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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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山的臉色不覺陰沉了下去,問云游:“你出不出去?” 云游被他的表情嚇到了,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卻還在嘴硬:“不、不出去!” 腦袋里,云游正飛速地思考著,他十分警惕地盯著陸寒山,心道,他不會動手打人吧? 云游對自己的體力和身體素質(zhì)有很清晰地認知,他有些慌張地想,如果陸寒山真的要動手,自己要怎么才能跑出去? “行,行。”陸寒山連說了兩個“行”,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語氣冷冷地說,“不出去拉倒!” 云游:“?” 陸寒山撂下那句話,轉(zhuǎn)身坐回了自己書桌,留給云游一個高挑而冷傲的背影。 云游:“……?” 不是,到底是誰欺負誰?。?/br> 怎么感覺陸寒山好像還委屈上了? 不過既然陸寒山?jīng)]有再趕他走的意思了,云游也懶得再和陸寒山說話,他撇了撇嘴,悄悄地朝著陸寒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兒,然后小心翼翼地找了個距離陸寒山最遠的角落,盤腿坐在木地板上,輕手輕腳地打開書包,拿出自己最喜歡的繪本。 厚厚的繪本拿在手里很有分量,白色的硬殼封皮上印著各種手繪版的人體器官模式圖:心臟、肝臟、大腦……圖案的上方整整齊齊地寫著幾個大字《兒童人體百科全書》。 云游剛開始看這些東西只是因為無聊,他經(jīng)常頻繁地進出醫(yī)院,而醫(yī)生辦公室里大多會擺放各種各樣的人體解剖圖譜,于是被困在病房里的那些日子里,云游總是會拿起幾本圖譜來隨便翻一翻。 后來時間久了,云游還真的對人體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心臟是怎么跳動的,也想知道,為什么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再后來,云游的身體好些了,去醫(yī)院的次數(shù)逐漸減少,但他對這些東西的興趣卻越來越濃了,甚至還讓爸媽買了一套圖譜給他,沒事兒的時候就翻一翻看一看。 到現(xiàn)在,云游手上的這套圖譜已經(jīng)被他翻了四五遍了,但每次翻開的時候,他依然能看得津津有味的。 風(fēng)格冷淡的房間里,明亮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盤腿坐著,手里捧著一本比他的臉還要大上許多的硬殼書,安安靜靜地閱讀著,好像已經(jīng)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中。 不遠處的書桌前,另一個少年坐在椅子上,脊背挺拔而端正,在他面前是一本攤開的奧數(shù)題,他的手指握筆,目光定定地看著這頁的第一道題,許久,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好煩。 陸寒山單手撐著腦袋,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大多活潑好動,但陸寒山不是的,他從小對自己的人生有清晰地規(guī)劃與認知。 陸寒山暑假開學(xué)后剛要上一年級,但他已經(jīng)在自學(xué)完了小學(xué)五六年級的課程,他的目的很明確,他就是要做最優(yōu)秀,最卓越的那個人,他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他的腦袋很聰明,遠超同齡人,但任何學(xué)習(xí)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依然需要很多時間來專心思考,而云游的到來則像是一顆隕石砸落在了獨屬于他的星球,把他的所有計劃全都打亂了,也打破了他一貫舒適的狀態(tài)。 以前施如霜也叫過別的小孩兒來家里玩,但那些小孩兒大多很膽小,以往遇到這種事情,陸寒山稍一冷臉他們就被嚇跑了,然而云游卻格外堅持,甚至還搬出了施如霜做借口。 陸寒山當然不怕施如霜,但他知道施如霜有多固執(zhí),她認定的事兒,除非她自己想開了,否則沒人能說服她。 陸寒山已經(jīng)不想再去浪費那個口舌了。 算了,陸寒山有些頭疼地想,暫時忍忍吧。 以后找到了機會,他一定要把云游趕出去。 - 之后的一周,云游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和陸寒山待在一起,施如霜甚至幫云游收拾了一個空的書桌出來,原本是想與陸寒山的書桌并排擺在一起的,但陸寒山不同意,于是最后放在了房間角落里。 云游是一個很乖的小孩兒,他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似的,從來不和陸寒山說話,也不發(fā)出什么動靜,除了吃飯和午睡的時間外,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捧著自己那本《百科全書》認認真真地看。 然而繞是如此,陸寒山對云游的態(tài)度卻依然沒有好轉(zhuǎn),對于自己地盤的入侵者,陸寒山?jīng)]有任何好臉色,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把云游趕出去。 再乖的小孩兒在身邊也不如沒有。 甚至因為云游的乖巧,陸寒山更心生煩躁,云游太乖太聽話,他想找借口說云游打擾了自己都找不到。 又是雨天。 七月份是長桐的雨季,隔三差五就要下一場雨,或是淅淅瀝瀝,或是傾盆而下。 這天的雨很大,厚厚的烏云把太陽遮蔽,天空是烏蒙蒙的一片。陸寒山的房間里窗戶禁閉著,斜斜密密的雨滴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陸寒山不喜歡雨天,空氣中的潮濕氣息讓人心生煩躁,雜亂的雨聲更讓人無法靜心思考。陸寒山的書桌正對著房間的窗戶,他坐在書桌前,有些煩躁地轉(zhuǎn)筆,看著練習(xí)冊上的一道奧數(shù)題。 半小時了。 還是想不出來。 “啪嗒”一聲。 陸寒山的手上失誤,手里的鉛筆掉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