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太子妃(重生)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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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籠中鳥 “殿下, 我記得那王司則當年是走了瓊華宮的門路?”喬琬回憶起前日看的名簿。 司則,管禮儀參見,下屬有掌嚴、掌縫、掌藏。王司則當年被調(diào)入東宮, 一直像透明人一般,若不是當年清佩姑姑動用當時還殘存的中宮人脈, 將名簿上每人都細細查了,只怕要被王司則蒙混過去。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太子道, “如今也是御前過了明面?!?/br> 喬琬更是疑惑,她忍不住側頭道:“殿下, 柔安想不明白。陛下如此說,竟是提醒您此事么?” 榮諶慢慢放下茶盞,有些似笑非笑:“你不是問過, 父親還管不管東宮?你看,他不就提醒我了?” 喬琬心中只覺得怪異。這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天子提醒太子, 惠妃娘娘議論東宮宮務, 理應算是關心。 可太子掩去的凌凌眸光,卻叫她難以不多想。 她匆匆壓下疑思, 為太子添了茶水,才道:“殿下, 惠妃娘娘似乎總在試探柔安。不論是從前還在宮外時遇到德康公主,入宮后又有盥饋禮那日言語,還有這回探查東宮宮務……” “婠婠怎么想?” 喬琬望著太子,認真答道:“柔安從前往來長春宮, 只知惠妃娘娘在陛下還是太子時, 便是東宮側妃, 得寵多年?;蒎锬锵ハ碌恼淹醯钕隆⒌驴倒黝H為受寵,太后娘娘與母親常提點柔安,在宮中不可沖撞了二位殿下……” 榮諶看著喬琬在燈下認真與他說話,琉璃宮燈的光照得她的面龐如軟玉瑩潤,他不自覺噙了一抹笑。 喬琬見太子神色放松了許多,繼續(xù)道:“如今柔安只想,惠妃娘娘或許本就是性情急躁,喜歡試探后掌握主動。又或許……” “或許什么?”榮諶問,他倒想聽聽太子妃還有什么奇思妙想。 “或許惠妃娘娘也只是某一位貴人的馬前卒罷了。”喬琬說罷,只垂首不敢看太子。 如今她可是在太子面前編排宮眷,這叫她有些不自在。但是前世,確實是昭王登基,惠妃娘娘位及長樂宮,喬琬如今就算是胡說八道,都要在太子的心中埋下一些防備才是。 榮諶伸出手,輕輕扶起妻子面龐:“不論惠妃怎樣,都撼動不了東宮,你放心罷。明日只管拿那個王司則出氣去?!?/br> 太子殿下此時無疑是自信的,只是喬琬不知自己是否該相信這份自信。她暫且不敢多言,只道:“殿下,如此可會顯得柔安跋扈?” 榮諶問:“你可知‘道法自然’?” 喬琬一怔,她記起上一回被德康公主欺辱時,太子替她整治了小公主一番。當時三哥說“道法自然”,只有二哥笑了。 榮諶見她出神,直接說:“道,便是自然而然。你如今因為惠妃探查宮務而驅離不信任的女官,正是出于你自保的天性。若要用佛家的說法,這是因果自然?!?/br> “父親尚道,你這樣做,并沒有什么可指摘之處,又談何跋扈?” 喬琬瞬間福至心靈,原來宮中是這樣看待天子尚道! 從前太后娘娘抱怨惠妃不拘束德康公主的天性,也是這個道理?;蛟S前世天子在太后薨逝后,不再按時朝會,也是因為這個理! 而太子從來無懼身邊的監(jiān)視,他正是要眾人都看到他的高情遠致、德厚流光。甚至他明知難成,還要求娶青梅竹馬的將軍之女,只怕也是為了體現(xiàn)這一分“天然”。 “婠婠,”榮諶柔聲喚她,“你想了許多?” “殿下……”喬琬回過神來,不知該如何回話。 太子卻只是笑了笑:“別怕,也別想太多……”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又說了一遍。 ** 天剛蒙蒙亮,值舍里陸陸續(xù)續(xù)就有人起了。 昨天因長春宮花朝宴,三司九掌交公文的日子往后延了一天,直叫人又忐忑了一日。 前日太子妃娘娘并沒有細說要如何寫得,又不是奏表,也沒有格式,眾人也只是根據(jù)三司轉述,各自寫了司職、分工。又因娘娘說了只要“寥寥數(shù)言即可”,不敢往多了寫,每人只得了一頁紙。 九掌有二十七人,雖說都歸屬三司女官,但因東宮是個香饃饃,各人調(diào)任時間不同,也并沒有太多情分,如今尚未沆瀣來做這文書。 剛剛卯時,眾人就候在會寧殿外的廊下。一直等到太子出宮去了,清佩姑姑手下的宮人才開始在殿外唱名。青蒿和黃柏在門口掀簾子,從司閨開始,每回只放一個人進去。 張司閨是頭一個,她小心地捏著薄薄的一頁白麻紙,生怕手上出汗,洇開筆墨。 喬琬端坐在明堂上首,見張司閨來了,只頷首示意。 張司閨恭恭敬敬地交了那一頁她苦思冥想寫就的白麻紙,覺得有幾分荒誕。 喬琬從清佩姑姑手中接過,只看了幾眼,便放下了。 