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望著拓跋燾，覺得他比往日似乎更加心浮氣躁，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好的揣測，試探著問道，“可是陸真那兒出了什么事兒？”

    拓跋燾點(diǎn)頭，又拼命搖頭。

    邀雨不解，“難不成是宮里有什么變故？”邀雨想著拓跋燾一直在前線打仗，宮里若是有狀況也不奇怪。

    可拓跋燾依舊搖頭。

    邀雨這才發(fā)覺從她進(jìn)入帥帳，拓跋燾就一言不發(fā)。

    “陛下您怎么不說話？”

    拓跋燾狠狠地拍了下帥帳的中柱，有些焦急地望向邀雨，又指指自己的嗓子。見邀雨依舊滿臉不解，拓跋燾似是認(rèn)命般張口道，“朕的聲音——”

    他這一開口，嚇了邀雨一跳。拓跋燾的聲音又粗又啞，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又像是誰在用鈍鋸鋸木頭，每個字說出來后，還帶著尖利的尾音，說不出的奇怪！

    邀雨忍住想要嘲笑拓跋燾的沖動，憋著氣問道，“陛下是著涼了？可讓太醫(yī)看過？”

    拓跋燾cao著他類似內(nèi)監(jiān)們的嗓音道，“不是病……”

    邀雨突然間想起了什么，“陛下，您該不會是現(xiàn)在才變聲吧？”

    拓跋燾一陣尷尬，最后才不情愿地點(diǎn)了下頭。

    邀雨忍不住打量拓跋燾。他不久前剛在軍中草草地過了壽誕，雖說才十六歲，可人生得高大，總給旁人一種成年男子的壓迫感。而且邀雨此前在魏皇宮時曾見過拓跋燾左擁右抱，所以很早就默認(rèn)他已經(jīng)成人了。沒想到拓跋燾竟然現(xiàn)在才開始變聲。

    邀雨記得在地宮時，子墨變了聲。當(dāng)時田叔還說子墨是懂事，所以成人得早。那時子墨的聲音也這么奇怪來的嗎？邀雨記不得了。好像子墨那時變得更不愛說話了。以至于現(xiàn)在還是如此。

    “既然只是變聲。陛下就不用太過焦慮。自然而然就會恢復(fù)的?！?/br>
    “朕不能等！”拓跋燾尖著嗓子道，“朕這樣的聲音，哪兒還有威嚴(yán)之感！大戰(zhàn)在即，難不成你讓朕用這種聲音去號令三軍！”

    邀雨的腦海里突然想象到拓跋燾在陣前掐著嗓子尖叫“沖啊~~”的樣子，忙深吸了一口氣才把笑意給憋回去。

    “檀邀雨！”拓跋燾看著努力抿著嘴角忍笑的檀邀雨頓時黑了臉。

    第一百七十四章 、熒惑守心

    拓跋燾何時被人如此嘲諷過，他氣得伸手想去拽邀雨，卻沒想到邀雨反應(yīng)極快，他剛一伸手，就被邀雨將手腕抓住。只這一抓，拓跋燾就感覺似是被鐵鉗鉗住了一般，即便以他的神力，也再動彈不得。

    邀雨此時終于收住了笑，看著拓跋燾道，“陛下可是挑錯了對手？本宮記得您是在同柔然人開戰(zhàn)，而不是我仇池吧。”

    拓跋燾有些沮喪，他方才的確是一時沖動，急著想占有檀邀雨。

    拓跋燾卸去手上的力道，邀雨便也松開了他。邀雨收入袖口中的手指抖了抖，心道明明是個君王，力氣卻大得跟頭熊一樣。

    拓跋燾就像剛才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你在帥帳中坐鎮(zhèn)幾日。替朕下指令?！?/br>
    “誰？本宮？”邀雨覺得拓跋燾怕是氣昏了頭了。代皇帝傳旨可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仙姬能做的事兒。

