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第357節(jié)
第七百六十九章 、掌嘴 檀邀雨實在有些不適應(yīng)嬴風(fēng)這種瞬間人格切換,甩開嬴風(fēng)的手,朝那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走過去,“你們究竟是誰的人?再不說實話,你們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大和尚覺得自己方才一定是出現(xiàn)了幻覺,怎么人能從天上落下來?再看檀邀雨近在咫尺的臉, 竟然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他拼命叩拜,“貧僧不知,貧僧真的不知啊!” 此時那個小和尚也爬了過來,一把撲進(jìn)大和尚懷里開始哭!吵得檀邀雨只覺得腦兒都開始發(fā)疼,“別哭了!” 小和尚被檀邀雨這么一吼,生生將后面的哭聲給嚇了回去!眼淚汪汪地看向檀邀雨,實在搞不懂這個方才救了他們一命的小道士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檀邀雨不耐煩地看小和尚, “你呢?知不知道什么?” 小和尚抽抽搭搭地去看大和尚,大和尚一見他這樣子就急道:“明覺!伱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覺小和尚顧不上哭了,哽咽道:“師兄方才把小僧藏在缸里,小僧聽到跑過去的人說搬什么刀,說是太子謀反的證據(jù)?!?/br>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檀邀雨頭更疼了,她忍不住捏著眉心,想著該如何退出今日的亂局。 嬴風(fēng)一見她為難的樣子,就忍不住打趣,“草率了吧?現(xiàn)在后悔也來得及?!?/br> 檀邀雨見他神色輕松,立刻察覺不對,追問道:“誰帶的隊?” “金吾衛(wèi)的領(lǐng)軍叔允和禁軍的一個領(lǐng)軍?!?/br> “可有異樣?”檀邀雨又問。 嬴風(fēng)笑了起來,這丫頭當(dāng)真是狐貍般的精明, 聽音便能推意。他心里忍不住有些驕傲,點頭道:“是有異樣。這兩隊人馬明顯目的不同。一隊當(dāng)真是在拿人, 押解在一處審問。另一隊, ”嬴風(fēng)朝被踹飛的魏兵撇撇嘴,“明顯是在殺人滅口。” 檀邀雨想了想, 朝著那魏兵走了過去,從他腰間翻了一下, 就看見了禁軍的牌子。 檀邀雨拿著牌子敲了敲,深思片刻道:“十有八九是殺人滅口,而且還不是拓跋燾的旨意。” 嬴風(fēng)也贊同:“若是拓跋燾下了滅佛令,金吾衛(wèi)就不會只抓不殺?!?/br> “能買通這么多禁軍為他殺人滅口,你猜這個幕后之人會是誰?”檀邀雨突然狡黠地一笑,方才的懊惱此刻早已煙消云散,“走吧,去會會老朋友。” 嬴風(fēng)不開心了,“你和那個叔允很熟嗎?我瞧著長得可不怎么樣啊。” 檀邀雨懶得理他,突然渾身冒起殺氣,雙眼如冰刀般冷冷地盯著兩個和尚道:“若是想保住你們的性命,就記住,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方才那個官兵是本宮打飛的?!?/br> 小和尚看著大和尚,大和尚看看檀邀雨又看看嬴風(fēng),也覺得像嬴風(fēng)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不可能一腳踹飛一個人,然后生拉住奔馬的。 這道士看上去雖文弱,不過總比美貌小娘徒手抓馬來得靠譜, 于是大和尚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檀邀雨見狀滿意了。