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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一轉(zhuǎn),江策愣了愣:“能啊,怎么了?” “明晚幫我個忙,行嗎?” 江策想都沒想:“行啊,你要干嘛?” 項戎說:“聽說明晚有流星雨,但流量小,不一定能看到,晏清一直想看,所以我想……” 計劃說了很久,江策恍然大悟,一拍胸口:“我懂了,包在我身上。” 溫怡從包里掏出幾副中藥,遞給了項戎:“這是抗癌的藥方,雖然不能根治,但能扶助正氣,補一補身體,就是有點苦,晏清肯定不想喝,但他聽你的話,你要囑托他每天煎著喝,不能停一天,否則藥效會減半?!?/br> 項戎默默接過,道了聲謝。 晏清回到座位上時,發(fā)現(xiàn)他們還在聊項戎回隊的話題。 飯后,江策滿身酒氣,拉著溫怡往遠(yuǎn)處走,晏清站在項戎旁邊,跟他們揮手告別。 等到看不見二人身影后,項戎低頭,看向一旁的人,說:“走,我送你回家?!?/br> 晏清應(yīng)了聲“好”,又說:“但我想先去一個地方?!?/br> 慎江的水倒影月光,上有游船,下有魚蝦,岸邊還有垂釣的老人,一動不動。 這條路很熟悉,項戎來過無數(shù)次,他跟著晏清腳步,最后停在了五里街的角樓前,此刻已過飯點,人少了許多。 月亮高掛,恰好升至中空,仿佛被角樓頂在了塔尖。 “項戎哥哥,還記得這里嗎?” 這里是項戎第一次遇見晏清的地點,那時正逢三月,陰雨中大火突起,他孑身一人闖入樓內(nèi),將昏迷的晏清背出火場。 項戎當(dāng)然記得。 夜晚角樓已關(guān),晏清繞到樓旁的草叢,對墻吹了聲口哨。 項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哨聲過后,角樓院內(nèi)的高墻上驟然跳出一個黑色的身影,它沿墻往下一跳,從院內(nèi)跑了出來,落地后哪也不去,圍著晏清轉(zhuǎn)圈,蹭他的褲腳。 項戎走近一瞧,那黑影在月光下有了模樣。 這是只四個月大的中華田園犬,臟亂的毛發(fā)一眼便知它是個流浪狗。 晏清蹲下身子,伸手想摸它的頭頂,項戎卻喊了聲“等等”。 “沒事的,它不咬人。” 小黃狗似乎很聽晏清的話,被摸地咧著嘴笑,不僅如此,它的前肢還搭在了晏清的膝蓋上,吐著舌頭想舔晏清的臉。 不過晏清沒讓它舔,只是把它抱在了腿上。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晏清從口袋里摸出兩根火腿腸,細(xì)心撕開包裝,掰成了好幾段。 小黃狗一口一個,吃得津津有味。 項戎看到這一幕,問:“它認(rèn)識你嗎?” “算認(rèn)識吧,”晏清說,“第一次撿到它時是在江邊,它奄奄一息,像被人丟棄了,我自己也沒錢養(yǎng),于是把它安置在了角樓,照顧了一段時間,小吃街美食多,總會有客人丟掉沒吃完的食物,它在這里能吃飽。” 不知為何,項戎心里有點堵塞。 “我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給它帶點吃的,就像今天一樣,也包括咱們初見的那一天,”晏清撫順小黃狗的毛發(fā),聲音很輕,像風(fēng)一樣,“所以項戎哥哥,其實你誤會我了,我從來都沒想過自殺,著火那天,我之所以闖進角樓,其實是想把它帶出來?!?/br> 項戎虎軀一震,如鯁在喉。 晏清沒有停下:“之所以一直沒說,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一來我的病難以痊愈,二來是我以為自己不會和你熟悉,但我沒控制好距離,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一直瞞著你?!?/br> “不用道歉,沒想過結(jié)束生命才是我希望聽見的,”項戎接過話,嚴(yán)肅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是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不可以拿自己的命來冒險,聽到了嗎?” “可它也是有生命的,”和項戎的語氣比起來,晏清更加柔和,“我不忍心把它獨自留在里面。” 項戎認(rèn)為他偏執(zhí),提高了音量:“它是只狗,法律意義上本就是屬于人的財產(chǎn),況且它還是只流浪狗,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你不明白嗎?” “明白,但我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晏清平靜地說,“我只是覺得它和我一樣,都是被人遺棄了,如果我不救它,就沒人會救了?!?/br> 項戎心被扎了一刀,話在嘴巴卻說不出口。 “我救了它,它會活得比我久,”晏清對小黃狗笑了笑,每一次撫摸都沒用力氣,“小狗狗,我也不知道我能喂你到什么時候,要是有一天我不來了,你也要好好生活啊?!?/br> 項戎聽出了他的意思,晏清是在給自己說。 他走上前,也彎下腰,揉了揉小黃狗的腦袋,輕聲開口:“它會的。” 小黃狗吃完后,又在二人面前蹦跳打滾,賣弄武藝。 晏清笑得前仰后合,項戎也跟著淺笑,他往晏清身后一瞥,瞧見有一個本子從帆布袋里滑了出來。 項戎一眼就瞧出那是自己送給晏清的愿望本。 他從地上撿起,打開一看,晏清把每一條都記得很工整。 除了之前的愿望外,還出現(xiàn)了些新的心愿,自從吵架后,他還沒看過新添加的。 “掙學(xué)費,收拾家?!表椚帜钪?,一直讀到了最后一行。 最后一行的字被筆劃過,應(yīng)該是寫上去又后悔了,又或者是寫上去不好意思了。 談一次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