    “鎮(zhèn)西軍的安排你最清楚。朕的嗓子怕是要恢復(fù)幾日才能好轉(zhuǎn)。你就暫且替朕傳話吧?！蓖匕蠣c盯著邀雨道，“而且你早晚會成為朕的皇后，如此也不算僭越。”

    這種話邀雨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她甚至連分辯幾句的話都懶得再說，轉(zhuǎn)身就要走。

    她剛一動，門口就傳來一聲通報，“陛下，尚書令劉潔大人來了。此時正在營門外等著陛下召見?！?/br>
    拓跋燾似乎也沒想到，“劉潔？他不是在平城嗎？怎么跑到軍營里來了！”

    邀雨沒聽說過這人，不過想他一國的尚書令不遠(yuǎn)千里跑到前線來，難不成是出了什么要緊的事兒？可見拓跋燾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想必也不是急事，否則早就有軍報送來了。

    邀雨腦中揣度這位劉尚書令的來意，腳步就緩了下來。拓跋燾趁機(jī)攔在邀雨面前，“你別走！這老頭子最是啰嗦，若是讓他聽到朕現(xiàn)在的聲音，朕以后哪兒還有威嚴(yán)鎮(zhèn)住他！”

    邀雨也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兒，雖說不情愿幫拓跋燾，不過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知道了。本宮幫你一次就是?！?/br>
    拓跋燾這才露出了個笑臉返身坐回案桌后的圈椅里?？裳劬s依舊死盯著邀雨，生怕她落跑一般。

    邀雨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外面吩咐道，“陛下請劉尚書令入營?！?/br>
    外面來通報的人聽到邀雨的聲音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答了聲“諾”。

    不一會，一個精瘦精瘦，滿臉嚴(yán)肅的老臣被內(nèi)侍引著走了進(jìn)來。他一進(jìn)營帳，邀雨就皺了皺眉，這人一看就是邀雨最不耐煩的老迂腐，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jì)的關(guān)系，眉眼看上去還有些尖酸刻薄。

    他顯然是在面君之前整理過一番，可依舊掩蓋不住周身風(fēng)塵仆仆的氣息。想來他為了來柔然，也是費(fèi)了一番周折的。

    劉潔先是恭敬地拜見了拓跋燾，隨后竟無端地瞪了檀邀雨一眼，惹得邀雨莫名其妙。

    拓跋燾輕咳一聲，沖邀雨使了個眼色。邀雨只好認(rèn)命般硬擠出了個笑臉道，“劉大人請落座。陛下今日……”

    邀雨剛想解釋下拓跋燾嗓子不舒服，所以不便說話。沒想到劉潔竟直接打斷她，毫不留情地對邀雨呵斥道，“荒謬！老朽還當(dāng)崔浩給陛下引薦了什么賢德之才，沒想到竟是個禍國亂政的妖女！君王在上，朝臣在下，此處安有你個妖女說話的份兒！”

    邀雨的臉?biāo)查g就拉下來了。妖女？這稱呼倒是有段時間沒聽過了。她自認(rèn)從沒跟這位劉尚書令有什么瓜葛，突然見面就被人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無論是誰都不會高興。

    拓跋燾也被劉潔這突如其來的發(fā)難弄得一臉懵，連忙起身上前將邀雨擋在身后，此時他也顧不得嗓子不嗓子了，替邀雨解釋道，“尚書令誤會了，是朕的嗓子不爽利，才特意請了仙姬來替朕傳話?！?/br>
    “陛下！”劉潔根本無視拓跋燾的解釋，一臉的義憤填膺，“難道宮中的傳言竟是真的！您竟為了這個妖女延誤戰(zhàn)機(jī)，荒廢國事！陛下難道將先帝交托您的宏圖大業(yè)都忘卻了嗎！”

    這次連拓跋燾也黑了臉，“劉尚書此話怎講？”