然后一邊往小昭寺走,一邊還活動起筋骨來。 嬴風(fēng)笑顏如花地瞧著自己未來娘子,為了不讓自己身份暴露,還特意恐嚇了兩個和尚,忍不住又嬌滴滴問道:“你要動手?” 檀邀雨被他這柔得能捏出水兒般的聲音說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哼”了一聲道:“他們背后的主子我現(xiàn)在揍不了,總可以揍幾條狗出出氣吧!” 嬴風(fēng)湊過去,溫柔小意地道:“那你收著點兒,畢竟打疼你的手,心疼我的心……” 檀邀雨真的很想問問他這一套一套的詞兒究竟是跟花船上哪位jiejie學(xué)來的。不過她清楚自己若真的問了,只會讓嬴風(fēng)演得更來勁兒,索性把這火氣都撒在這群禁軍的身上吧! 叔允正同禁軍的領(lǐng)軍爭執(zhí),想攔住他們見人就殺的做法,就見一團(tuán)黑影從空中飛來,“噗通”一聲砸在地上! 等叔允看清楚砸下來的是個活人后,突然后脖頸開始發(fā)涼,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竄了上來! “什么人!竟敢反抗?!”這隊禁軍的領(lǐng)軍以為是寺里的和尚真的反了,提了刀就沖了出去! 叔允緊隨其后,一面跑一面在心里默念,“千萬別是那位祖宗!千萬別是那位祖宗!” 在第二個大活人落到他面前后,叔允微小且美好的愿望就此破滅了。叔允看著禁軍領(lǐng)軍朝檀邀雨沖過去,原本想阻攔的手卻又縮了回去…… 那領(lǐng)軍顯然沒見過檀邀雨,見她一身道袍的打扮以為是城中的道士多管閑事,忍不住啐了一句,“哪兒來的雜碎!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找上門兒來送死!”提刀就照著檀邀雨的頭頂猛劈下來。 檀邀雨連瞄都沒瞄一眼,一個側(cè)身就閃到了領(lǐng)軍的身側(cè),隨后左腳輕躍,右腳高高抬起,一腳狠狠踏在領(lǐng)軍的頭頂上,直接將領(lǐng)軍的頭“嘭”地一聲踩在了地上! 檀邀雨由不解氣地踏著領(lǐng)軍的頭蓋骨在地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叔允原本以為會聽見領(lǐng)軍凄厲地哀嚎聲,卻見那人已經(jīng)翻了白眼兒了。 周圍其他的禁軍見狀一擁而上,七、八把刀同時砍向檀邀雨。檀邀雨卻連只是腳步流轉(zhuǎn),就像是無孔不入的風(fēng)般穿梭在幾人中間,運氣好的被檀邀雨一拳打在肚子上倒地不起,運氣不好的直接被打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嬴風(fēng)知道檀邀雨這是被氣得狠了,不然能用銀絲解決的事情,她犯不著rou搏。 圍上來的幾人瞬間就只剩下一個,檀邀雨卻站在原地不動了。 嬴風(fēng)馬上就察覺到了邀雨動作的異樣,直接沖了上來,對著嚇蒙了的禁軍士兵就是一個大嘴巴! “膽敢對天女無禮!我看你們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完嬴風(fēng)腰肢一扭,又轉(zhuǎn)回到檀邀雨面前,攤開手給檀邀雨看,“天女您看,奴家手都打腫了……” 嬴風(fēng)在擋住旁人視線的瞬間就抓起邀雨的手,掌心相對,給她渡了一些真氣。 “您說什么?用手疼就用腳?”見檀邀雨臉色恢復(fù)了,嬴風(fēng)又轉(zhuǎn)回身,對著那禁軍的兩腿之間就是一腳,踢得人“嗷——”地一聲跪下去了! 嬴風(fēng)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人完全忽略了檀邀雨短暫的異樣。 第七百七十章 、究竟幫誰 叔允可不似那半截埋土里的禁軍領(lǐng)軍般沒腦子,面對檀邀雨就一個原則——服軟! 