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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克制,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但是很難,一提起那個人, 一想到那個人是韓昭昭的父親,他心里就難受得很。 那個人, 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澆滅了他心頭的熱火,從此他再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他憑著自己的努力,憑著低三下四跟人賠笑臉, 憑著歸到自己仇人的門下,對仇人笑臉相迎,總算熬出了頭。 明日要去邊塞的雁門關(guān)處,回屋,關(guān)上門,看到了那柄掛在墻上的寶劍。 劍掛在墻上有些時候了, 劍在鞘中,鞘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天色暗下來,陳子惠點了一根蠟, 擱在燭臺上, 屋里一點幽微的光。 接著他摘下劍, 拿過手帕, 擦拭掉上面的塵土。 之后, 他將劍抽出劍鞘,劍脊反射燭火黯淡的光亮,散發(fā)出一股寒氣。 劍柄雕刻著花紋,是一團水波紋,看起來樸素得很。 大巧不工,便如這劍,它是從陳子惠的祖上傳下來的,據(jù)說,先輩中有人曾執(zhí)此劍梟匈奴單于之首,大破匈奴軍,刻石記功。 這劍流傳給了后輩,為了告訴他們不忘先輩遺志,重振祖輩的榮光。 父母去世的時候,陳子惠一個孩子,孤苦伶仃,不敢?guī)线@把劍,尋了一處深山老林,挖了個深坑,把它埋了進去。 后來,他又回到晉陽,露濃霜重時又入深山,把它拿出來,掛在這間屋子的墻上。 好的劍,被埋在塵土中十年,也不失其鋒利,不改其顏色。 陳子惠的手輕輕撫上劍身,是冰涼的觸感。 他又有機會拿出這把劍,繼承先輩的遺志,哪怕是以無數(shù)的不堪換來的,只要他行,便是好的。 捧著劍,面對一彎斜月,他頭一次笑得這樣暢快。 因為無人,比方才在韓昭昭面前更甚。 把劍輕輕擱置在案幾上,拿起放在案幾下的一壺酒,是陳年的酒,很烈,放在這里有幾年了,一直沒喝過。 陳子惠很久沒有喝過這么烈的酒了,平常與人多是飲茶或是比較清淡的酒水,抿幾小口足矣,那時候的他是翩翩君子,至少在別人的心里當是如此。 這烈酒雖辣,但飲下去很暢快。 淡黃的月光下,穿著嫩黃色衣服的青年斜倚在榻上,舉酒倒入喉中,一舉一仰的動作中,長袖蹁躚擺動。 一點幽暗的燭光,漆黑的夜幕,還有一片明艷照人的鵝黃。 一陣敲門聲令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誰? 來人報上姓名,是陳子惠的屬下,來這兒告訴他有急事。 陳子惠把酒壺放在桌上,用手帕擦了擦衣服上的酒液,理了理衣領(lǐng),舉了個燭臺,打開門。 燭光微弱,橘黃色的火苗在他的臉上跳動,照出他喝過酒后微微泛紅的臉。 何事? 他張開口問了句話,空氣里便彌漫了一股酒氣。 來給他報信的人詫異地看了一眼陳子惠,他從未見過陳子惠喝酒,還是這么烈的,在他眼中,陳子惠是一個極為冷靜自持的人。 他用眼角的余光粗略地瞧陳子惠一眼,答道:回陳大人,邊境又來報,說匈奴的援軍正加緊趕過來,三天之后便到。 哦。 陳子惠點了點頭,渾不在意。 如今匈奴圍韓將軍圍得緊,韓將軍又寫了一封信要陳大人您帶兵去支援,他的信使跟我說,再被圍上兩天,雁門關(guān)的守軍便要撐不住了。 這回,陳子惠終于抬起頭來,仍沒有認真的樣子,輕松道:我不是明天就從晉陽啟程了嗎?讓他們在堅守三天,匈奴援軍到那里之前,我必然會趕到。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陳子惠發(fā)xiele心中的不滿。 后又補充道:你回覆他們說,我已經(jīng)帶兵盡可能快地趕過去了,點好兵馬,明天一早便啟程。 那人稱是。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只不過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一段時日。 自韓昭昭中帶了劇毒的媚.藥,又無意中用自己帶的解藥解了毒,從這一刻起,他就察覺到事情的不尋常之處。 這解藥極難得,不知道到時候提起,韓德元會對他作何解釋。 背信棄義的事情,韓德元也不是第一次做。 陳子惠記得清楚,三十多年前,韓德元還是一個少年,是前朝的皇帝把他提拔起來,當初,他感激涕零,跪在皇帝的跟前,說一生一世不敢忘陛下之恩。 可是后來,韓德元毫不猶豫地投靠了如今的皇室周氏,看著周氏一步步做大,周氏篡位的時候帶領(lǐng)禁軍鎮(zhèn)壓忠于前朝的軍隊,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友人死于刀劍之下,卻沒有一絲的動容。 若是韓德元真的與匈奴有關(guān),那他被匈奴軍包圍,就算圍成個鐵桶也不會傷及到他分毫。 他就是要等,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陳子惠的表情依舊平靜:若再無它事,你便下去吧。 報信的人正準備退下,忽然又被他攔住。 等等,別驚動韓姑娘。 這人是與陳子惠關(guān)系極近的親信之一,陳子惠方才的想法,他大概是清楚的,韓昭昭是韓德元之女,作為一個干這種秘密事情的人,他腦子再糊涂,也不會去驚動韓昭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