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期末考試扎堆。

    一場場考試成了學(xué)生們的催命符，就連秦澤也不例外。

    連著一周，他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七點一十準時到達圖書館。

    天氣冷，圖書館的暖氣不足，秦澤寫了會兒題，一雙手凍得發(fā)木，幾乎握不住筆了。

    手邊放著的水杯里也沒水了，他干脆站起來，去飲水區(qū)接水。

    等的那會兒功夫，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等在后面的女生跟他就隔了一拳距離，因為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兒，好像沐浴露，又像香水，她循著黑色羽絨服向上看，至少187的身高，脖頸的線條也很好看——就是太高了，看到臉還挺費勁。

    正好秦澤接完水轉(zhuǎn)身，看到女生張著嘴仰頭看他。他下意識笑了笑，就看到女生的臉和脖子迅速紅了起來。

    他沒有在意，很快走回座位，繼續(xù)看書學(xué)習(xí)。

    到七號晚上，考完最后一門專業(yè)課，回去的路上，他在路邊小攤買了一個烤紅薯，還有一包栗子。

    下午考試時下了一陣雪，不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了，地上滿是泥濘。

    離門口越來越近，他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這人影在寒風(fēng)中站著，靠在鐵門邊，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貼在臉上。

    走過去，才看到裴棲月極素的一張臉。

    她沒有化妝，眉毛依然細長濃密，嘴唇顏色偏淡，以至于她整個人看上去白得像團光影，幾乎融進身上的黑色大衣里。

    “你回來了?！迸釛抡f。

    秦澤點點頭，把手里的紅薯和栗子換一只手提住，很自然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拇指摩挲。

    “嗯?！?/br>
    裴棲月冰冷的手指都被他的體溫一點點抬高，她看向他，發(fā)現(xiàn)這個冬天，他皮膚又被捂白了不少，看上去就是個干干凈凈的少年。

    “進去吧，”秦澤說，“外面冷?！?/br>
    進到屋內(nèi)，秦澤自然地幫她脫掉的外衣掛好，順手把散發(fā)著香甜氣息的紅薯遞給她。

    他注意到裴棲月脫衣服時脖頸處微微跳動的青筋，還有掃過耳旁的發(fā)絲，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短暫移開視線。

    “喝點什么？”秦澤走到開放廚房。

    “茶吧。”

    裴棲月在沙發(fā)上坐好，紅薯和栗子放在茶幾上，沒動。

    秦澤泡好一壺茶，給她倒了一杯，自己則拿出紅薯開始剝皮。

    裴棲月注視著他的動作。

    修長的手指即使是剝紅薯皮也有著難言的美感，她喜歡他手背上的青筋，有力的手腕，修剪干凈的指甲帶著圓潤的弧度，即使沾了一層黑灰，也不禁讓她呼吸漸重。

    “給?！鼻貪蓜兒?，遞給她。

    紅薯味道很甜，不像以前吃的那么噎，很綿很軟，吃進嘴里像棉花糖一樣很快化掉。

    秦澤在她吃完后湊了過來，嘴唇貼近，一開始只是很輕柔的一個吻，但秦澤并不滿意，手扶在她后頸上，示意她張嘴。

    香甜的氣息讓他難以思考，她身上很香，有茉莉花的味道，還有紅薯的，他含住她的舌頭，手不受控制地按壓她的后腦勺，他們明明已經(jīng)貼得很近了，但他依然覺得不夠。

    裴棲月被他親的幾乎不能呼吸。

    松開之后，秦澤坐到了她坐的單人沙發(fā)上，兩人大腿挨在一起，怎么都拉不開距離。

    秦澤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嘴角翹起來，幫她剝那一袋栗子。

    裴棲月被他投喂得有些撐，終于站起來，說：“我有事情跟你說?！?/br>
    秦澤仰起頭。

    裴棲月想起她來這里之前許銘遠說的：“跟他斷了。”

    她答應(yīng)地很果斷，也自知不應(yīng)該在這樣一條路上走到黑。

    秦澤看著她的表情，臉上的笑也漸漸淡了，他抽出一張濕紙巾擦了擦手，扔進垃圾桶。

    “你說?！彼舱酒饋?，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充滿壓迫。

    裴棲月雙手環(huán)胸，臉側(cè)向一旁。

    說實話，來的時候，她其實沒什么心理壓力。

    她和秦澤的婚外情，算得上是一拍即合，一個以前玩得不少，想換種類型玩玩，一個是為了突破瓶頸散散心，找尋靈感，這樣的關(guān)系即使有了感情也很容易斷掉，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基礎(chǔ)可言。

    有什么不好說的呢？

    但真到了秦澤面前，看著他的表情，裴棲月發(fā)現(xiàn)這話太難說出口。

    她甚至懷疑自己只要一提分手兩個字他就會發(fā)怒，但事實是，秦澤和她在一起這么久，好像從沒有發(fā)過脾氣。

    秦澤看著她的站姿，肢體后傾，很明顯的防備姿態(tài)。

    他嘴角拉下去，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次見面這么疏遠。

    裴棲月沒看他，聲音很輕：“秦澤，我們該分開了。”

    秦澤準備牽她手的動作愣住，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扯她的臂膀。

    裴棲月猝不及防撲到他身上，渾身的骨頭都撞得疼。她推他，卻發(fā)現(xiàn)他渾身的力氣太大，他嘴唇埋在她的脖頸，聲音很冷：“為什么？”

    裴棲月說：“婚外情本來就會有結(jié)束的一天，一開始，你不就知道嗎？”

    秦澤說：“你不要靈感了？”

    裴棲月?lián)u搖頭：“不要了?！?/br>
    秦澤安靜了很久，久到裴棲月聽到他震動的心跳聲，才聽到他低低地、虔誠地說了一句：“因為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名氣、地位，”秦澤說，“你有這些了，所以要把我甩開?！?/br>
    裴棲月：“不是?！?/br>
    “那是什么？”

    “我不想出軌了。”

    秦澤定定地看著她，眼底壓著一團黑影。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笑了笑。

    “也行。”

    “裴棲月，我們結(jié)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