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懷璧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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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些底細的小心瞥了眼一旁板著臉不做聲的少年,小聲道:“哎,你還不知道,他二哥回來了……” 先前還起了火氣的人一聽,頓時愣住了:“就是你那便宜哥哥?” 萬鵠臉色一沉,正要說什么。忽然雅間的門“砰”的一聲巨響,叫人從外頭踹開了。一屋子的人瞬間全轉(zhuǎn)頭朝著門口看去,只見門外一身紅衣的少女叉腰站在外頭,她仰著頭神色倨傲地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一圈,像是來找什么人。隨即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窗邊的角落,大步走進屋子來到少年面前,冷著臉言簡意賅道:“走不走?” 少年握著酒杯的手一緊,撇開頭緊擰著眉頭的樣子像極了鬧別扭的孩子。周圍原先正玩鬧的人也漸漸噤聲,將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滿是好奇。若仔細看,能瞧得出這二人眉目之間有幾分的相像,應是一對孿生姐弟。要猜的不錯,這姑娘看樣子就該是刺史府的大小姐萬雁了。 姐弟二人在雅間角落沉默對峙片刻,萬雁目光漸漸冷下來,透出幾分失望,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轉(zhuǎn)頭便要朝著屋外走去。她剛一轉(zhuǎn)頭,角落里的少年終于動了動,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手扶墻也跟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萬雁回頭看他一眼,見他隨手解下了腰間的錢袋扔給一旁的人,隨即跟著她沉默地走出了酒樓。 刺史府的馬車停在酒樓外,姐弟倆一前一后上了車,等車廂里只剩下他們兩個,少年才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來干什么?” “我不來,你還打算在外頭待到什么時候?” 萬鵠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問:“娘讓你來的?” 萬雁一頓,萬鵠頓時就明白了,臉色立即難看幾分。萬雁不耐煩道:“你今年幾歲,離家出走還要娘哄你回去?” “我想在外頭避幾天也不成了?”萬鵠口氣很沖,萬雁卻不會因為這個就慣著他,只挑著眼尾睨他:“你要避誰?你一個姓萬的,人家不避著你,你倒要避著人家了?” 萬鵠啞口無言,便又緊緊閉上嘴不做聲了。 下人來東院通稟大小姐帶著小公子回府的消息時,衛(wèi)嘉玉正坐在衛(wèi)靈竹院中喝茶。衛(wèi)靈竹在一旁翻看賬目,聽見這個消息只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叫下人退下。身旁的婢女上前勸道:“小公子這回出去三天,可見真是傷了心,夫人還是去看看他吧?!?/br> “隨他去,多大的人了還要這般任性?!?/br> 下人只好又退出去,待屋里又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衛(wèi)嘉玉從手中茶盞的輕煙里抬起頭,看見她低頭翻看著著手中的賬簿。 衛(wèi)靈竹還在長安的時候便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現(xiàn)如今雖已四十多歲,依然不減麗色。窗柩下,女子一頭青絲松松用一根檀木簪挽著,很有幾分江南美人的溫婉,叫人誤以為她理當自小就在這煙雨朦朧的水鄉(xiāng)長大。但二十多年前,誰不知道“潮頭三尺浪,船頭一點紅”的衛(wèi)家五姑娘,是長安船幫里最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人物。 當年聞朔一走了之,不少人等著看她笑話。結(jié)果她領(lǐng)著船幫出了趟海,半年后回來,轉(zhuǎn)眼又風風光光地把自己嫁進刺史府,帶著衛(wèi)嘉玉到了金陵。 繼母難為,為了不給她惹事,衛(wèi)嘉玉小時候就獨自一人待在自己院里不常出去,更談不上與她親近。何況,不知是不是因為聞朔的關(guān)系,衛(wèi)嘉玉總覺得他的母親或許也并不希望常常看見他。他在刺史府住了兩年,直到衛(wèi)靈竹生下萬鵠和萬雁,他才上靜虛山拜入九宗,至此再很少下山。 “我三個月前就給你寫信提了你meimei成親的事情,按理你半個月前就該到了,怎么現(xiàn)在才到金陵?”衛(wèi)靈竹問完又自覺語氣過于生硬,略微和軟了些,“可是山上太忙了?” 衛(wèi)嘉玉回過神解釋道:“我先前去了一趟沂山,半路收到來信,于是耽擱了。” “你去沂山干什么?” 衛(wèi)靈竹本是隨口一問,衛(wèi)嘉玉停頓片刻,還是如實答道:“那人在沂山?!?/br> 有關(guān)聞朔的話題多年來一直是他們母子間一個心照不宣的禁忌,衛(wèi)靈竹猝然間聽他提起,竟有片刻失神。等好不容易收斂心神,才若無其事道:“他如今過得如何?” “這些年他獨自帶著一個女兒,在村里教書為生??上业揭噬綍r,他已不在那兒了,只見到了他的女兒。”已過去許多年,他又有了孩子原本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衛(wèi)靈竹倒不像衛(wèi)嘉玉第一回 知道此事時那般反應,只問道:“比你小上幾歲?” “七歲。” 衛(wèi)靈竹一怔,已微微皺起眉頭。衛(wèi)嘉玉見她神色,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又開口道:“這孩子與他應當并無血緣關(guān)系。” “你怎么知道?” “這孩子出生在小滿那天,按日子推算,那年夏天你從江州回來受了重傷,在府上休養(yǎng)三個月,那段時間他衣不解帶在府里照看你,未有一日離府。” 聽他說起這事,衛(wèi)靈竹也有了些印象,那是當年他們一家三口少有的相聚日子,對衛(wèi)嘉玉來說也是童年少有的好時光。她當時甚至想過等傷好之后,便離開水幫離開衛(wèi)家,三個人隨意去這世上哪個地方,可惜這些話還來不及告訴那人,第二年他便留下一紙和離書,離開了衛(wèi)家。 “是個怎樣的孩子?” “桀驁不馴?!毙l(wèi)嘉玉想了許久,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字眼來形容。但說這話時,唇角又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微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了什么好話。 衛(wèi)靈竹察覺到他的不尋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淡淡道:“看樣子是個好孩子?!?/br> 窗外有風吹過竹林,竹葉發(fā)出一陣“沙沙”的輕響。衛(wèi)靈竹看著窗外,似乎陷入了那些困住她已久的回憶里:“當年他走的時候,我以為是因為他厭倦了這畫地為牢一樣的日子,沒想到,他是換了個地方,又將自己困了起來?!?/br> “你不恨他?” “你不知道他過去是個什么樣的人?!毙l(wèi)靈竹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風馬牛不相及地說,“聽說后山祠堂的碑亭上,螭龍嘴里銜著一顆東海打撈來的珍珠,太陽底下有五色之光,能保一方風調(diào)雨順,你說會不會是真的?” 衛(wèi)嘉玉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祠堂修建已有三十多年,中間數(shù)次修補,這么多工匠上過碑塔,拇指大的珍珠也該叫人換走了,怎么還會留到現(xiàn)在?!?/br> 他說得自然很有道理,衛(wèi)靈竹卻搖搖頭道:“不對?!?/br> “你應當說‘那不如我們一塊跳上去看看’?!彼鴮Ψ铰燥@錯愕的神色,微微笑了起來,“他是會這樣回答你的人?!?/br> 衛(wèi)嘉玉有一會兒沒說出話來,衛(wèi)靈竹卻已經(jīng)低下了頭繼續(xù)看著手中的賬本,仿若剛才那個對他粲然一笑的女子,只是他的錯覺。 恰巧此時外頭有下人進來通稟,說是大小姐來了。衛(wèi)嘉玉自覺起身回避,衛(wèi)靈竹見狀嘆了口氣,到底沒有阻攔。 萬雁等在院中,見衛(wèi)嘉玉從屋里出來時愣了一愣,神色顯出幾分尷尬。衛(wèi)嘉玉與她點了點頭,便打算從院里出去,經(jīng)過她身旁時,聽萬雁忽然開口喊住了他:“鵠兒這次任性離家,不是因為二哥的原故,還望二哥不要放心在上。” 衛(wèi)嘉玉腳步一頓,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果然萬雁又接著說:“鵠兒年紀小,本來就舍不得我遠嫁,本來以為這次送親,必定有他,你回來才知道娘打算讓你去,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才鬧起了小孩子脾氣。” 這事情衛(wèi)嘉玉到了府上,其實已經(jīng)從下人那兒聽說了,這會兒聽她說起,也只淡淡道:“三弟與你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同一般,心中委屈也是人之常情。