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他不該留在地府成為新任閻羅,不該替她而亡,更不該是魂魄消散三界那樣凄涼的下場。 那些人非但不記住他的恩情,對他的功績更是只字不提,他們追封了每個“功臣”,卻連與妖獸同歸于盡的姜淮的名都不愿提及,只因為他是低人好幾等的地府閻羅。 姜晚將手中的蓮花燈放入忘川,燈盞隨著忘川流向遠方。 她也不知道,遠方是哪,燈盞會帶著這些念想飄到哪處。 池子時抓著筆想了很久,還是扣上了筆蓋,將燈盞放入忘川里,追著蓮花座的那盞一起飄遠了。 他這盞燈或許也沒有歸處。 船夫拄著拐,又給姜晚送來一只蓮花燈,這盞比剛放出去的還要精美幾分,蓮花花瓣上甚至撒著金粉。 池子時目光鎖著燈盞,只見姜晚熟練默契地從船夫手里接過,不知道從那里取出來一張一寸半大的紙片畫像往花蕊中間一塞,推著燈盞放入忘川。 他想去抓,卻已經(jīng)隨流水飄遠了。 余光瞥見的,記憶里和柳如云極為相像的一張臉。 “這是……祈愿什么?” 是時,遠處有火光炸起,地表一陣波動,鬼差匆匆忙忙往火光處趕,聲響吞沒了池子時的聲音。 姜晚皺了皺眉頭,抬腳也要趕過去,手腕處卻被溫熱的掌心拽住。 她回頭,對上池子時擔憂的神情,那雙眸子像深潭,望著她,像個受傷的小孩,很難不讓人動容,想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哄著。 姜晚抬手揉他的發(fā):“你就在這兒等我,很快?!?/br> 池子時想抓她的衣角,讓她別去,別遇上鬼帝…… 可又一陣地動山搖,害得他的手擦著姜晚的衣袖而過,什么也沒抓到。 白芋和黑玉今天調班休息,臨時被借調來幫忙找誤入鬼市的生魂,聽說閻羅殿下來鬼市了,那群失職鬼差還被罰了,它倆這會可慶幸自己不是當值鬼差了。 怎么也沒料想到會遇上兇獸暴動的情況,急急忙忙又趕著去填空位了,倆緊趕慢趕趕到奈何時波動已經(jīng)停了,鬼差也都回了原位,它倆順道在沿著奈何橋走回來。 “殿下不怕被鬼帝知道嗎?” “是哦,不會又吵起來吧?!?/br> 白芋偷偷靠過去,在黑玉的耳邊說:“聽說殿下考編是因為一個男人……” “哎哎,我那天聽見城隍和鬼帝吵架時候說的,哎呀,我就是路過聽見了,沒出去亂說?!?/br> 黑玉又警告似地瞪了眼他。 池子時一只大手拎雞仔子似的把白芋拎到面前。 “你剛才說什么?” 白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又左右張望,確定沒看見閻羅殿下的身影,心底小松口氣。 池子時:“嗯?” 無常喜喪臉上嘴角扯起來生硬的弧度,很難看,嘴里邊小小聲回答:“沒什么?!?/br> “白芋不懂事,亂嚼舌根,小的這就帶他去領罰。”黑玉拉著白芋的胳膊,試圖將他救出來。 池子時松了手。 “你們殿下……有心上人?” 心上人? 白芋疑惑地抬起腦袋,嘴比腦子快的脫口而出:“殿下的心上人不就是……” 不就是您嗎。 黑玉急忙捅了他一臂肘,白芋下意識瞪大眼睛咬緊嘴巴,臉上訕笑著掩飾尷尬。 池子時明了,后退半步,偏巧撞到去處理意外狀況回來的姜晚。 白芋有些心虛,喊了聲殿下。一開始打好的腹稿還沒派上用場就被黑玉拽著告退了。 姜晚看著他們腳底生風,溜得飛快,輕笑著吐槽:“他們又做什么虧心事怕我逮著了?” 池子時抿著唇?jīng)]答。 “走吧,回家了?!?/br> 看著池子時黑著臉和閻羅殿下一起離開的背影,白芋松了嘴,怒視黑玉,不滿道:“我又沒說錯話,捅我干什么,害我以為我說錯什么了。” 大概是當年橫死的時候嘴巴沒縫緊,禍從口出的事故多了,他倆就定了這暗號。 黑玉輕咳兩聲,低聲道:“誰知道你要說什么雷死人的話,多說多錯,背地里嚼殿下的舌根,要被殿下知道了,你又要被罰了?!?/br> “萬一落鬼帝耳朵里,殿下也救不了你。” 白芋這才咧嘴笑起來,沒心沒肺的,長手攬住黑玉的肩膀:“嘿呀,果然不能沒有你。走吧,咱哥倆喝酒去?!?/br> 黑玉點點頭,往鬼市里頭走,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看了眼閻羅殿下離開的方向,有些遲疑。 仙狐大人不會誤會什么吧…… “快走啦,百鬼夜行開始的話我們又要去幫忙了?!?/br> 黑玉晃晃腦袋,把這些煩惱拋在后頭,跟上白芋的步子。 倒是跟著姜晚離開的池子時一路上都沉默著,郁郁寡歡。 姜晚鬧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明明這次提前交代了…… 掛了…… 化悲憤為動力,我要咔咔碼字! 考場失意,文場……不卡就行 第92章 鬼帝賭約 鬼節(jié)下的城市里只有塞慕江上飄著點點河燈,隨著流水跌跌撞撞不知道會飄向哪處。 姜晚剛到家就被城隍爺一只紙鶴傳信喊走了。 池子時想跟,卻被姜晚推回房間,要他乖乖睡覺。腦子里卻都是鬼帝那天和姜晚的對話,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