    劉潔指著拓跋燾身后的邀雨不客氣地喝道，“陛下，此女在南地早有惡名。不但被劉宋流放，更是在仇池招搖撞騙，得了個什么仙姬的名號。崔浩這個佞臣，將此女引薦給陛下，就是想讓她迷惑陛下，動搖我大魏基業(yè)，如此作為，其心可誅！陛下可千萬不要被這妖女給蒙蔽了啊！”

    劉潔不待拓跋燾開口，又跪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雙手呈上，“陛下。欽天監(jiān)近日觀測天象，驚見熒惑守心，大兇之兆。宮中大巫請?zhí)靻柌?，也推測出陛下身邊有邪祟纏身。臣與朝中五十九位官員聯(lián)名上奏，懇請陛下誅殺妖女，重振山河?！?/br>
    拓跋燾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朝中出了這么大的變故，他居然一點(diǎn)兒風(fēng)聲都沒收到。不僅是崔浩，連太后也沒派人透露絲毫。劉潔這幫人做成此事非一日之功。他們要么將事情瞞得死死的，要么就連崔浩和太后也默許了此事。

    若是前一種情況還好，若是后一種情況……

    “尚書令千里奔襲，想必也十分疲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此時容后再議?！蓖匕蠣c使出拖字訣，打算先去探清楚情況再說。

    可劉潔顯然不打算給拓跋燾蒙混過關(guān)的機(jī)會，他“咚咚咚”地猛磕了三個響頭，不依不饒道，“陛下，事關(guān)江山穩(wěn)固，怎可拖延遲疑？還望陛下當(dāng)機(jī)立斷，莫要再被妖女迷惑視聽?！?/br>
    邀雨聽不下去了，她一把撥開拓跋燾，冷冷問道，“你說熒惑守心就熒惑守心？軍中日日有人觀天，怎么沒旁人瞧見？”

    劉潔冷哼，“狂妄妖女！怕是并非無人看見，而是懾于你的暴虐無人敢說吧！陛下，老臣懇請這軍中薩滿前來問話，看看是否是老臣冤枉了這妖女！”

    邀雨一聽這話就知是個套子，這軍中的薩滿十有八九早已經(jīng)被人收買，就等著坐實這天象之說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罵人不帶臟字兒

    果不其然，軍中的薩滿被招來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承認(rèn)他也看到了熒惑守心的天象。

    “那就奇怪了。”邀雨此時反倒不慌了。她故作審視般看著地上跪的薩滿和成竹在胸的劉潔道，“一個早早就觀測到了危及帝星的兇兆卻不上報；一個知道兇兆有礙龍體，情愿自己慢悠悠來前線，也不肯派快馬傳信，警告陛下小心。你們?nèi)绱俗鳛?，究竟是為了鏟除異己？還是包藏禍心，想要置陛下于險境？”

    劉潔被邀雨問得一愣，他沒想到邀雨不去辯駁天象的事兒，反倒借此倒打一耙。

    拓跋燾此時陰沉著臉坐在案桌后，抬眼掃向劉潔，“朕也很好奇。既然天象示警，愛卿為何不派人立刻告知朕，反倒如此大費(fèi)周折地跑來柔然？若是在你趕到柔然的之前，朕便出了什么意外，愛卿究竟是在幫朕，還是要害朕？”

    邀雨不冷不熱地添油加醋道，“尚書令大人不是說熒惑守心，是因為陛下身邊有jian佞纏身。既然天象如此，就該好好查查。只不過這jian佞到底是誰，似乎還有待斟酌。依本宮看，只因一己私欲，便枉顧君王安危，此方為第一佞臣?！?/br>
    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劉潔嚇得“撲通”跪了下來，“陛下，老臣以為軍中薩滿察覺天象有異，定會早早向陛下示警，故而才沒有派人前來?！?/br>
    跪著的薩滿沒想到這黑鍋竟直接甩到他頭上，連忙辯解道，“陛下！非是下官瀆職，而是下官不敢相告??！自從仙姬來了鎮(zhèn)西軍營，下官就沒了立足之地。仙姬身邊的子墨，更是用劍抵著下官的脖子，讓下官不準(zhǔn)擋了仙姬的路，不然他就殺了下官！”

