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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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柏楠回家那天,是7月12號,離袁晴遙的生日還有兩天。 辦理完出院手續(xù),科室主任和主治醫(yī)生敲門進(jìn)來跟林柏楠道別。 林柏楠算是這里的“常客”了。受傷之后,他好幾個假期都在這里度過的,這家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科室的總主任和林柏楠的爺爺是大學(xué)同學(xué),因此對他更為關(guān)照。 醫(yī)生走后,蔣玲幫著林柏楠脫掉了病號服。 她剛打算給兒子換上t恤和運動褲,林柏楠卻將衣服和褲子接了過去,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說了句“我想自己穿”。 蔣玲笑笑應(yīng)許了。 她在床邊坐下,欣慰地看著積極學(xué)習(xí)自理的兒子。 只見林柏楠身體向前傾,降低重心讓自己坐穩(wěn),他迅速將上衣套在脖子上,直起身子,他右手撐著床墊,左手熟練地找到袖子口將胳膊伸了進(jìn)去。然后,輪到穿右邊的袖子了,他換成左手支撐身體,抬起右臂尋找衣袖口。 很好,右邊胳膊能抬過頭頂了! 做修復(fù)手術(shù)之前,他的右臂死沉沉地抬不起來,哪怕用盡全力也只能舉到比肩膀高一點點的位置,穿右邊的衣袖還需要左手來輔助,現(xiàn)在好了,現(xiàn)在可以抬放自如了。 穿好上衣,他試著將雙臂抬離床面。 下腹部的肌rou還是呈現(xiàn)出一種癱軟無力的狀態(tài),但腰部有支撐感了,他不需要硬邦邦的腰托也能坐得穩(wěn)。 忍不住揚起嘴角,他一鼓作氣,對褲子和鞋子發(fā)起挑戰(zhàn)。 褲子和鞋子之前一直都是父母幫林柏楠穿的,他從右手手指有了抓握能力之后才慢慢開始嘗試獨立完成。 他一只手撐開褲口,一只手撈起一條腿,把腳和小腿先送進(jìn)了褲腿,另一邊如法炮制。他接著往上拉褲子,等褲子拉到臀部附近時,他身體側(cè)向一邊,讓一側(cè)的臀部懸空,將褲子提了起來,然后,他用相同的方法穿好了另一側(cè)褲子。 蔣玲把運動鞋遞給了林柏楠。 林柏楠將鞋帶和鞋舌松開,用手抓著腳腕把腳塞進(jìn)了鞋身。 系鞋帶前,他用手指按壓鞋頭,以確保自己的腳趾沒有疊在一起或者縮起來。如果腳趾成了“疊疊樂”或是“縮頭烏龜”,他需要把腳拿出來,一根一根將腳指頭捋平展再重新穿一遍鞋子。 穿戴整齊后,他自己移上了新“座駕”。 新座駕是為他量身定制的運動輪椅。輪椅從國外進(jìn)口,航鈦鋁合金材質(zhì),靈活又輕便;防刺充氣胎,減震又舒適。 輪椅靠背比之前那個舊輪椅低了很多,他不再需要那么高的靠背來托住腰身了;還有可調(diào)節(jié)的護板擋板、坐高和腳踏板,長個子了也可以隨時調(diào)整到最舒適的高度。 他用半成力氣推了一下手推圈,輪椅滑出去一大截—— 很好,他終于推得動輪椅了! 最后,林柏楠戴上了護腰帶。護腰帶和腰托不一樣,護腰帶一般用來緩解腰肌勞損,而他是為了防止脊柱側(cè)彎。 在床上趴了這么多年,再加上年齡小,脊柱本來就還處在生長發(fā)育階段,他現(xiàn)在的脊柱已經(jīng)有10度的側(cè)方彎曲了,雖然rou眼看不明顯也暫時不需要治療,但若是側(cè)彎繼續(xù)加重的話,可要影響健康了。 一切整理妥當(dāng),母子二人出發(fā)去了機場。 小男孩滿懷雀躍與期待,乘上了回家的航班。 幾個小時后,飛機落地。 林平堯開車去機場接了蔣玲和林柏楠。 小轎車載著千里迢迢歸家的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開到了半年未見的家,小轎車停在單元門前,林柏楠坐在車?yán)锏劝謰審暮髠湎淠贸鏊妮喴巍?/br> 閑來無事,他隔著車窗往外看—— 不遠(yuǎn)處的涼亭里,一群人正圍在石頭桌旁熱熱鬧鬧地玩著什么…… 袁晴遙就在其中! 或許是穿著黃色連衣裙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別的,她在他眼中顯眼得彷如金燦燦的正午陽光,一窩麻雀似的人堆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林柏楠興奮地打開車門,想喊袁晴遙的名字又覺得不好意思,他合上了張開的嘴巴,默默看著她。 而袁晴遙仿佛感受到了林柏楠的心靈呼喚,她奇妙地停下了玩鬧的動作,向他的方向轉(zhuǎn)過了頭。 兩雙亮晶晶的眼眸相撞,她也看到了他。 下一秒,她欣喜地跳了起來,沖他揮舞雙手。 她就要向他飛奔而來了,一個身影驀然擋在了她前面—— 是個面生的短發(fā)女孩。 短發(fā)女孩朝汽車的方向瞥了一眼,摟著袁晴遙的脖子把她拉了回去。 袁晴遙拍了幾下短發(fā)女孩的胳膊,像在表示先放開她,但短發(fā)女孩卻笑鬧著抱住了她的腰。 然后,她就那樣乖乖地被拽走了…… 連一個感到抱歉的眼神都不留給他。 車?yán)锏牧职亻σ饽淘谀樕?,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他半瞇起眼看那個歡鬧的小群體—— 除了那個短發(fā)女孩,還有好幾張陌生面孔。