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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亂國 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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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將押拍的差事給我們之后。家里的確是急了幾日。后來嬴風(fēng)暗中來尋我,告訴我你手里的玉璽其實是個贗品。這事兒皇上現(xiàn)在還不知情,不過也存有疑心。他說宮里精通典籍,又懂品鑒的人很多,一旦我們將贗品帶回宮中,無論是你還是檀家都會因此受到牽連?!?/br>
    檀植又瞧了一眼邀雨,見她沒有向剛才一樣發(fā)怒才接著道:“我當(dāng)時便向他問策。他說他本姓為嬴,乃是秦朝扶蘇公子后裔。他們的族中一直代代相傳鑒別傳國玉璽的法門。他可以派一個知道鑒別,又會雕玉的人與我們通行。你手里的傳國玉璽雖然是假的,不過既然能騙過這么多人,想必與真的相差無多。有這人在,就可以將你的假玉璽修成跟真的一模一樣。”

    檀粲趕緊插話道:“這一路若不是為了保護(hù)那個不會武功的老頭子,你二哥我也不可能掛彩!”

    檀植瞥了二弟一眼,雖然知道他在夸大其詞,可也沒戳穿他。

    邀雨默默地思考了起來。當(dāng)初朱坦誠為了打造這枚假玉璽,著實是廢了一番功夫。不但翻經(jīng)閱典,尋找所有可考的依據(jù),甚至還特意為玉璽做舊,讓它看上去真如經(jīng)歷數(shù)朝數(shù)代一般散發(fā)著盈潤的光澤。

    可即便如此,檀邀雨也不敢讓人隨便鑒定。須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誰知道會碰見哪方的鑒古高手?

    可若是嬴風(fēng)送來的人,那就一定是可靠的。畢竟這傳國玉璽就是人家老祖宗造的。怕是沒人比嬴氏一族更了解傳國玉璽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兒。

    若是真的能以假亂真,哥哥們就不會被劉義隆責(zé)罰,甚至還要褒獎他們。而自己照舊能從南朝敲一筆銀子出來。

    猶豫片刻,邀雨點點頭,“嬴風(fēng)的話雖然不可聽信。但他的人還算可靠。只是現(xiàn)在離押拍開始僅剩半個時辰。即便是加上押拍整個過程,最多也不過兩個時辰。那老者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玉璽雕琢好嗎?”

    檀植也有些擔(dān)心,“人就在你的行宮外面。不然將他接進(jìn)來,讓他看看,再做定奪。實在不行,就將押拍延后一日。”

    如今只能什么辦法都試一試。檀邀雨立刻讓秦忠志和子墨同去接人。如今這宮里可是有不少別有居心的人,萬萬不能大意,在這時候出差池。

    待那嬴氏老者被接來,邀雨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假玉璽遞給他后,老者借著燭火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玉璽,又用手掂了掂它的重量。隨后才松了一口氣似的道:“這怕是老夫有生以來見過最似真跡的贗品了。玉質(zhì)雖不及和氏璧,卻也極其難得了。每塊玉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而雕刻這玉璽的人巧妙地將這小小的特別之處用雕工掩藏了起來,你們瞧這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收買人心

    檀邀雨見這嬴氏老者顯然是要滔滔不絕地講下去,趕緊出言打斷道:“老丈。我們時間緊急。你可否告知,大約要多久時間,您才能將這玉璽修飾好?”

    嬴姓老者嘆了口氣,“唉,真不知我們公子是中了什么邪。要這么幫著外人。你們放心吧,若是能找一間燭火通明的房間,有一兩個時辰,老夫就能將此贗品修到以假亂真的地步?!?/br>
    檀邀雨喜道,“當(dāng)真?!那可太好了!”

    墨曜忙主動請纓,“女郎,我去準(zhǔn)備房間?!彪S即又快速對邀雨使了個眼色。

    邀雨點點頭,讓她去安排。

    秦忠志也道:“宮里如今人多眼雜,該多派些守衛(wèi)在四周。否則宮里獨獨有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實在太過扎眼了?!?/br>
    邀雨知道秦忠志的意思,她擺擺手,“你還是專心負(fù)責(zé)押拍,拖延些時間。至于保護(hù)老丈和玉璽,就交給祝融和子墨吧?!?/br>
    眼看著押拍時間要到了,檀邀雨便和兩位哥哥一同跟隨秦忠志,往位于陰平行宮的最高的滿翠樓而且。

