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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辭不滿于此,每回都道:爹,我同你說過多少次,這些東西咱們不能收! 宋父滿不在乎地翹著二郎腿喝茶,只當(dāng)沒聽見,只有被宋清辭嘮叨得煩了,才道:又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收了又能怎么?這些都是人情往來,你不收人家就要低看你一眼,我這老頭子辛苦一輩子,也沒用過什么好東西,老了享受享受還要被你這兒子教訓(xùn)?不孝,不孝啊...... 一番道理講下來,逼得宋清辭啞口無言。 宋府并不大,說是府邸,其實(shí)也不過是個兩進(jìn)兩出的院子,最里面是間四合院,主屋住著宋父,宋清辭在東廂房,西廂房是個書房。 這么大點(diǎn)地方,宋清辭真是苦惱,萬一到時候酒席擺不下了怎么辦?他倒是沒什么友人來賀,但文家勢大,前來道賀的人肯定有不少,于是宋清辭又在費(fèi)心策劃到時候桌子要怎么擺才能擺下更多,萬一坐得太擠,那真是鬧了大笑話了。 這邊宋清辭擔(dān)心家里坐得太滿,文雪音卻覺得將軍府太過空蕩蕩了,除了主要居住的屋子,其余的廂房都是空的,只有一點(diǎn)簡單的陳設(shè),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妙。 她回屋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嫁妝,從里面摸出幾顆珠子,喚來了秋棠,遞給秋棠一張單子。 照著這上面的去買,差一分一毫都不要。 秋棠應(yīng)下,只見單子上寫的都是各式各樣的家具。 幾日后的一個早上,寧徽剛起身出了院門,遠(yuǎn)遠(yuǎn)卻見將軍府大門開著,許多人陸續(xù)搬東西進(jìn)來。 寧徽蹙眉,喚來一人問:這些是什么人? 小廝回道:都是夫人叫來的。 文雪音穿著一身雪色長裙緩緩從屋里走出來,目中還噙著懶懶的困意,望見寧徽一臉詢問的眼神,三兩步走上前去道:我看將軍府太空了,想添置些東西,夫君應(yīng)該不會不同意罷? 寧徽看了一眼那家家具,低聲道:花了多少?我補(bǔ)給你。 他本意只是不想文雪音從自己嫁妝里拿銀子,然而文雪音卻眼角一耷,輕聲道:夫君就這么想與我劃清界限? 寧徽噎了一下,道:不是...... 底下人忙來忙去,似乎早有安排,寧徽看著將軍府被一點(diǎn)點(diǎn)填滿,自己好像也幫不上什么忙,正想回書房去,去見門口潘明義的身影晃了晃。 潘明義表情古怪,身形一閃而逝,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 寧徽想起之前就是交給潘明義去調(diào)查的文家,遲疑一瞬便大步流星出了府。 側(cè)身吩咐下人搬動家具的文雪音目光一淡,朝寧徽的背影看了一眼。 秋棠不知道那封信上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但她知道今日寧徽便會看見,暗道可別是什么壞事才好。 潘明義正站在將軍府旁的一條暗巷里,那后面是個死胡同,寧徽輕而易舉便找到了他,問道:何事? 潘明義道:將軍,夫人身邊的秋棠前日在相府的磚縫的夾層里塞了一封信。 聞言,寧徽接過潘明義手中遞來的東西,想起文雪音說過秋棠是文家派來監(jiān)視她的,當(dāng)即毫不猶豫打開了信封。 里面只有兩行小字,清雋秀氣,似乎出自女子之手,上面寫著:多日不見,可曾安好?吾技藝又精進(jìn)不少。 除此之外稱呼落款一概全無,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寫,寫給誰的。 寧徽沒有看過文雪音的字,無法確定信是不是文雪音寫的,但這信上又沒有什么內(nèi)容,怎么看也是一封無用的信。 正想將信紙裝回去讓潘明義送回去,寧徽摸到里面似乎有一個環(huán)狀物,他便往手心一倒,一個朱色的手串落在他掌心,那上面繡著十分繁復(fù)的花紋,藍(lán)白相間十分漂亮,但材料普通,并非什么名貴之物。 可寧徽在看到這個手串的同時卻眼神驟變,幾乎在同時捏緊了那個手串,他將信封還回潘明義手中,聲音都帶上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明日你再來一趟。 潘明義一臉茫然地接住那封信,眼睜睜看著寧徽將那個手串珍寶似的收進(jìn)了自己懷中。 那是個什么東西?他在將軍身邊這么多年,也從沒見過將軍有這個啊。 回到將軍府,文雪音仍站在原地,寧徽越入門中步履不停就往書房走,文雪音靜靜注視著他,而后目光下移,落在寧徽握緊的手上。 寧徽快步回到書房,然后從書架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躺著一枚手串,紅色的繩子,上面繡著精致藍(lán)白相間的花紋。 除了有些小,時隔多年顏色有些舊了。有一邊還臟兮兮的,幾乎和今日他手里拿著的這個一模一樣。 記憶瞬間回到寧徽十二歲那年,他家中遭逢大難,隆冬大雪,他連件衣服都不敢多穿,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單衣逃出家門,滿腦子只剩下父親和母親死去的畫面,心如死灰。 沒幾天便饑寒交迫,他亦衣衫襤褸,因?yàn)楸话愉伒睦习迥锸┥崃藥讉€rou包,被幾個乞丐看見不光搶了他的包子,還被人用棍子打,那些人下手毫不留情,好像他是他們的什么仇人一般,寧徽當(dāng)時才十二歲,根本躲避不及,也無法逃走。 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打死了的時候,他耳邊聽見一個十分清甜的聲音:要死人了,還不住手嗎?一群只知道欺軟怕硬的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