    邀雨懶懶地掃了那薩滿一眼，“你確定是子墨用劍抵著你的脖子？”

    “千真萬確！下官愿以性命擔(dān)保?！彼_滿信誓旦旦。

    “那子墨的劍是左側(cè)開刃，還是右側(cè)開刃？”邀雨突然問道。

    薩滿一愣，悄悄用手比劃了一下，“左側(cè)！是左側(cè)！”

    “你確定？可敢用性命擔(dān)保？”邀雨再問了一遍。

    薩滿猶豫了一瞬，依舊不改口道，“確定！”

    邀雨嗤笑，“劍都是雙側(cè)開刃，又不是刀，還分左右。真是連扯謊都不會。墨曜——”

    一直守在帥帳外的墨曜聽見邀雨喚她，一個貓腰就進(jìn)入到帳中。

    邀雨指著那薩滿吩咐，“給本宮割了他的舌頭?！?/br>
    “陛下！”劉潔沒想到邀雨敢當(dāng)著魏皇的面下這種命令，想要出聲阻止。墨曜卻快他太多，上前用了巧勁兒一頂薩滿的下顎，那薩滿便不自覺地吐了舌頭出來，墨曜右手袖口的小匕首接著一閃而過，薩滿的舌頭就被割了下來。

    墨曜用匕首尖刺著那條舌頭，絲毫不理會薩滿嗚咽的哭嚎，請示邀雨道，“仙姬，這東西婢子替您燒了它吧，免得能動的時候說話讓人膈應(yīng)，不能動的時候看著還礙眼?！?/br>
    劉潔已經(jīng)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大膽妖女！軍中薩滿官職雖低，卻是我大魏正經(jīng)的官員！你竟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動用私刑，傷我大魏官員，你該當(dāng)何罪！”

    劉潔又轉(zhuǎn)向拓跋燾，“陛下！此等膽大謀逆，全然不顧禮法的妖女，您難道還要庇護(hù)她不成！”

    邀雨整了整自己的廣袖，泰然自若道，“尚書令要同本宮論禮法，也好。那本宮便同你論一論。且不說這薩滿方才兩次以性命起誓所言不虛，卻是滿口謊話，本宮未取他性命已是仁慈。此為其一。”

    “其二，”邀雨指了指自己，“本宮并非魏人，”她又指了指腳下的地，“此處也并非魏地。既不是魏人，亦不在魏地，尚書令口中的魏朝禮法，本宮為何要遵守？”

    “至于這其三，”邀雨微微一笑，“本宮若沒記錯，魏朝的官員有瀆職者，依律要割舌刺面。他明明察覺天象有異，卻未及時通知魏皇，以至于大軍戰(zhàn)事受阻，更置魏皇于險境。本宮不過是先魏皇一步割了他的舌，刺面還給你們留著呢。敢問尚書令，本宮違反了哪一條魏律？”

    劉潔被檀邀雨這其一、其二、其三的問得直噎，竟然找不出反駁她的話?？蓜崨]打算放棄。帶檀邀雨入軍，這是崔浩給陛下的建議。搬倒了檀邀雨，就等于搬倒了他在朝中最大的政敵崔浩。他費(fèi)了這么多心思，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劉潔索性不去理會邀雨，只對著拓跋燾道，“陛下！您親率大軍攻打柔然，如今卻遲遲找不到敵軍的行蹤。這個妖女美其名曰為我軍祈福，實則卻阻礙戰(zhàn)事。臣聽聞陛下讓她請神問天，查找柔然王帳的位置。這么久過去了，她若是真心襄助，怎會至今毫無結(jié)果？此女分明就是劉宋的細(xì)作！想要將我大軍拖延在草原上，讓我軍消耗殆盡?。　?/br>
    “胡說八道！”一聲怒吼之后，何盧不經(jīng)通傳就直接掀了帳簾沖進(jìn)來。棠溪緊隨其后。