那些面孔有男生,也有女生,他沒見過他們,他們既不是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也不是住在小區(qū)里的孩子。 眼前的情況還不夠清楚嗎? 在他咬緊牙關(guān),配合各項折磨人的康復(fù)訓(xùn)練,只為了在她生日前回來送她生日禮物的這半年里,她已經(jīng)和不知道哪里交的新朋友打成一片了。 她還為了新朋友拋下了他。 酷烈的夏日,林柏楠只覺得心房冷得發(fā)疼,強烈的背叛感宛若一頃洶涌的浪,拍得他的腦袋發(fā)麻。 大騙子! 說什么會跑過來迎接他? 分明就只有他一個人對相見翹首以盼! 林柏楠狠狠別過臉去,受到打擊的他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被爸媽運回家的…… 回到家,蔣玲和林平堯忙著整理行李。 林柏楠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推著輪椅來到書桌前,翻開了嶄新的課本。 他三天后要去校長辦公室考試,雖然四年級的語數(shù)英對他來說小兒科,但還是得翻翻書,看看四年級下半學(xué)期都教了什么。畢竟閱卷老師規(guī)定了,不能用超前的知識解題。 可心煩意亂之下,那些簡單的文字時而重影,時而縮小又放大,就像戴著裂開了一道痕的眼鏡去看…… 他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 他要是留級了,就是袁晴遙害的! 滿腦子都是她和新朋友玩得火熱的畫面,跟窗外毒辣的陽光一樣刺眼,外加又被mama要求用右手寫字,一時不習(xí)慣,林柏楠煩躁地在書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視線微抬,桌角放著在機場買的一大盒比利時巧克力。 林柏楠買了兩盒巧克力,一盒是常規(guī)的混合口味,一盒是松露巧克力,松露的放冰箱冷藏了。他還特地讓店員jiejie扎了個粉色的蝴蝶結(jié),想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袁晴遙。 一路上,保鮮冰袋一點點融化,他抱著裝巧克力的袋子,深怕松露巧克力也融化了,化了,就不好看了…… 林柏楠頓覺更煩了。 就在此時,臥室門被扣響。 怯生生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林柏楠,是我,袁晴遙,我能進(jìn)來嗎?” “不能!”他賭氣般地沖門口大喊。 門外沒了動靜。 一秒、兩秒、三秒…… 快要一分鐘了,門外還是無聲無息。 過長的靜默令林柏楠心里猝然變得空落落,他心急地劃著輪椅去開門,不希望袁晴遙就這么走了。 門打開,小小的黃色人影映入眼簾。 人影在看到門打開后瞬間立正站好,又低下了頭,絞著手指,一副犯了錯誤后等待批評的樣子。 林柏楠長長地吐了口氣,揚起臉龐,小鹿眼中潛藏火光:“你不是玩得很開心嗎,干嘛來找我?” “你回來了,我來迎接你……” “不需要了!” 他說著就要關(guān)上房門。 袁晴遙眼疾腳快先一步擠了進(jìn)來,她靠在門上,眸光誠懇地注視著他:“林柏楠,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剛才忙著玩,沒跑過來和你打招呼……” “沒有?!彼o她兩個字,他推著輪椅回到書桌前,她輕輕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他身邊坐下。 用右手拿起筆,他繼續(xù)看起了課本,邊看邊在書上標(biāo)記重點。 “你在做什么?”她探頭過來。 “看書。”他生著悶氣,不想多理會她。 “可是現(xiàn)在是暑假哎……” “我后天要考試?!?/br> “什么考試?”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問問也不行嘛……”袁晴遙撅起小嘴,雙手撐著身子往后倒。 閑來無事,她眼神四處瞟,沒瞟幾下便看到了桌角處包裝精美的進(jìn)口巧克力:“哇,巧克力!我可以吃一個嗎?” “……” 筆尖在紙上用力一劃,林柏楠握著筆的右手氣到發(fā)抖。 許諾他的熱情迎接她沒兌現(xiàn),還跟一群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人混在一起,冷落了他。 而此刻,一盒巧克力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甚至沒發(fā)現(xiàn)他是用右手寫字的! 他按住巧克力盒子,即使就是買來送她的,也不想就這么憋屈地給她了:“不給你吃!” “小氣鬼!” “我就小氣怎么了?” “哼!反正蔣阿姨會給我,蔣阿姨很早之前就和我說好了,只要我每天來,就每天給我一塊巧克力!” “所以……”一抹不好的預(yù)感從林柏楠的心底驟然竄起,“你是因為巧克力才來找我的?” 看著袁晴遙捂住了嘴巴,一副說漏嘴了的堂皇模樣,他好似被一道驚雷劈中,發(fā)緊的喉嚨讓他的童聲聽起來干澀:“……每次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