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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將寧徽本欲拿來拒絕的話噎了回去。 如此說來,陛下讓我娶的,是一庶民女子?寧徽眸光微斂,將圣旨上的字跡又過目了一遍。 高公公還以為他是介意女子身份,補充道:將軍放心,陛下總覺得當日對將軍的賞賜不夠,成婚后,陛下會擬旨親封文家小姐為誥命夫人,不會辱沒了將軍身份。 寧徽沉聲道:多謝陛下美意,煩請公公回復,臣并無意成親。 說罷還將高公公手中捧著的圣旨往他懷里推了半寸,高公公卻是不動,掀起眼皮懶聲道:將軍這是要抗旨? 將軍應該清楚,這門婚事誰進將軍府都好,就是不能是文家的女兒。高公公斂目,褶皺的眼皮幾乎蓋過了他半個眼珠,只透過一絲窄縫瞧人,陛下煞費苦心,將軍這是要辜負陛下了? 言下之意,這樁婚事其實是文家的意思?把女兒嫁過來,卻又要斷絕關(guān)系,這是圖的什么? 皇帝這倒是個一石二鳥的計策,既不得罪相府,又籠絡了他。 寧徽深邃目光對上高公公老辣的視線,遲疑一瞬,文府怕是另有圖謀,拒絕了明的,難保不會來暗的,先接了再說。 臣謝陛下隆恩。 辦成了事,高公公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今后將軍便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老奴在這兒祝將軍前途坦蕩,青云直上了。 寧徽起身,眸光淡了幾分注視高公公離開,然后將圣旨隨手交予副將。 去查。 潘明義領(lǐng)命下去。 相府忙完了事,宮里也忙完了事,這會兒輪到將軍府了,唯有攪弄風云的文雪音,躺在自個兒的院子里幾日好睡。 婚事自會交由相府cao辦,除了婚服的樣式,旁的一切都不必她cao心,連日將養(yǎng)下來連氣色都好了不少。 秋棠也美滋滋地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姑娘嫁過去婢子就是陪嫁了,以后可算是再也見不著西院那群晦氣的人了。 文雪音唇邊只掛著一抹涼笑,問:我的事,父親沒再問孫知許的罪了? 秋棠一噎,沉默了下來。 這般結(jié)果,文雪音自己也料想得到,她表情甚至沒有什么變化,呢喃道:借這次的機會,與文家斬斷了干系,是好事。 第9章 鎮(zhèn)遠軍在外征戰(zhàn)十余年,將軍寧徽功不可沒,目前只是賜了宅子和封號,其余的還要慢慢封賞,別的不說,就光金銀珠寶就堆了好些,全都被寧徽一股腦塞到了庫房,由副將潘明義負責清點。 半日時間,寧徽派出去的人就將這位文家長女的消息探了回來。 年十七,自幼喪母,曾到香山寺住了兩年之久,回來后便一直病著不見好,吹陣風都能犯頭疼腦熱,月月幾乎都要重病臥床一回,文府時常備著大夫?qū)=o她瞧病。 寧徽看著上面的字跡,越看眉心越緊。 文雪音,他依稀記得那日在和府偶遇的文家女子也叫雪音,也稱自己是文家長女,莫不就是她? 暖春的天氣還穿著厚厚的毛領(lǐng)裘衣,這身子骨差得怕不是一星半點。 還有一個傳聞,說這位文家小姐活不過明年春天,如此一來豈非只剩下一年壽數(shù)? 文家送這么一個女兒到他府上究竟意欲何為?他真實的身份放眼京城不可能有一個人知曉。 無論如何,莫名送來一個女人怎么都是礙事。寧徽眸色暗沉如波,既然文家要與她斷絕關(guān)系,那她就好好待在將軍府養(yǎng)病,別出門了。 天晴的好日子,京城最好的金鋪迎來一位嬌貴人,來人穿著淺棠色的絲綢長裙,雙瞳剪水,一面輕紗蒙面瞧不真切模樣,只是看儀態(tài)氣度那絕對是富貴人家出身。 文雪音緩了好幾天才有力氣出來走走,本來秋棠是不讓的,之前文雪音面無血色躺在床上的模樣雖知是假的,可還是嚇了秋棠一跳。 但是文雪音堅持要來,說是有要緊事得趕在成親之前辦。 陛下已經(jīng)下了圣旨,京中百姓不少人都在津津樂道鎮(zhèn)遠將軍即將要娶的女子是誰,鎮(zhèn)遠將軍成親一事雖足叫京城貴胄驚奇,一汪心思倒是平靜如水。 左不過就是個平民女子,娶了又能如何? 聽說是大將軍在漠北尋得的女子,一見傾心帶回來成親呢。 漠北女子?莫不是個庶民?這樣的身份也配得上大將軍嗎? 大將軍自己求來的恩典!足見寧將軍是多重情的人了。 文雪音神色淡淡穿過人群,走入金鋪對小二道:帶我去見你們掌柜。 小二見她穿著貴氣不凡,自也不敢怠慢,忙領(lǐng)著文雪音往后面的清靜之地去了。 金鋪掌柜一見貴客臨門,咧嘴一笑,一排牙齒鑲著兩顆金牙。 貴人想買什么? 文雪音慢悠悠環(huán)顧了一周金鋪的東西,道:我想要只鳥籠,要純金的,質(zhì)地一定要好,不能輕易叫人破開了去。 掌柜聞言,捻著胡須思慮道:既然是鳥籠,籠柱自然是要細才美觀漂亮,若要讓鳥飛不出去容易,可怎么才能不叫人破開呢? 文雪音淺勾了下唇,道:誰告訴你我要關(guān)鳥的,做一人之高,籠柱弄得結(jié)結(jié)實實,且鎖子要精巧,不能輕易叫人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