    他草草地對拓跋燾作了個揖后，就指著劉潔罵道，“仙姬乃我仇池護(hù)國神女！安容爾等凡夫俗子刁難責(zé)問！若不是你們魏皇執(zhí)意挽留，仙姬早已隨我歸國去了！何至于在此受苦受難！爾等非但不知感恩，還想將戰(zhàn)事不利推脫到仙姬身上！真是恬不知恥，有辱斯文！你這種人就是打著忠君的旗號禍國殃民！脅迫君王成就你的賢名！什么官員聯(lián)名上奏，不過是為你們結(jié)黨營私撤的一張遮羞布！如爾等這番小人行徑，百年之后，青史之上，也只會空留罵名！同趙高、董卓之流無異！我若是你，就該去找面銅鏡好好照一照，你冠雖正，心卻歪，所謂表里不一，人面獸心，說的便是爾等無疑！”

    何盧一連串不帶喘氣的喝罵，不要說劉潔和拓跋燾，連邀雨都愣住了。墨曜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何盧，心想，這位大人看著敦厚老實的，原來嘴皮子這么溜的嗎？

    邀雨突然意識到，何盧來鎮(zhèn)西軍第一天的撒潑耍賴，怕不是秦忠志教的……這罵人不帶臟字兒的功夫，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練出來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軍令狀

    劉潔此時也急了，堂堂尚書令被一個從沒見過的人罵得面紅耳赤。他完全不顧形象地起身同何盧對罵，“你又是何人！為何不經(jīng)通傳就擅闖帥帳！陛下在此，你可知此舉已是死罪！”

    “他是本宮的屬臣，方才本宮傳了他進(jìn)帳。怎么？劉尚書沒聽見嗎？果然人老了，耳朵便會不好使呢?！毖昴槻患t心不跳地扯謊道。

    拓跋燾看看何盧，又看看檀邀雨，覺得這一幕分外眼熟。這君臣倆一唱一和地配合倒是默契。若是邀雨日后嫁給他，那這些罵人能罵得如此大快人心的臣子自然也會為他所用。這么想著，拓跋燾竟莫名地想多偏袒何盧。

    拓跋燾看了眼地上已經(jīng)疼暈過去的薩滿吩咐道，“來人，先將此人拖出去止血。稍后再行論罪?！?/br>
    拓跋燾說這話，就是暗示劉潔他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劉潔偏不按他的套路走。

    劉潔同邀雨一個人斗嘴尚且不敵，如今又來了個何盧，只靠嘴上對峙，他是別想翻身了。劉潔用力地磕了一個頭道，“陛下！臣一心為國。此妖女如此善辯，正是為了迷惑陛下。陛下萬不可被jian人蒙蔽。無論她如何舌燦蓮花，她至今卜算不出柔然王帳的位置，這是不爭的事實。臣請陛下，先治其延誤軍機(jī)之罪！”

    拓跋燾狠狠地瞪了劉潔一眼，心道朕給你臺階你就趕緊下??！非要朕把你從臺階上踹下去嗎！

    旁邊站著的墨曜就差罵劉潔一句“臭不要臉”就上去揍人了。幸好跟著何盧進(jìn)來的棠溪攔了她一把，“別急。仙姬不會有事的。”

    此時何盧突然抽出一把利劍，猛地插進(jìn)地里，指著劉潔的鼻子吼道，“你居然膽敢質(zhì)疑仙姬神力！簡直白活了這一把年紀(jì)，連無知小兒都不如。你敢不敢與我立下軍令狀，若是仙姬之計找不到柔然王帳的位置，我便當(dāng)場自刎！可若是仙姬找到了，你就得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