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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覓面上不露聲色,心里緊了緊,好,下次要小心點。 沈朝云木木地點頭,表情看起來像是沒有聽顧覓說話的樣子。 顧覓心沉了沉,不過他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隨后幾天,沈朝云極力想要隱瞞的東西,還是要隱瞞不住了。 怎么了? 顧覓迷迷瞪瞪睜開眼,隨手按亮了床頭燈,速度快到沈朝云都沒有時間去阻止他開燈。 怎么了? 在燈光下,顧覓看清了沈朝云慘白的臉和臉上驚恐的表情,瞬間清醒,身體比腦子還快,趕緊抱住沈朝云問他怎么了。 沈朝云白著臉搖搖頭,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 沒什么事,睡吧。沈朝云道。 顧覓抱著沈朝云,因為白天的勞累,最后還是睡了過去。 本以為只是個例,結果第二天,這樣的事情又發(fā)生了。 顧覓原本沒有太在意,畢竟做噩夢被驚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沈朝云做噩夢的頻率太高了。 直到有一天,顧覓被動靜驚醒,發(fā)現沈朝云還沒有醒過來,可他臉上的表情讓顧覓知道,他又做夢了。 一而再再而三,顧覓再怎么遲鈍也能發(fā)現不對勁了。 朝云,今天我們去醫(yī)院復查一下吧。顧覓道。 沈朝云頓了頓,然后搖頭,我不想去。 顧覓繼續(xù)勸說,去醫(yī)院檢查一下,花不了多少時間。 沈朝云態(tài)度很堅定,我不想去,我不去。 沈朝云不愿意,顧覓也不好強迫,只是心里已經想著沈朝云既然不愿意去醫(yī)院,那就請家庭醫(yī)生過來看看。 還沒有等顧覓請來醫(yī)生,沈朝云又出事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顧覓差點脫力。 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就看到恍惚的沈朝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出神,邊上還站著幾個警察。 有警察看到顧覓,你是沈朝云的家屬嗎? 顧覓點頭,我是。 警察看到有人來了也是松了口氣,過來簽字吧。 等顧覓簽好字,警察道:沈朝云再怎么說也是個公眾人物,這種事影響不好,你把人帶回去的時候要好好說一說。 是是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顧覓充滿歉意道。 商議賠償好之后,顧覓把人帶回家。 一路上,沈朝云一言不發(fā),他愣愣地偏頭看著窗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單純的在發(fā)呆。 朝云,我們去醫(yī)院。 回家收拾了一下,顧覓便顧不得那么多,不管沈朝云愿不愿意,拉著沈朝云就往外面走。 這回沈朝云沒有再出聲拒絕。 他知道了。 他有病。 沈朝云比所有人都清楚,他現在不正常。 所以他這一次沒有再拒絕顧覓,任由顧覓擺布。 顧覓被沈朝云的事情刺激到都快要應激。 沈朝云今天獨自出門,卻不知道因為什么,直接走上了大馬路,差點發(fā)生意外,好在對方是個經驗豐富的司機,流血事件沒有發(fā)生。 只是因為沈朝云,司機的車受到了損傷,想和沈朝云商議賠償的事,可沈朝云就像個啞巴,什么話都不說,司機就直接報了警,讓警察來處理。 從派出所了解到這一切,當時顧覓冷汗就嚇了出來。 顧覓帶沈朝云去的醫(yī)院比較特殊,沈朝云是第一次來。 等全套檢查下來,檢查報告極速出來,顧覓看著這份報告,上面的方塊字像是變成了一柄柄開了刃的小刀,一刀一刀往他心上插,將他戳得血rou模糊。 把沈朝云留在外面,顧覓自己拿著報告去找醫(yī)生。 醫(yī)生看著報告,道:抑郁癥和焦慮癥,病人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建議趁早干預。 抑郁癥和焦慮癥。 顧覓恍惚了一瞬,立馬回神,已經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需要住院嗎? 沈朝云又被顧覓帶回了家。 這一次,是沈朝云主動開了口:我是不是有病? 顧覓踩下剎車,車子停到家門口。 顧覓回頭看沈朝云,你很健康。 沈朝云突然笑了起來,我有病。 顧覓又重復了一遍:你很健康。 沈朝云移開了和顧覓對視的眼神,顧覓,幫我治病吧,我想健康。 他比所有人都渴望健康。 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生了心理方面的疾病,這種情況下更不應該想東想西,可是他忍不住。 看,原本這么健康的一具身體,他才使用了幾年,就被他糟蹋成這樣。 自我厭棄的情緒揮之不去,沈朝云表面上風平浪靜,只不過是用沉默在抵抗這些情緒。 所以他的話越來越少,越來越沉默。 除了顧覓,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顧覓成了他和這個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 等這條途徑沒了,他沈朝云和這個世界的緣分大概也就到頭了。 顧覓:朝云,你很健康,只不過出了一點點小意外。 沈朝云支著臉,靠在車窗上看外面,嘴角帶著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