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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番四次偏心于周氏,放任她在外人面前踩我的臉面,現(xiàn)在,你是非得將我的尊嚴也一并踩在腳下嗎!我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夫人,去與一個妾室平起平坐,稱呼姐妹,你申侯府不要臉面,我忠國公府還要! 章氏是真的被傷透了心,也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是靠不住的。 初嫁給申世興的時候,她也想著跟他好好過。但是,這男人一味偏愛妾室,卻又想著妻妾和睦;明明是自身不堅定,卻要怪她這做妻子的不夠體貼大方。一來二去,對這個男人,她早就死心了。 見章氏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申世興有些愣住了。 他只是覺著章氏性子太過要強不討人喜歡,但也知她嫁過來是受了不少委屈。他盼望著妻妾能夠和睦相處,沒想到反而把人惹急了。 最后,一個不愿意低頭,一個不愿意認錯。與以往結(jié)局相同,兩人不歡而散。 南遷這日,浩浩蕩蕩的車隊出發(fā)了。 臨行前,得知申侯爺?shù)臒?,徐承廷也讓杜云娘去勸過章氏。但最后也只有一句,人各有志。 杜云娘勸章氏放下高傲冷漠的身段,與申侯爺好好過日子,申侯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一時被人蒙蔽了而已。為著兩個孩子,收拾了妾室,籠絡住了夫君的心,這日子才能過得舒心。 章氏謝過了杜云娘的好意,這簡單的道理她又何嘗不知道。 她曾經(jīng)也想過和現(xiàn)實妥協(xié),但是一想到那個失去了棱角,懂得順從討好的自己,她的內(nèi)心便對此十分抵觸,有些原則問題是不能改變的。 男人可以肆無忌憚地花心濫情,而女人只能順從討好? 男人在外面玩夠了,叫浪子回頭金不換;但是,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接受這個回頭的浪子,接受那一具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的骯臟的軀殼。 他惹出來的一群女人債,到頭來的苦果卻要身為妻子的她來咽下。 憑什么啊? 人心易變,放下了自尊和驕傲的討好,固然能得一時圓滿,但以后呢? 人一旦裝上了假面,這場戲就得演一輩子,更何況,結(jié)局也未必會如你所愿。 第九十九章 啊,下雪了。 裹成球的小娃娃坐在門檻前,rou乎乎的小手一邊rua著手中的胖松鼠,一邊欣賞著落下來的雪花。 胖球垂著腦袋,看著自己快被擼禿的毛,欲哭無淚。 你主人走之前說了,下第二場雪的時候就回來了。 小手從胖球的身上,又揉搓下來了一把毛。 那天塵明下山后,又匆匆趕回來過一趟。素衣被換下,替代的是一身玄紋黑衣,眉宇間也比往日多了幾分凌厲。 他對崽崽說,等再過些日子,就帶她下山去逛燈會看夜市,河口大榕樹下有一家賣炸小魚丸的,溪下有一間鋪子是賣藕粉桂花糖的,味道又香又甜,等他回來后就帶她去吃個遍。 本來,崽崽最討厭等人了。不過,看在小魚丸和桂花糖的份上,暫且留在這里等一等吧??磿?/br>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臨走時,塵明蹲下身來,輕輕地將小娃娃抱入了懷中。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有人雖相識幾十年但依舊如陌生人一般;而有人在初相遇的那一刻,卻好似分離又重逢。 這山中寂寥,塵明獨自一人。 一院,一景,坐看四季變換。 遇見突然闖進來的小娃娃,打破了山中的寂靜空曠,也消融了他心中一直筑起的冰墻。 是孤獨,需要人陪伴? 不,不是。 有些東西說不清,也道不明。 每當面對這個孩子時,他總是不自覺地軟化了心腸。 夜里,聽著隔壁房間傳來安穩(wěn)的呼吸聲,知道小娃娃正睡得酣甜,悄悄地為她蓋好踢歪的被子后,他才會安心地休息。 她喜歡什么,她不喜歡什么,他都牢記在了心里。她挑食,他擔心;她鬧脾氣,他耐心勸哄;無論是她的優(yōu)點還是缺點,他全部都喜愛包容。 兩人之間的相處自然熟稔,沒有絲毫的生疏客氣。 窗角的白梅開得正好,暗香疏影,香氣撲鼻。 崽崽任由塵明抱著自己。 他身上的味道與以往清清淡淡的草木香味不同,此時帶著各種繁雜的氣味,有鐵器,有泥土,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什么情況下會帶著這些? 崽崽沒興趣去探究。 她還是比較在意他承諾的炸小魚丸和藕粉桂花糖。 塵明再三囑咐崽崽不要離開這里,不要獨自跑下山去,隨后便與來時相同,步伐匆匆離去。 暗色的夜里,似是風過,樹葉微微顫動。 崽崽聽到,隨塵明一起離開的,不止一人。 這些日子, 想著小魚丸和桂花糖,崽崽乖乖地待在山上,玩著胖球,哪里都沒有去。 塵明不在的時候,每日的餐食都有小沙彌專程送來。 起初,望著眼前幾盤子的素色,崽崽靜靜地抬起頭,悄悄捏緊了拳頭,看了看小和尚憨厚樸實的面容,終是把想要發(fā)的脾氣又給憋回去了。 忍住,忍住。 她是個講道理的好崽崽,不能無理取鬧,不能欺負吃素的和尚 待送餐的小和尚走后,崽崽跑到了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