    這樓最初是由第二任仇池公所建。登高遠(yuǎn)眺時,能將附近的山景一覽無余,盛夏之時滿眼翠綠,故名滿翠樓。

    上任仇池公覺得只看些綠草綠葉子的實在太無聊了,又命人掛了不少綠色玉石寶石在滿翠樓附近的樹枝上。白日觀時,寶石會在陽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只可惜仇池初亂時,這里是第一個被宮人和外賊洗劫的地方。當(dāng)初的寶石都被偷了個精光,再不復(fù)當(dāng)日盛景。這事兒還讓檀邀雨耿耿于懷許久。當(dāng)初她要是有那么多寶石,也不至于窮得連城墻都修不起。

    后來檀邀雨就將這里分給了何盧。因為這里既安全又方便。就連何盧需要鍛造的大火爐也能在這里架起來。

    當(dāng)初有了主意要做押拍后,邀雨就決定要在這樓里進(jìn)行。何盧還特意為此將滿翠樓改造了一番。

    檀植一邊走,一邊小聲對邀雨道:“你在襄陽城里做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七皇子雖然把你的事兒在皇上那邊兒瞞了下來,不過嬴風(fēng)后來過來偷偷告訴我了。我也沒跟爹爹說。只是他竟然能勸動七皇子幫你圓謊,這個人情咱們還是要領(lǐng)的?!?/br>
    邀雨現(xiàn)在一提到嬴風(fēng)就覺得心煩意亂。既感謝他屢次三番地出手相幫,又氣他為了劉義隆,居然拉攏說服了大哥。

    一邊的檀粲卻突然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感覺他是對小妹別有心思,才故意討好大哥呢?”

    檀植和邀雨的腳步同時一滯,然后邀雨的臉就“騰”地一下紅了!檀植見狀,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檀粲哪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居然道破天機(jī),他驚訝地看著一反常態(tài)的邀雨,“小妹,你怎么臉紅成這樣!你該不會,該不會……”

    檀粲“該不會”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全,倒是先挨了他大哥一記腦瓢,疼得他直捂后腦勺!

    檀植冷冰冰道:“婚姻大事,你少當(dāng)著小妹的面胡說八道。你當(dāng)著女兒家說這些,她能不臉紅嗎?”

    邀雨沒想到大哥一句話替她解了圍,趕緊順著說道:“就是,都是二哥口無遮攔!”

    檀粲莫名其妙地被大哥和小妹埋怨了一頓,無比委屈地繼續(xù)跟在檀植后面不敢出聲了。

    幾人繼續(xù)往前走,檀植卻在暗中死死攥緊了拳頭。枉費他還當(dāng)嬴風(fēng)是正人君子,并沒有因做了皇上的親信就是非不分。結(jié)果他居然是在打小妹的主意。他看上去像是在忤逆圣意,實際上若是雨兒嫁給嬴風(fēng),那最終受益最多的還是皇上。

    難不成這些都是皇上安排好的?派自己身邊的親信去勾引不經(jīng)世事的meimei???

    檀植不敢再往下想。很快滿翠樓就在眼前了。謝惠連和王五郎正等在滿翠樓前面,顯然是要同檀家兄弟一同進(jìn)入滿翠樓。

    檀粲又忍不住開始抱怨,“要不是有他們在,只能做戲給皇上看。咱們也不用這么急匆匆地修飾玉璽。”

    檀植立刻就訓(xùn)了一句道:“嘴巴閉緊點兒。若是被人聽到,咱們這番辛苦就都白費了?!?/br>
    按照之前的說好的,謝家和王家與劉宋同拍;崔家和北魏同拍。如此一來,原本的九家就變成了六家。

    秦忠志一到滿翠樓門前就詢問門口的守衛(wèi)道:“其他幾家都進(jìn)去了?”

    守衛(wèi)點頭,“按照右相的吩咐,所有的機(jī)關(guān)都已經(jīng)開啟。”

    “機(jī)關(guān)?什么機(jī)關(guān)?”檀粲忍不住問道。

    秦忠志忙笑著解釋:“兩位郎君沒有參與夜宴,所以不知情。這樓里面被改裝了各種機(jī)關(guān)。為的就是保護(hù)贏得押拍的一方。六家逐一進(jìn)入滿翠樓,走到二樓后,會有六間房不按次序打開。誰進(jìn)入哪一間房,除了我們和進(jìn)去的人,其余五家均不可知。這樣即便有人想趁機(jī)對諸位不利,他們也不知道該去哪一間房尋人?!?/br>
    秦忠志做了個請的手勢,“時間不多,還請幾位先行入樓。諸位的房間內(nèi)有一名女婢,她會為各位解釋該如何進(jìn)行押拍?!?/br>
    檀家兄弟、謝惠連和王五郎皆是一頭霧水。若不是檀植和檀粲確信邀雨不會害他們,這么模棱兩可的介紹,很難不讓人心生懷疑。

