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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文雪音回去的時候,秋棠已經(jīng)收拾好了屋子,又煨好了她常吃的湯藥,只是剛進院子就嗅見一股苦味,文雪音還是下意識皺了下眉。 夫人回來了?秋棠捧起那個在角落里找到的籠子,道,這不是夫人送給將軍的禮物,怎么變成了這樣? 無妨。文雪音輕撫了籠子一把,以后再送他個摔不斷的。 秋棠疑惑地擰眉,夫人怎么對給將軍送籠子這件事如此執(zhí)著? 一蠱藥,慢火煎熬出來一小碗,凝出的都是最苦的湯汁,文雪音皺緊眉頭端著藥碗喝盡,苦得整張臉都酸了起來。 秋棠連忙拿了果脯梅子出來讓她含了一顆,笑道:從今以后,夫人大可安心吃藥,再也不必提防孫知許那個毒婦了! 文雪音勾唇,我走前,給孫知許留了份大禮,希望今后她會喜歡。 文府中,孫知許剛從丫鬟春禪手中拿過香丸慢慢咀嚼后服下,這香丸是特制的,服下之后可以讓人吐氣如蘭,膝側文妙兒正伏在榻上小憩。 馬上就是要成親的人了,還宿在娘這兒。孫知許笑著打趣一句。 春禪笑道:府上誰不知道夫人和小姐母女情深,就是該這樣呢。 文妙兒道:阿娘,我聽說那宋清辭是個文弱書生,家里不大富裕,要是我嫁了過去,他既迂腐不知上進,又讓我受委屈了怎么辦? 你自己看中的人,如今親都定了,倒又開始嫌棄。孫知許臉色沉了幾分,我可告訴你,親事已經(jīng)定了,你爹親自點的頭,你要是敢出爾反爾,你爹一定讓你好看,乖乖嫁過去。 文妙兒不想嫁,她之前聽姐妹們仰慕宋清辭非常,又正值文會剛過,宋清辭又出了一把風頭才一時昏了頭跟母親說了這件事。 可是宋家送的聘禮實在是太少了,她嫁過去定然不能再常從相府拿錢財過去,久了不免要落人口舌。 于是想著,那宋家是多大的門楣?她們文家是多大的門楣? 為什么不讓宋清辭入贅呢? 這會兒正想撒嬌同娘商量,沒想到剛一開口就被這樣生硬地打斷了。 文妙兒撇了撇嘴,登時道:我是您的女兒!爹不是最疼我嗎?就讓那個宋清辭來文家做贅婿有何不可! 住嘴!孫知許瞬間坐起身子怒視,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就減了你的嫁妝! 文妙兒嚇了一跳,抿緊唇不敢開口了。 要說這件事在孫知許心里也沒什么分量,只是自從鬧出巫蠱那件事之后,老爺對她總是橫眉冷對,這么長時間都沒來過她房里。 她巴巴上門去見,也只是換來一副冷臉,那眼神漠然地令孫知許心中發(fā)寒。 倘若女兒的出嫁能緩解她二人的關系,那真是怎么都值了。 孫知許睨了文妙兒一眼,道:好了好了,天底下有多少人家是如你這般一輩子順心順意的,還能一直順著你心意妄為不成?你也想同文雪音一般去嫁給那個煞神? 文妙兒一愣,忙道:娘,女兒知錯了。 見她乖巧起來,孫知許才散了眸中的怒氣,又換上素日里慈眉善目的表情。 第13章 將軍府沒有什么需要早起拜見的長輩,是以就算文雪音和寧徽不曾圓房也沒有人問他們要什么滴了血的帕子。 入夜時,寧徽道:你便在這里歇著,我去書房。 話還沒說完,文雪音眸光一顫,露出悵然若失的神色來。 將軍如此,與告訴別人不喜歡我、厭棄我有何異? 寧徽皺了下眉,這府中都是我的人,誰敢對你不敬? 都是你的人?文雪音苦笑一聲,相府既讓我嫁來,將軍便真的以為無人監(jiān)視我嗎? 寧徽神色晦暗,從文府跟過來伺候的人并不多,除了她自己慣用的大夫,就只剩下那個叫秋棠的婢女。 老大夫自然不能是盯著內(nèi)宅的,那便只能是秋棠了。 文雪音道:文家制著她的家人命脈,才敢叫她隨我來了這里。 這話一出,寧徽只得作罷了叫秋棠進來問話的心思。 寧徽在書房看書晚歸,文雪音自不會整日都纏著他,她早早便沐浴過了,將軍府是新修葺的,比不上文府面面俱到,但是不該差的一樣都不差。 她發(fā)尾還濕著,在柔軟的褻衣上暈出一灘水漬,隱隱滴出玲瓏的身段來。 見寧徽不說話,她便知道了寧徽的意思,柔笑一聲:熱湯已經(jīng)備下了,將軍要去嗎? 果然,寧徽沒再說話,繞過她去后面沐洗了。 回來時,文雪音已然側過身子睡了,十分嬌小一只縮在內(nèi)側,一張床還空出好些地方。 她素來淺眠,聽見寧徽的腳步聲便睜開了雙眼,聽著那人緩緩走近,帶著幾分遲疑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她等著寧徽熄了燈,窗外的月色猶然明亮時,忽然很小聲的抽噎了一聲。 正準備躺下的寧徽一頓,側目看著她雪白的側臉。 她的眼角已然濕了,只是眼睛還閉著,一時分不清她究竟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我不要喝。文雪音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十分痛苦的模樣,爹爹救救我,她要害我,我不喝她給我的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