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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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阿奶的骨灰埋在了宋鄭東旁邊。 宋嘉陽在楊阿奶去世的第二天得知遲鶴母親去世的消息。 他母親在五年前,宋嘉陽去找過她的那天晚上離開的。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宋嘉陽失去了全部希望。 他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頻繁到已經(jīng)影響正常生活。 失去最后一個親人的宋嘉陽輕輕擦拭所有人墓碑。 下雨了,雨滴打在身上,很涼。 肩膀上忽然多了件溫?zé)岬囊路?,一把傘罩在頭頂。 宋嘉陽抬頭,看到遲鶴英俊溫柔的臉,他輕輕笑著,對宋嘉陽伸出手,“下雨了,我們回家吧?!?/br> 宋嘉陽傻傻看著遲鶴,心痛如絞,他還沒說道歉,遲鶴打斷他,“都過去了?!?/br> 宋嘉陽眼淚掉的更兇,嘴唇哆嗦,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遲鶴。” 他去牽遲鶴的手,卻觸了個空。 眼前哪有遲鶴的身影,他的身上被雨淋濕透,頭頂也沒有遮雨的傘。 又是幻覺。 是啊,遲鶴怎么會原諒他,怎么會再見他。 從墓地離開,宋嘉陽該回出租屋給大黃和小狗喂吃的。 阿奶走了,宋嘉陽只身一人,空落落的。 給楊阿奶辦完后事,宋嘉陽手里分文沒有了,連兩塊錢的公交車費(fèi)都掏不出來,他一直走到出租屋。 破舊的小區(qū),年久失修的墻壁,忽明忽暗的聲控?zé)簦刚臉翘葑呱先?,門口堆著他的所有行李,大黃和小狗在走道的籠子里沖房東叫。 宋嘉陽一愣。 房東最后扔垃圾一樣扔出來他一件衣服,看到他回來,白他一眼語氣不好道:“你跟你說過多少回不允許養(yǎng)狗,其他住戶投訴你很多次了,你的房間已經(jīng)有別人租了,押金不退,趕緊搬走。” 宋嘉陽爭據(jù)道:“大黃從沒有擾民過,而且這棟樓只有我和另一個住戶,房租我已經(jīng)補(bǔ)給你半個月的了,這還有兩天,你憑什么把我的行李扔出來?!?/br> 另一個住戶是個耳朵不好的阿姨,根本不存在房東說的擾民。 房東給門換上新鎖,“你拖欠多久了???我不想租給你了不行么,趕緊帶著你的東西滾滾滾?!?/br> 宋嘉陽走到大黃籠子邊,摸了摸它的頭安撫。 大黃安靜下來,舔了舔宋嘉陽的手。 他不想哭,可眼淚不聽使喚,宋嘉陽抹掉眼淚,一點(diǎn)點(diǎn)收拾被房東扔出來的東西。 一件白色的襯衫被宋嘉陽小心翼翼疊起來,那件襯衫是遲鶴的。 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一個袋子就打包完了。 夜已深,宋嘉陽沒有地方可以去,他拖著行李箱艱難下樓,漫無目的走在路上,大黃帶著小狗亦步亦趨跟在宋嘉陽身后,豎著耳朵警惕周圍動靜。 宋嘉陽一個人走了好久,單薄的背上背著厚重的行李袋,右手艱難拖拽行李箱,像個沒有方向的流浪者,孤單又寂寥。 他知道走了多久,停下來的時候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頓了頓。 他竟然來到了遲鶴的公寓樓下。 這里是他唯一知道遲鶴的地方,但是五年了,遲鶴或許早就不住這里了。 他放下行李,坐在路邊的垃圾桶旁,觸景生情,宋嘉陽情不自禁想到和遲鶴分手的那天遲鶴失望的眼神,心口一陣揪痛,宋嘉陽蹙眉捂著心口,將臉埋在了膝蓋里,大黃依偎過來,蹭了蹭宋嘉陽的腿。 五年了,他誤會了遲鶴五年。 他當(dāng)初那樣傷遲鶴的心,阿姨也去世了,遲鶴應(yīng)該恨透了他。 他好想見遲鶴,想跟他說對不起,說他沒有從一開始就騙他。 可是還有機(jī)會嗎...... 肩膀聳動,宋嘉陽沉浸在悲傷里啜泣,渾然沒發(fā)覺不遠(yuǎn)處有個高大的人影隱匿在黑暗里,手指間夾著煙,一直沉默地望著他。 “汪——!”大黃忽然朝某個方向叫了兩聲,不是警惕的那種,更像是見到熟人,帶著些高興的叫聲。 仿佛是某種直覺,宋嘉陽忽然抬頭。 陰影里的人似乎也沒料到大黃會突然對他叫,冷不丁與宋嘉陽視線相對。 兩人都沒有動作,沉默看了對方很久。 宋嘉陽先機(jī)械地揉了揉眼,而后自嘲地笑了下,自虐似的想像往常一樣掐疼自己讓幻覺消失,“又是幻覺,他怎么可能......” 痛感產(chǎn)生的同時,遲鶴還在視線里。 不是幻覺! 遲鶴看到宋嘉陽灰撲撲的眼睛驟然明亮,緊接著跌跌撞撞朝他跑過來,臟兮兮的手緊緊抓著他,像是不敢確定似的一遍遍揉通紅的眼,“遲鶴,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br> 指間的煙燃盡了,在宋嘉陽撲過來的一瞬間遲鶴將煙避開,扔在腳下踩滅。 宋嘉陽流著淚,不可置信地摸遲鶴,倏地動作一頓,手下碰到的不屬于人類軀體冰涼的觸感讓他臉上所有表情全僵住。 他低頭,看到遲鶴左手是只機(jī)械手臂。 他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喉嚨里像是梗了根魚刺,他難以置信詢問遲鶴:“你的手,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 遲鶴表情疏離,淡漠抽回自己的手,和宋嘉陽保持著距離,清冷的聲音傳到宋嘉陽耳朵里,“抱歉,我想你認(rèn)錯人了?!?/br> “你,你會說話了?”此刻的驚喜蓋過了遲鶴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