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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也察覺出異樣,自從他上次在廁所嘔血后,他就隱隱約約感知到了。 “溫怡jiejie,可以把報告拿給我看一看嗎?” “別看了,真沒問題?!睖剽鶕]了揮手,像是在趕他走。 喧鬧的門廊嘰嘰喳喳,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但溫怡還是聽見了晏清的低語。 “病人是有知情權(quán)的吧?!?/br> 溫怡心頭一緊,呼吸微顫:“你先回房間,我忙完就過去告訴你?!?/br> 晏清答應了,回病房的長廊被夕陽浸染,閃耀著金色的光斑,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重,他其實盼著結(jié)果可以晚點下來,越晚越好,好像只要不收到通知,身上就不會得病一樣。 這種病是不會好的,只會越來越糟,晏清從住院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他想了很多,又收回了思緒,沒過多久,溫怡推門進屋,手里拿著昨日的報告。 她站在門口,沒有勇氣靠近晏清。 “晏清,我這里有兩件事,你想先聽哪一個?” “溫怡jiejie,你還賣關(guān)子呢,”晏清笑了笑,“先聽檢查結(jié)果吧?!?/br> 溫怡一向大大咧咧,今天卻很嚴肅正經(jīng):“其實結(jié)果昨晚就出了,對不起,我一直不敢拿給你看,我怕你會害怕,所以我想先瞞著你,偷偷給你治療,能瞞一時是一時。” 晏清故作輕松:“溫怡jiejie,你說吧,我不怕?!?/br> 溫怡深吸了一口氣:“你原先右肢上的骨rou瘤擴散了,藥物沒有壓制住,還有一部分疑似轉(zhuǎn)移了,胸片上顯示肺部有一點陰影?!?/br> 晏清沒反應。 “你別擔心,還是有治療方法的,”溫怡接得很快,以至于聲音有些顫抖,“醫(yī)生建議你做手術(shù),不然繼續(xù)住在這里也是徒勞無功,藥物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醫(yī)院也沒辦法了,他讓你自己選擇,手術(shù)治療還是出院療養(yǎng)?!?/br> 晏清還沒開口,溫怡極力勸他:“只要你做完手術(shù),按時吃藥,打上點滴,肺部的不擴散,一定會好轉(zhuǎn)的?!?/br> 晏清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震驚,也沒有過激的情緒,他坐得很乖,雙手搭在膝蓋上,手背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顏料。 溫怡鼻腔發(fā)酸:“只要你同意了,jiejie明天就找醫(yī)生幫你安排手術(shù),好不好?” 手術(shù),意料之中,切除腫瘤的手術(shù)不是沒做過,但溫怡的態(tài)度明顯不對。 晏清輕輕張嘴,問得云淡風輕:“什么手術(shù)?。俊?/br> 溫怡不想說,可問到面前又不得不說,她看向晏清如朝露一般的雙眼,清澈而明亮。 她沉聲了好久,帶著滿口的苦澀講出了答案,聲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又憋屈,又絕望。 “截肢?!?/br> 屋子安靜了一瞬,靜得出奇。 溫怡眼里已經(jīng)模糊,她把頭扭到一邊。 晏清似乎沒在意,拍了拍右胳膊:“是這里嗎?” 溫怡“嗯”了一聲。 “那要是做了手術(shù),還能活多久?。俊?/br> 晏清問得很平靜,好像出了問題的人不是他自己。 溫怡答:“醫(yī)生說一年左右?!?/br> 晏清笑了笑:“好像還挺長的?!?/br> 溫怡撐著力氣,盡量不讓眼淚墜下:“所以說嘛,你就打上麻藥,好好睡一覺,以后jiejie給你喂飯吃,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錢也不是問題,費用有政府給你承擔,后續(xù)醫(yī)藥就從jiejie的工資里扣,只要你答應做手術(shù),其他的都不用管?!?/br> 四月的風是暖和的,吹在手上卻有些涼,晏清的左手不舍得松開右臂,他撫了撫,每一寸皮膚都那么光滑。 他心里空蕩蕩的,沒什么情緒,只說了一句話,說得很輕,很慢,又很堅定。 “溫怡jiejie,你知道我最喜歡畫畫了。” 聽完,溫怡的淚水涌了出來。 “謝謝你,溫怡jiejie,不過我還有幾個顧客的畫沒給人家呢,右手還得留著,”晏清站起身,從一旁抽出了行李箱,“這張床位就留給有需要的人吧,我一會兒就去辦出院手續(xù)?!?/br> 他沒有停留一秒,似乎早就想要離開這里了。 溫怡抹去眼角的淚:“你要是不做手術(shù),情況只會更糟,說不定連這個月都……” 她有些急火攻心,話說到這兒才意識到說錯了。 晏清理解,他把最珍惜的畫板壓在了箱底,又把床單枕頭塞了進去。 他一邊收拾,一邊說:“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要走,我也想完完整整地走?!?/br> 溫怡看著他辛勤整理的背影,心里如一團亂麻,她深知晏清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放棄了希望。 她靜默了很久后又勸道:“你等等,我再去和醫(yī)院申請一下,哪怕你不做手術(shù),也得繼續(xù)住院啊?!?/br> “真的不用了,”晏清說,“我在這里住太久了,想回家看看了?!?/br> 溫怡說不動了。 晏清又問道:“對了,你剛剛說有兩件事,那第二件呢?” 和第一件相比,第二件倒顯得微不足道了,溫怡定了定神,告訴他:“項戎來了,他說想見你?!?/br> 可她沒想到,晏清能面無表情地挺過第一件事,卻在第二件事上呆住了。 “他就在護士臺,你要見嗎?” “不見了,你就說我辭職了,不在醫(yī)院了?!?/br> 溫怡嘆了一聲:“晏清,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剛認識項戎的時候,朋友圈是天天發(fā)的,每一條項戎都給你點贊,我聽江策說,項戎以前從來不看朋友圈,也不會總抱著手機和人聊天,你是第一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