恭恭敬敬朝著檀邀雨抱拳施禮后,客氣又不諂媚地詢問道:“天女怎會來此?” 檀邀雨此時還在調(diào)息,嬴風(fēng)忙將腰一掐,驕橫地氣勢拿捏地極其到位,仰著下巴搶先一句嗆道:“你說天女怎會在此, 總不能是來上香的吧?!” 叔允臉頰抽了抽,早聽說天女身邊被安排了十二女冠,個個長得嬌艷欲滴,不可方物,今日一見,怎么是個這么潑辣的角色? 檀邀雨朝后面招了招手,跟在身后的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趕忙上前,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在檀邀雨身后。 “方才遇到一個騎馬的魏兵, 不由分說就要殺人。若說這大和尚犯了罪,本宮尚且信你。那這娃娃犯了什么死罪?若本宮記得不錯,大魏哪怕是犯官家眷,未滿十歲也最多是記入奴籍,怎么叔大人這金吾衛(wèi)已經(jīng)有私改國法的權(quán)利了?” 叔允嚇得趕緊單膝跪地,“下官不敢!這是……只是……就是……”平時最能長袖善舞的叔允,此時竟想不出來該讓誰背這個黑鍋。 畢竟殺人的都是禁軍,他雖疑惑指令不一,卻不敢硬攔,更不敢說是皇上身邊的人辦差不利。 檀邀雨同叔允打過幾次交道,深知他寧可不做也不做錯,寧可無功也不要有過的處事原則,索性也不問了,轉(zhuǎn)而道:“該抓的人可都抓齊了?本宮既然來了,就隨你一同進(jìn)宮。免得陛下待會兒要問,還得再去傳一次旨?!?/br> 叔允想說這又不是什么好事兒,您怎么還往前湊?猶豫了一下, 叔允還是半遮半掩地小聲道:“此事……有些麻煩……” 檀邀雨倒是沒想到叔允會提醒她這么一句, 和氣地答道:“再麻煩的事兒本宮也遇過, 況且……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過的?!?/br> 叔允想了想也是,畢竟檀邀雨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幕屎罅耍磥硪矔翘拥谋D?,今日之事涉及太子,同檀邀雨的確也是脫不清干系。 叔允點頭,“那下官著人給您安排馬車?” 檀邀雨此時恨不得趕緊坐下調(diào)息,笑著道謝,“有勞大人了?!?/br> 另有幾個金吾衛(wèi)上前去拉邀雨身后的兩個和尚,小和尚當(dāng)即就又嚇哭了。 檀邀雨見他實在可憐,難得地安慰了一句道:“放心去,把伱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叔大人并不是那種靠嚴(yán)刑拷打來羅織罪名的污吏?!?/br> 叔允臉頰又一抽,總感覺這夸獎像是給他套上了個殼子,趕緊抱拳道:“天女過獎了。”隨后又轉(zhuǎn)身對屬下交代,“小的就別上刑了。” 聽說檀邀雨與叔允一同進(jìn)宮,拓跋燾的心忽地提了起來,太子的背叛已經(jīng)讓他心力交瘁,若是檀邀雨也參與此事,拓跋燾實在不知自己會不會失控。 直到兩人入宮, 進(jìn)入大殿時叔允恭敬地后撤半步,做了個請讓的手勢, 拓跋燾才松了口氣。 若檀邀雨真的參與了此事,叔允就算不當(dāng)場抓人,也不會連個守衛(wèi)都不帶地讓檀邀雨入大殿,更不會對她依舊恭敬。 拓跋燾本想起身,可此時崔浩和監(jiān)管宗室的建寧王已經(jīng)在大殿上了,礙于規(guī)矩,只好等檀邀雨走進(jìn)了才詢問道:“你怎么也來了?” 拓跋燾這口氣同方才訓(xùn)斥建寧王時截然不同,雖還帶著怒氣,卻柔和了許多,這讓大殿里一直屏息的眾人也都緩了口氣。 檀邀雨掃了一圈在場的人,竟不見宗愛。她壓下心底的疑惑,從容答道:“本宮閑來無事外出走走,途徑小昭寺附近,遇到官兵在追殺一個七、八歲的小和尚,覺得奇怪便出手?jǐn)r了下來。