    邀雨又道:“我始終會留在樓的中央,絕不會再讓人借機(jī)傷害哥哥們?!?/br>
    檀植撫上檀邀雨的頭,“該是哥哥們保護(hù)你。哪兒有讓你來保護(hù)哥哥們的道理?放心吧,咱們檀家沒有好啃的骨頭。”

    檀植說完便帶著檀粲和崔王二人進(jìn)入了滿翠樓。

    上了二層,果然見有一間房間的門開著。檀粲還特意上前推了推其他的們,結(jié)果都鎖得死死的。

    檀植走到開著的門前,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入。

    里面果然站著個亭亭玉立的女婢,見人進(jìn)來,盈盈俯身,恭敬地施了一禮,隨后好聽的聲音傳來,“婢子見過大郎君、二郎君。二位郎君一切可還安好?”

    檀植有些驚訝地喚道:“棠溪?你怎么在這兒?你這發(fā)飾,你嫁人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正名

    棠溪再次盈盈施禮,眼角發(fā)梢間都透著婦人特有的風(fēng)韻。她雖和墨曜是雙生子,可兩人本就因為性格不同而極好辨別,如今更是大相徑庭了。倒是要人仔細(xì)看棠溪的臉時,才能意識到,這張臉同墨曜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劉宋這邊的四人都走進(jìn)門,身后的機(jī)關(guān)門便緩緩合上。一個手指粗細(xì)的機(jī)簧“咔噠”一聲閉合。除非將厚實的門板踹破,否則從房間外面再不能將門打開。但里面的人想出去,只要將機(jī)簧抬起即可輕松將門打開。

    棠溪先是服侍幾人落座,才娓娓道:“女郎將婢子指給了何大人做護(hù)衛(wèi),算算也快三年了。右相就做主,讓何大人納了我?!碧南f到此處就紅了臉,聲音也小了一些,“不過何大人說婢子本是女郎身邊的人,斷沒有給他做妾的道理,所以三媒六聘將婢子娶進(jìn)門?!?/br>
    棠溪此時跪了下去,“大郎君費心調(diào)教婢子姐妹,婢子無能,除了給女郎惹麻煩,一直未曾替女郎分憂,辜負(fù)了大郎君的期望。今日得知是兩位郎君作為宋使前來,婢子特意討了這差事向大郎君請罪?!?/br>
    檀植抬抬手指,示意棠溪起身,“把你們給了女郎,你們就是女郎的人。怎么用,怎么安排,自然也是她自己說了算。既然她將你指給他人,也肯定是覺得這樣做最好。你無須再向我請罪。”

    棠溪聞言卻依舊不起身,反而叩首在地,她和meimei早就商量好了,今日王謝兩家的人也在,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jī)會了!

    “婢子還有一事,斗膽向大郎君呈情,望大郎君準(zhǔn)允!”

    棠溪的聲音很堅定,讓檀植不得不重視。他用余光掃了眼謝惠連和王五郎,今日若跪在他面前的是墨曜,檀植怕是不會再讓她開口,免得說出什么不該說的。

    可檀植知道,棠溪一向比她meimei穩(wěn)重,并非不知輕重的人。她既然選在在此時開口,必定是已經(jīng)想好了的。

    謝惠連和王五郎顯然是察覺到了檀植的顧慮,卻假裝不懂似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檀植點點頭,“你特意來見我們,想必也不只是為了請罪,有什么話你就說吧?!?/br>
    棠溪這才抬起頭,一字一句鄭重道:“女郎曾經(jīng)為北魏軍創(chuàng)了一種新的cao練方法,這種cao練之法,最終幫助魏軍在對抗柔然人時大獲全勝?!?/br>
    棠溪的話才說到這兒,檀植的眼睛就已經(jīng)微微瞇起來,殺機(jī)盡現(xiàn)。

    檀邀雨幫北魏練兵的事兒,建康的幾大氏族都是知道的。這事兒一直沒被捅到皇上面前,也難說皇上到底知不知道。

    氏族之所以沒用此事在朝堂上參檀道濟(jì)教女不嚴(yán),主要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憑實據(jù)。

    新的cao練招式,檀邀雨只是在圍帳之中,私下同拓跋燾說的。此后的cao練,也是子墨負(fù)責(zé),棠溪幫忙,檀邀雨始終沒露面。

    氏族若真要拿此事做筏子,檀邀雨大可以推脫得一干二凈??扇缃瘢南獰o疑成了人證。只要抓住她,往皇帝面前一放,檀邀雨的罪名就是板上釘釘了。

    檀粲坐不住了,暴喝道:“你個賤婢,休要胡說八道!”他手比嘴快,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抽出佩刀向棠溪砍了過去!