但娘也是擔心他年紀尚小,從沒出過遠門,遇事沒有經(jīng)驗,這才找我回來?!?/br> 萬雁欲言又止:“我知道娘是為我考慮,怕路上出了什么事??扇硕加械谝淮?,三弟再有兩年也要及冠,這次去對他來說也算是一次極好的歷練機會。何況此去洛陽山高水長,二哥久居山上,難得下山,正好可以在家里多陪陪娘?!?/br> 衛(wèi)嘉玉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抬了下眼皮:“你心里既然也是希望三弟送你,這些話,為何不直接同娘去說?” 萬雁低聲道:“鵠兒前幾日同她大吵一架,已經(jīng)叫她傷心,我若去說,必定叫她心寒?!?/br> 對衛(wèi)靈竹來說,三個孩子都是她的親生骨rou,可衛(wèi)嘉玉自小離家,不在她跟前長大,對衛(wèi)嘉玉她始終感到有些虧欠,因此更希望他們兄妹幾個關(guān)系和睦??上Р恢獮楹?,萬鵠對衛(wèi)嘉玉這個哥哥卻總有些道不明的敵意,連帶著萬雁與他也不親近,這次萬雁成親,她定下衛(wèi)嘉玉替萬雁送親,更是遭到了萬鵠的強烈反對,鬧得如今這副局面。 “你希望由我去和娘說?” 萬雁默認:“二哥說什么娘都必定會答應的。” 衛(wèi)嘉玉許久沒作聲,見眼前女子低著頭未敢抬頭看他,半晌才冷淡道:“我知道了。” 萬雁心中悄悄松了口氣,她抿著嘴囫圇同他一點頭,便又低頭匆匆從他身邊經(jīng)過進了屋里。 夏天已經(jīng)過去,天氣已經(jīng)入秋,衛(wèi)嘉玉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院子里,忽然想起了那個在夏天對他說“阿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歡他”的姑娘。 · 夜里,屋外傳來更漏聲,不知是什么時辰了。 屋里沒有點燈,躺在床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夢魘,她蜷縮著身子不住地顫抖起來。夢境中一片血紅,滿目的尸山血海,遍地的殘肢斷臂,耳邊還有眾人臨死前發(fā)出的哀鳴…… 她茫然地低下頭攤開手掌,有鮮血從指尖滴落,滲入土里很快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處。她心中大駭,不由倒退一步,“咣當”一聲,手中的劍隨之落地,鮮血漫過劍鋒,原本通體烏黑的劍尖也漸漸染成了紅色。 “人證物證俱在,還不招認!”有聲音猶如撞鐘,一遍遍的回蕩在耳邊,一人百舌,一舌百聲,重重疊疊千千萬萬將她困在原地,百口莫辯。 聞玉猛地坐起身,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在做夢。 剛剛?cè)肭?,氣候還有些悶熱,她靠著墻緩緩放松身體,背上冷汗涔涔,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第幾次了?自從那天起,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夢見那晚的場景? 她坐在狹窄簡陋的屋子里,等心跳聲漸漸平緩下來,耳朵里的“嗡嗡”聲終于退去。這時,她才注意到隔壁傳來的說話聲。 這靜室的墻壁如同只有紙薄,任何一點動靜都能叫兩頭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那晚護心堂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晚我負責看守護文塔,發(fā)生這種事情,要懷疑也應當?shù)谝粋€懷疑我!” 千佛燈會在即,無妄寺請了錯金山莊來負責寺中的安全。她想起那晚出事之后,南宮仰也被暫時拘押在她隔壁,如今看樣子是錯金山莊的其他人到了,要將他帶回去。 “明日百丈院會來接手此事,”紀城的聲音隔著墻壁冷冷傳來,“她本就無親無故無人仰仗,你的任性妄為只會讓形勢雪上加霜?!?/br> 無親無故無人仰仗。 聞玉看了眼手腕上的鐐銬,像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原來如此淺薄。 過了一陣,隔壁屋子里又沒了動靜,那兩人不知是什么時候走的,四周又重新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第19章 無妄寺 姑蘇城半個月前出了一樁大事,城中素有江南第一古剎之稱的無妄寺半夜起了一場大火。大火燒毀了后山的護心堂,連著附近的護文塔都差點受到了牽連。寺中僧人撞開護心堂院門后,看見的卻是院中的一地尸體,寺中雪云、雪心兩位高僧,還有護法堂十八位武僧,盡數(shù)死在護心堂的庭院里。 眾人紛紛猜測究竟是何人犯下這等血案,畢竟再過不久就是無妄寺五年一次的千佛燈會,天下四方僧侶齊聚于此準備恭迎真經(jīng)問世,同在姑蘇的錯金山莊也為此特意調(diào)派人手前來護塔。