后來聽說是在抓反賊,便將人又帶回小昭寺交給了叔大人。又想著陛下會問起,索性便跟來回話。只是……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叔允忙撇清關(guān)系,“臣奉旨審帶領(lǐng)金吾衛(wèi)審問寺中的僧侶,禁軍負(fù)責(zé)抓捕。許是其中有什么誤會,抓捕時有些逃跑的僧侶被當(dāng)場處決?!?/br> 拓跋燾并不在乎死了幾個和尚,他只想知道真相如何。于是追問叔允道:“審的如何了?” 叔允看了檀邀雨一眼,沒急著開口。 拓跋燾擺手,“但說無妨?!?/br> 叔允這才回道:“方丈主持與幾個大和尚都審了,按他們招供的,那些武器是三年前藏在一批禮器里,存放在小昭寺的。來存放的人是個內(nèi)侍,還給了不少金葉子為佛像貼金身,還說這些禮器是替宮里的貴人私下做法事用的。后來也的確每年都用這些禮器做過些法事。只是都是由那內(nèi)侍帶人來擺放器物,他們寺中的人并未碰觸過。” 叔允恭敬地垂著頭一股腦兒地說完,倒是完全沒去看拓跋燾的表情做何反應(yīng)。 崔浩聽完上前道:“陛下,且不說這些僧侶所招有幾分真假,即便全是真的,也不能證明此事是太子所為。” 建寧王也道:“太子殿下素來仁孝,絕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請陛下明察!” 拓跋燾冷哼一聲,“若不是他,他心虛什么?又為何要逃出皇宮?” 檀邀雨有些訝異,太子逃出皇宮?這是怎么回事? 此時一名禁軍入內(nèi),抱拳稟報道:“回陛下,東宮里的一名小內(nèi)侍招了,說是他替太子去的小昭寺。” 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F(xiàn)在說人證物證俱在也不過分了…… 拓跋燾冷眼看向崔浩和建寧王,“你們還有什么好話能幫他說?” 建寧王垂下頭,心知太子多半是保不住了??纱藓茀s依舊作揖道:“還請陛下不要聽信一面之詞。無論如何,也該聽聽太子殿下的說法?!?/br> 拓跋燾冷哼一聲,“朕知道崔司徒曾經(jīng)教過太子,可是要在此時徇私?” 崔浩腰桿一挺,底氣十足地答道:“臣一切為了大魏,絕無私心可徇!正因臣教導(dǎo)過太子,才更確信太子為人,絕不是犯上作亂之人!” 檀邀雨站在崔浩身后,默默看著眼前這個脊背筆直的人,終于還是看見了曾經(jīng)那位清高直諫的崔氏族長的影子。 第七百七十一章 、名譽之死 拓跋燾的眼神還是落到了檀邀雨身上,“天女怎么看?” 崔浩的余光瞟向檀邀雨。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顯然出乎了崔浩的預(yù)料。雖說檀邀雨曾登門示好,并表示在儲君一事上不與崔浩為難,可事到如今,連建寧王都打了退堂鼓,她一個尚未入宮的天女,又能說什么? 方才在馬車?yán)?,嬴風(fēng)便幫著邀雨又重新調(diào)息了一番??杉幢闳绱?,檀邀雨也不敢再用內(nèi)力或是武功,否則用銀絲在這皇宮四下打探一番,至少也能得到些消息。 此時所有人都在等她回話,她卻扭過頭問叔允道:“物證何在?” 叔允朝殿外招招手,就有十幾個金吾衛(wèi)架著四個大木箱進(jìn)入殿內(nèi),打開后里面有用來掩蓋武器的禮器,更多的是查抄回來的長刀和弓箭。 無論是禮器還是武器都十分尋常,既沒有標(biāo)識也沒有印記。檀邀雨拿起幾把長刀掂了掂,就皺起了眉。 拓跋燾注意到了,忙問,“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 對武器和功法都十分癡迷的檀邀雨,曾經(jīng)將何盧打出來的刀一把把驗過,所以這長刀一上手,她便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