    “二弟?!碧粗驳穆曇舨淮?,卻像一道符咒,直接將檀粲定在原地。

    檀粲瞪著眼回頭,怒氣沖沖地對大哥道:“大哥!這賤婢攀污meimei!你還要留她性命不成?”

    檀植搖搖頭,二弟其實人很聰明,就是有時太急躁。王謝兩家的子弟在此,殺了這婢子,無疑等于做實了邀雨的罪名。到時才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了。

    “殺人滅口這種事兒,我們檀家是不屑做的。”檀植平靜地看著棠溪道,“不過,我們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腳的。你最好有真憑實據(jù),否則我今日就替你家女郎懲治了你?!?/br>
    棠溪面不改色,仿佛檀粲還舉在她頭頂上的刀并不存在似的。

    “婢子所說皆無虛言,只是郎君們怕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郎教給魏軍的cao練招式,雖然能讓魏軍對抗柔然人時占據(jù)優(yōu)勢,卻會導(dǎo)致魏軍士卒下盤不穩(wěn)。一旦魏軍不騎馬,改乘船,那便會輕易被宋軍水師擊敗。”

    棠溪說著抿著嘴唇,“婢子最初也誤會了女郎。后來才知女郎深意。女郎為了不泄漏消息,從未對外人提及此事。只是后來,將軍送了信來,責(zé)問女郎為何助紂為虐,女郎很是傷心了幾日。即便如此,女郎也從未打算為自己辯解。婢子姐妹實在是為女郎不值。旁人也就算了,唯獨將軍和兩位郎君,斷斷不能誤會了女郎,那會寒了女郎的心啊!”

    棠溪再次叩首在地,“當(dāng)初cao練的招式,還是婢子示范給魏皇。郎君們?nèi)舨恍沛咀诱f的話,婢子愿意現(xiàn)在就演練給郎君們看,為女郎正名?!?/br>
    房間內(nèi)一片靜謐。就連檀粲也放下了手里的長刀。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檀植的聲音才再次傳來,“你家女郎既然不愿意將此事宣揚開來,你又為何選在此時告知我們?你不怕你家女郎事后責(zé)罰你?還是你吃定了雨兒會心軟放你一馬,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棠溪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摘掉上面精巧靈活的鐵拇指,“上次婢子自作主張,子墨郎君已經(jīng)代女郎給了責(zé)罰。這一次婢子已經(jīng)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zhǔn)備。女郎最在意的,婢子斷不能眼看著她失去了。”

    檀植點點頭,“你若是因此被責(zé)罰,我也不會替你求情,因為你的確違背了你家女郎的意愿。不過我很感激你,讓我心中唯一的疑慮都煙消云散。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

    棠溪一笑,“女郎若饒婢子一命,便是對婢子最大的賞賜了。否則,大郎君給再多的賞賜也是無意?!?/br>
    檀植終于嘴角提了一下,淺笑道:“好。若是你家女郎饒你一命,我便差人給你補份嫁妝?!?/br>
    棠溪也沒矯情推脫,大大方方地道:“那婢子先多謝大郎君?!?/br>
    第三百七十六章 、滿翠樓

    王五郎此時卻突然插嘴道:“方才這女婢說可以演示檀女郎的cao練之法,在下真是十分好奇,不知能否有幸一觀。”

    這次不用檀家兩兄弟開口,謝惠連就先一步開口嘲諷王五郎道:“就你那三腳貓都稱不上的劍術(shù),就算展示給你看,你又看得懂嗎?”

    王五郎當(dāng)即就不干了,直接從位子上蹦起來道:“你什么意思,君子六藝,劍術(shù)本就是用來強(qiáng)身健體。我看不懂,難不成你看得懂?”

    謝惠連瞥了王五郎一眼,“我同某些人不同,知道守拙。我可不會明知自己不懂,還非要班門弄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