們跟著我做事就行,這賣身就不必了吧。我每個月會按照本地的行情給你們工錢。” 可劉春不答應:“要的,要的,大人您一定要收下小人的賣身契,以后小人父子就是您的家奴了。” 聽著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擁護值 5】和劉春激動的樣子,陳云州震驚的同時也明白了,他是認真的。他們父子心甘情愿賣身給他,他不想都不行。 仔細一想,陳云州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還沒擺脫現(xiàn)代人的思維,覺得賣身為奴是羞辱人,可對古代的窮苦百姓來說卻未必。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大戶人家有頭有臉的下人權力地位都不低,尤其是那種受主子賞識的。他雖然只是個七品芝麻官,可在這廬陽縣卻是說一不二的父母官,是劉春父子想都未曾想過能高攀的貴人,如今有個機會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焉能錯過。 怕他反悔,也怕他哪天看不上他們父子,所以劉春才非要賣身給他。有種“貨物既出,概不退換”的意思。 該不該說,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 弄清楚這里面的竅門,陳云州只得答應:“好吧,不過若是劉叔你們父子哪天想贖身了跟我說一聲就是?!?/br> 劉春歡喜地說:“謝謝大人,謝謝大人?!?/br> 正說話間,柯九帶了兩個進來。 “小人見過陳大人。大人初來乍到,這衙門里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布置,鄭大人讓小人給您送些日用品過來,大人看看還缺什么跟小人說一聲?!笨戮艔澲?,笑著說明了來意。 陳云州看著后面那兩個婦人抱著的被褥、瓢盆、水桶、蠟燭等物,含笑點頭:“還是鄭大人想得周到,我還真缺這些,改天得請鄭大人吃飯,好好謝謝他。對了,我這府中還缺個灑掃做飯的婆子,這兩位嬸子可方便?若是方便留一位白日里在后院做工吧?!?/br> 兩個婦女雙眼放光,連忙自薦:“方便的,大人,奴婢手腳非常利索?!?/br> 陳云州掃了二人一眼,選了個指甲、衣服比較干凈的留下。 等他選完,柯九便讓這兩個女人帶著東西進去安置,然后對陳云州說:“對了,鄭大人說您剛到廬陽還不熟悉周邊的環(huán)境,讓小人這段時間暫時在您身邊伺候,大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小人?!?/br>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陳云州笑道:“鄭大人有心了,那這段時間你就跟在我身邊吧?!?/br> 他沒有原主的記憶,對古代的習俗、人情世故都是一知半解的,劉春的層次太低了,柯九剛剛好。這鄭大人雖然長了副鐵石心腸,上班也不積極,但為人處世真是沒話說,值得學習。 柯九點頭:“是。大人,時候不早了,可是要安歇了?” 才剛天黑,陳云州哪睡得著啊。他搖頭說:“時候還早,我想去書房看看,方便嗎?” “方便的,后院的書房一直有人定期打掃,大人請隨小的來?!笨戮艑㈥愒浦蓊I去了書房。 書房內的擺設比較簡單,但很整潔,桌面纖塵不染,擺放著一些筆墨紙硯,旁邊靠墻的木架子上則依次放著許多書籍。 見陳云州的目光落到書上,柯九介紹到:“大人,這書房里放的都是廬陽的地方志?!?/br> 聞言,陳云州眼睛一亮,這可是了解廬陽縣的好東西。地方志其實就是地方的史志,系統(tǒng)、全面記錄著該地的自然、政治、經濟、文化、風土人情等。 有這些地方志,可幫助他快速了解廬陽縣的近況,了解當?shù)氐娘L俗人情,了解這個時代。 只是今天陳云州沒時間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學習。 他頷首道:“不錯,那這里有《大燕律》嗎?我以前在翰林院任職,對《大燕律》不是很了解?!?/br> 這話自然是編的,原主懂不懂這個時代的律法他根本不清楚。他只是想找個借口看法律條文,畢竟明天他要審問周家人,給他們定罪,總得有法律依據吧。 而且他以后也少不了要斷案,律法知識必不可少,今晚必須得臨時抱佛腳。 “衙門里有的,大人稍等。”柯九說完便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他抱著本厚厚的《大燕律》回來,放在陳云州面前:“大人,您要的書?!?/br> 陳云州看著眼前這本巴掌厚的書,只能拿出當初高考、公考時的學習勁頭了:“好,你去休息吧,這邊不用你伺候了?!?/br> 一晚上肯定看不完這么厚的一本法律條文,陳云州直接找敲詐勒索有關的處罰,花了點時間才翻到。 對于敲詐勒索,燕律處罰比較嚴,情節(jié)較輕的退還贓物贓款,若情節(jié)較為嚴重的可罰沒財產,若屢教不改情節(jié)相當嚴重的可杖殺或棄市。所謂杖殺是將犯人亂棍活活打死,棄市則是將犯人在鬧市區(qū)處死。 量刑跨度非常大,尺度由審問的官員把握。 陳云州背下了相關條文,具體的明日看周家人的犯案程度再行定奪。 將書重新翻到第一頁,陳云州認真看了起來,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眼睛有些酸澀,便雙手支著額頭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會兒。 “大人,您喝杯茶提提神?!币槐瓬責岬牟杷诺矫媲?。 陳云州側頭看過去,笑道:“柯九,你怎么沒回去休息?” 柯九笑呵呵地說:“大人,小的不困。” 怕是在等他吧,陳云州端起茶杯正要開口便發(fā)現(xiàn)茶杯底部有一道頭發(fā)絲那么細的裂痕??戮挪豢赡芴匾馓魝€壞的杯子給他用,只能說,廬陽縣衙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不止面子窮,里子也窮得叮當響。 連茶杯都是壞的,那恐怕更沒錢給他置辦那些新的被褥、水盆、燭火之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