這樣的嚴加看護之下,竟還出現(xiàn)這等駭人聽聞的慘案,實在叫人震驚。 據(jù)說當天晚上除去死在護心堂的那二十人外,還有一個來歷不明近日在寺中看病的女子,那晚她也在后山。寺中僧眾趕到時,院中一片尸山血海,而她手持長劍站在院中,已然失去神智,如今已作為嫌犯關(guān)押起來,但問起那晚究竟發(fā)生何事,她卻一概不知,更叫此事疑竇叢生,引得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無妄寺內(nèi),后山護法院靜室房門大開,陽光傾瀉而下,刺得倚墻坐在屋里的女子瞇了瞇眼。她手上還戴著鐐銬,等好不容易適應了屋里的光線,再睜開眼,只見門內(nèi)已站了三個高矮胖瘦不一的人。 住持雪信站在門外,他是雪云的師弟,如今也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但經(jīng)過那晚之后,一夜之間卻好似蒼老了十歲,就連在這靜室被關(guān)了半月有余的聞玉看上去都比他精神一些。 “這幾位是百丈院的大人,他們特意前來調(diào)查護心堂大火一事,聞姑娘這幾日要是想起什么,盡可同他們說一說?!彼f完又同那三人中領(lǐng)頭的胖子說道,“這位便是聞姑娘,幾位有什么要問的,便在這里問吧?!?/br> 聞玉目光漠然地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并沒有什么反應。雪信見狀輕輕嘆了口氣,帶著其他僧人,退出了屋子。 等這屋里只剩下他們幾個,就聽其中最瘦的那個開口道:“事關(guān)重大,你既是嫌犯,之后我們問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可有一點隱瞞,聽見沒有?” 見聞玉沒反應,那瘦的不耐煩,聲音又抬高了些:“你聽見我說的沒有?” 聞玉冷淡地抬頭:“你是官府的人?” 她這個反應著實出人意料,瘦子臉色陰沉下來,正要開口斥責,一旁高個的男人適時上前一步,微笑道:“這姑娘年紀還小,你這一嚇她便是知道也說不出什么來了?!?/br> 瘦子皮笑rou不笑道:“既然如此,祁大人說要怎么審?” “好好說話便是?!备邆€子轉(zhuǎn)頭沖著聞玉面色和善道,“八月二十那晚的事情姑娘還記得多少?” 他說完等了一會兒,但聞玉垂著眼依舊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他臉色一時也有些掛不住。先前瘦的那個發(fā)出一聲輕嗤,屋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胖子適時上前:“小姑娘,你這一句話不說,我們還怎么查案?” 瘦子抱臂冷笑:“她要不說,只管帶走就是了,我就不信百丈院還撬不開她的嘴?!?/br> 高個的不同意:“你還打算動私刑不成?” “那又怎樣?她要是一直不說,難不成我們就在這兒陪她耗著?這回的事情要是沒個交代,丟的可不止是你我的臉?!?/br> “佛門圣地你這些話傳出去,丟的就不是百丈院的臉了?”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胖子伸手打圓場:“兩位好說,和氣生財?!?/br> 二人礙于胖子的情面這才閉嘴。那胖子拿袖子里的手帕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又轉(zhuǎn)頭對著聞玉:“我問你,雪云大師可是你殺的?” 聽見雪云的名字,眼前始終一言不發(fā)的女子終于有了些反應:“不是?!?/br> 見她終于肯開口,胖子忙趁熱打鐵:“那晚護心堂大門反鎖,其余人盡數(shù)死于非命,只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你說不是你,那晚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去過?” 屋里沒人回應,胖子換了個問題:“我聽說你幾個月前來寺里找雪心大師看病,你得了什么???” “有關(guān)那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 胖子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終于也生出了幾分怒氣,不禁抬高了音量:“你以為你什么都不說就沒事了!” 那瘦子早不耐煩:“她既冥頑不靈,你還對她客氣什么?”說罷他對身后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他身后的人走上前正要動手,叫高個的伸手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