張司閨不安地垂首立著,久不得太子妃問話,就聽清佩姑姑道:“好了,出去罷?!?/br> 如此反復,每人在殿內(nèi)待的時間長短不一。出來的人一頭霧水,進去的人忐忑不安,偏偏她們都在廊下候著,并不敢互相交談。 花了一個時辰,太子妃才看完所有人交上的文書。 清佩姑姑出來,站在殿前道:“太子妃娘娘已經(jīng)看過所有文書,往后每一旬如今天這般上交一回,沒有格式要求,不可互相傳閱?!?/br> 眾人皆應喏,只以為太子妃折騰了這一番,也算新官上任之火了。 又聽清佩姑姑道:“太子妃娘娘諭,東宮司則王氏,行事懈怠、尸位素餐,今革出東宮,遣回尚宮局發(fā)落?!?/br> 張司閨心中一顫,她不敢張望,依舊垂首規(guī)矩站著。 那邊王司則已經(jīng)忍不住兩股戰(zhàn)戰(zhàn),她強撐著問道:“敢問宮令大人……” 這一句還未問完,就已經(jīng)被武婢捂嘴,拉到了一旁。 清佩姑姑冷冷道:“王司則,太子妃娘娘讓你記得給惠妃娘娘帶好。” 王司則嗚咽亂喊還想解釋,立時被武婢拖了下去。 張司閨心中卻是駭然,此番折騰哪是為了看什么文書?只怕從今以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們都只能隨意被太子妃拿捏了。 清佩姑姑轉身回殿內(nèi),只對著廊下諸位女官道:“你們好自為之?!?/br> 眾人忙跪下應喏。 張司閨感到后背發(fā)涼,原來是出了冷汗,又被一陣穿廊風拂過。 ** 太子今日在左春坊,不到午時便有小黃門來尋白公公。白公公到門外片刻,便帶著他進來回話。 “如何?”太子依舊看著手中的書卷,漫不經(jīng)心道。 “啟稟殿下,今日事了,王司則已被遣回尚宮局等候發(fā)落。”白公公回道。 太子道:“我是問太子妃如何?!?/br> 那個小黃門伶俐地跪下回話:“啟稟殿下,太子妃娘娘今日都沒有露面,只管讓清佩姑姑出來發(fā)話,武婢直接將那王司則拖出宮門去了。” 太子頷首,這才又重新翻過一頁書。 白公公看了那小黃門一眼,使了個眼色。小黃門一禮,默默退下了。 過了片刻,太子突然喚了聲:“白英?!?/br> “殿下,”白公公躬身回道,“可要用午膳了?” 太子卻道:“孤有些后悔了?!?/br> 白公公心知太子并不是想聽他答話,只垂首在一旁靜立。 “上年剛將姑姑送去宣寧侯府不久,她就遞話進來,問孤何苦選了婠婠來這吃人的宮苑里……”太子微微一笑,“婠婠倒真是會招人喜歡?!?/br> “你也覺得孤做錯了嗎?” 白公公道:“殿下愛重,自然是能護得了太子妃娘娘,宮令大人只是關心則亂?!?/br> “從前孤只想著能為她遮風避雨,能許她華茂自然,”太子冷笑道,“卻忘了,也許這地界本就是毒瘴遍布呢。” “殿下!”白公公忙跪下,希望太子慎言。 殿下幼年遭逢中宮病逝,也曾經(jīng)歷過幾回毒殺未遂,但在陛下的護佑下終是成長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何在去年谷廷仁獻安神香后,太子突然性情大變?從前的懷瑜握瑾、溫潤高潔只換做了如今的陰晴不定。 “起來吧,不必緊張,此時殿外無人?!碧拥馈?/br> 白公公一時又啞然無言。 這樣的生活,確實與囚籠無異。 ** 春日陽和,宮苑內(nèi)春草叢生,春花嫩蕊細開。 剛過午時,德康公主在配殿的檐廊下逗鳥。新得的留春鶯是她上回向父親求來的,正是愛不釋手之時。 原本午后暖風熏人,愜意怡然,門外卻突然跑進了一個小宮人。 有小黃門上前攔了:“是哪里的宮人,慌慌張張作甚!” 那宮人忙道:“小公公請個方便,勞煩您通報儀清姑姑一聲,元熙宮的王司則被革去職務,如今打發(fā)回尚宮局了?!?/br> 那小黃門曬著太陽正清閑,聞言冷笑道:“東宮的司則,與我們瓊華宮何干?” 小宮人急得直跺腳:“尚宮局已經(jīng)直接稟了貴妃娘娘,只怕不多時,群玉宮就要請惠妃娘娘去問話了!” 那小黃門才覺不對,忙去回話。然而不過片刻,群玉宮的人就前來傳喚了,正殿內(nèi)頓時忙亂起來。 籠中那鶯哥婉轉鳴啼,德康公主才回神,她笑道:“你這小小鳥兒,可還有多少悄悄話與我說呀?” 作者有話說: 我是這樣想,當喜歡不再追求占有時,就是愛在覺醒了。 留春鶯應該就是黃鸝鳥(沒弄錯的話),恭喜惠妃娘娘遭到雙重背刺~ --- 社畜人的怒點:交了周報,領導不看。 第47章 催花雨 群玉宮殿內(nèi)青紗垂幔, 梅花式填漆小幾上,纏枝牡丹翠葉熏爐燃著醒神香。 貴妃倚坐在紅木美人榻上,靠著攢金彈花引枕。 貴妃娘娘姓蘇, 家中最顯赫的官職也只是禮部清吏司的郎中。只因一次御苑游春,過于明艷嬌美的蘇家小姐直接聘入掖庭。 近二十年過去了, 當初曾住在惠妃娘娘偏殿的蘇美人,如今已是端坐上首執(zhí)掌宮務的蘇貴妃。 “不知娘娘宣妾身前來,所謂何事?”惠妃娘娘戴著蓮花冠, 穿著春紗長褙子,清凈自然, 風姿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