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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系著圍裙,端著一盤子豐盛早餐站在門口。又因為她那過于優(yōu)秀的外表身材,沈石漬每天醒來都會誤以為自己是個什么身份尊貴的大小姐。 岸小真對她這些想法渾然不知,只是認認真真做著每份早餐。有天沈石漬實在忍不住了,就對她說:“岸小真,你每天就差把早餐送我床上了?!?/br> 岸小真眨眨眼說:“要我送嗎?” 沈石漬立刻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扶著額頭重申:“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這樣我很過意不去?!?/br> 岸小真想了想回:“那我每天把早餐放在門口地上,你吃完再把盤子放回去讓我來拿——” “你不覺得這種場景有些眼熟嗎?——不行不行,我的意思是、是……” 沈石漬剛要開口就對上岸小真那雙無辜的眼睛,這讓她本該說的話縮了回去,換成一句帶著嘆息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吃早飯,偶爾沒事的話晚飯我們也可以一起吃?!?/br> 后半句完全是沒必要的啊——沈石漬說出口才發(fā)覺這點。但為時已晚,岸小真揚眉看向她,她忽然笑了。 岸小真在沈石漬面前笑并不是稀奇事,但概率也不算高。她一笑,整個人的氛圍就柔和了下來,讓沈石漬看得有些發(fā)呆。 “那就太好了?!?/br> 岸小真笑著這么說,她由衷地感到開心,而沈石漬卻因為她的反應由衷感到了困惑:這樣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喜歡的呢? 這個疑問在那之后也屢次出現(xiàn)。 比如有天吃晚飯,沈石漬為了報答岸小真這幾天的早餐服務就把她拉來一起吃。 沈石漬點了幾份外賣,到的時候準備拆開來吃,在一旁幫忙的岸小真忽然問: “要在飯桌上吃嗎?” 沈石漬一愣,一開始還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后來才想起以前在柏原的時候,岸小真也會在沈石漬家吃飯,倆人一般都抱著飯碗坐在地毯上或者是沙發(fā)上,邊看電視邊吃。 那個時候沈石漬是這么解釋的:她爸爸是那種很傳統(tǒng)的人,每次吃飯都要求每個家人到齊,一起圍著桌子吃才行。如果如果有一個人沒來就不許別人先動筷子。 她曾經(jīng)有一次先動了筷子,結(jié)果就被爸爸一筷子打了下來,手指都被打紅了。 她害怕卻又不敢說什么,只是到了后來她越來越不喜歡在家里吃飯了,以至于之后出來一個人出來住也絕不在飯桌上吃。 對爸爸而言,圍著桌子一起吃飯才是家庭的意義所在,但對沈石漬而言這只會讓吃飯這件事變得像一場審訊。 雖然當時是這么跟岸小真說了,但岸小真卻似懂非懂,只是從此記住了沈石漬不愛在桌上吃飯。 沈石漬想起來就說:“嗯,咱們不在桌上吃。去客廳吧。不過我也確實好久沒一個人在客廳吃了?!?/br> 岸小真問她為什么,沈石漬聳聳肩:“很浪費時間啊,吃飯的時候可以順便處理一下工作,看看手機什么的,以前和你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沒現(xiàn)在這么忙呢?!?/br> 岸小真低頭“哦”了一聲。 倆人就各自坐在客廳沙發(fā)一角,準備邊吃邊看電視。但客廳的電視也有陣子沒開了,沈石漬找了半天遙控器,最后聽見岸小真“啊”了一下。 她扭頭看見岸小真看向旁邊的沙發(fā)縫,沈石漬想都沒想就趴了過去準備拿,拿的時候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正好騎在了岸小真身上——就如夢中那樣。 而岸小真怕沈石漬跌倒,手也不由自主地扶住了沈石漬的腰——如夢中的觸感一樣。她的手比以前寬大許多,卻依舊溫暖。 “還沒拿到嗎?” 岸小真睫毛微顫,她抬眼輕輕問,沈石漬整個身體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像被她的輕聲細語觸到了某個敏感點。 沈石漬瞬間彈了起來,快跌到地面的時候被岸小真及時拉住了手:“怎么了?” 沈石漬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有有有有有——有、有蟲子……” 太丟臉了吧! 沈石漬在心里當即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吃飯的時候沈石漬雖然逐漸恢復了過來,但岸小真還是覺得怪怪的。吃飯的時候她叫沈石漬:“十字小姐。” 沈石漬回頭,她嘴角沾著醬汁,岸小真就抽出紙巾幫她擦嘴:“沾到了。” 然而沈石漬立刻抓住岸手腕,兩人對視片刻,她輕輕拿開岸小真的手。氣氛有點僵硬,最后她輕咳一聲說:“不早了,你——你還是快回家睡覺吧?!?/br> 可現(xiàn)在才七點。 站在沈石漬門口的岸小真還是一頭霧水。她心里覺得奇怪,又覺得和自己之前被躲避的時候不太像。 但又確實是在被疏遠著。 岸小真能確認這點。 她回到家,嘆了口氣,看起手機。除了大學的一些朋友外就是栗青昨天給她發(fā)的:你進展挺順利啊,今天小沈看起來怪怪的,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呀。 而岸小真的回答是:我什么都沒做。 她鎖起手機,有些沮喪地垂著雙肩。 她其實什么都記得。她記得自己喝醉了跑到便利店買酒喝,然后又跑到自行車棚里,想著喝完以后去找十字小姐。然后她記得沈石漬來到她面前,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她們還在那些暑假里。 但她很快又看見了羅新,所以一股guntang的沖動一擁而上,她想說,她必須說。不說的話十字小姐就不再會停留于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