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賠禮
人? 朱棣微微錯愕,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朱允熥。 “前日校場上,孤對四叔麾下那位叫張輔的年輕人,印象深刻?!敝煸薀桌^續(xù)笑道,“孤身邊還缺個得力的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不知,四叔可否當(dāng)作賠禮,忍痛割愛?” 你朱棣是老虎,我就先拔你的牙齒。 一個好漢打不了天下,你手下那么多能人武將,我一個個的挖過來,挖不過來的就是斬斷。你成了沒牙的老虎,怎么吃人? 當(dāng)日校場上,朱允熥就這么想過,只是一直沒找到機(jī)會?,F(xiàn)在正好,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你不是要賠禮嗎?用你手下大將來賠! “他居然打的這個主意?” 朱棣心里也是一驚,這小娃子還真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壞到了極點(diǎn)。 他朱棣不是寧王朱權(quán),若是把自己的心腹愛將,自己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給別人做臣子,他如何面對軍中上下? “回太孫殿下!”朱棣慢慢說道,“既然殿下抬愛,臣本不該推辭。可是那張輔的jiejie是臣的側(cè)室,算得上臣的內(nèi)弟..........” “哦,還有這層關(guān)系?”朱允熥笑道,“既然是四叔的內(nèi)弟,那和孤也沾了點(diǎn)親戚,咱們叔侄同心,他在誰手下不都是一樣嗎?” “張輔之父張玉,乃是臣.........” “干脆一起都來京城!”朱允熥再次出口打斷,壞笑道,“正好,唐王的舅舅馬上就要卸掉金吾衛(wèi)的差事,讓張玉頂上。然后張輔給孤做護(hù)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他們父子二人同殿為臣,豈不是佳話!” 說著,朱允熥慢慢俯身,“四叔是舍不得,還是.........?四叔,反正今天侄兒占理呢,你要是不許,就只好讓兵部發(fā)調(diào)令了。不過,那就算不得你給侄兒賠禮了!” 朱棣臉上尷尬的笑笑,渾身的骨頭卻氣得快炸了。 張家父子是他的得力干將,他如何能舍得? “老四,今兒你不對在先,太孫殿下許你賠罪,你還婆媽什么?”秦王開口道,“你麾下那么多悍將,還缺一個張輔?再說,皇太孫是看得起他們,給他們一份好前程。在京里隨駕,不比在邊關(guān)吃沙子好?” 殿中的群臣都在觀望,龍椅上的老爺子表情陰晴不定。 朱棣心中憤慨,有種渾身是力氣卻施展不開的感覺。 自己被人家一步步,算計的死死的,說是請,其實根本沒有反駁推辭的余地。 況且,張家父子乃是大明之臣,算不得他朱棣的私人臣屬。就算是他朱棣的私人臣屬,儲君發(fā)話要人,他怎敢說不? 既然如此,朱棣心中一狠,笑道,“既然殿下抬愛,臣就讓張輔隨駕在側(cè)便是!” 這里,他打了一個埋伏,只說了張輔,對于張玉只字未提。 “如此甚好!”朱允熥笑著把朱棣扶起來,笑道,“不過四叔,一人不夠,孤還要一人!” 剛站起來的朱棣身子一晃,心中惱怒幾欲當(dāng)場發(fā)作。 只見朱允熥依舊是滿臉的笑容,“聽說四叔身邊有個叫姚廣孝的幕僚?” “他怎么知道?”朱棣心里咯噔一下。 “那姚廣孝法號道衍,聽說是天下佛門中杰出的人物?!敝煸薀仔χ仡^,看看朱元璋,“皇爺爺欽賜了中都原來皇覺寺為龍興寺,既然是皇爺爺欽賜,就是天下第一大寺,可是那邊還缺一個主持?!保ㄖ煸霸?jīng)出家的地方,現(xiàn)在安徽鳳陽的景區(qū)) “既然道衍和尚精通佛法,干脆讓他去做主持吧!”朱允熥再回頭,看著朱棣,“若是覺得中都太過偏遠(yuǎn),應(yīng)天府唐代古寺大佛寺中,也還缺一位主持。” “這小娃是要斬斷我的左右手嗎?” 朱棣心里冷笑,面上依舊恭敬,躬身道,“回殿下,那道衍和尚不是臣的幕僚,只是客居在北平古寺之中。臣來京之時,他已云游四方去了,臣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說著笑了笑,“不過既然太孫抬愛,若是他回來,臣自會轉(zhuǎn)達(dá)!” “真不在?”朱允熥笑問。 朱棣搖頭,“真不在!” “不在就算了!”朱允熥笑道,“四叔且坐。”隨即,壓低了嗓子,小聲道,“四叔,欺儲君,也是欺君!” 朱棣剛坐下,差點(diǎn)再次站起。 “諸位繼續(xù)?!敝煸薀讌s看都沒看他,回頭對殿中群臣笑道,“剛才燕王和孤說玩笑話,諸位不必當(dāng)真?!?/br> 一個插曲似乎就這么過去,以燕王服軟賠罪為結(jié)局。 可是殿中的氣氛,卻再也熱烈不起來。 方孝孺看看坐在皇帝身邊的朱允熥,隨后和劉三吾的目光相對。 二人的眼光中,含義都是一致。 燕王桀驁,恐非國家之福。 而武人勛貴那邊,伸長脖子看熱鬧,看到結(jié)尾不免覺得有些乏味。 景川侯曹震在藍(lán)玉耳邊說道,“殿下還是心軟了,怎么不直接發(fā)作他!膽大包天,敢對太孫不敬!三爺要是不給他臺階,看他怎么收場!” “我雖然看燕王也不順眼,可是太孫這么處置也沒錯!”藍(lán)玉小聲道,“燕王畢竟有功于國,若是將來要弄他,有朝廷大義在,自然可以堂堂正正。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不是人君之道!” 說著,又自負(fù)的笑笑,“再說,有咱們這些人在,他燕王還能翻天!” 夜?jié)u漸深沉,繁華褪去。 深宮之中恢復(fù)平靜,只有通明的宮燈,無聲的照亮夜色中的亭臺樓閣,在地上生出些許巍峨的倒影。 奉天殿中,朱允熥指揮宮人伺候老爺子洗漱,自己則是親手給老爺子鋪好床鋪。 老爺子戎馬一生,最不愛睡軟床。龍床上,只是兩層皮褥子,蓋的被子也是普通的棉布面棉被。 “爺爺,夜深了,睡吧!”朱允熥忙完,對已經(jīng)梳洗完的老爺子說道。 朱元璋慈愛的笑笑,“不急,咱爺倆說會話!”說著,看看朱允熥,笑道,“今天在殿上,你為什么不處置老四!” 說著,不等朱允熥反駁,“你是君,他是臣,君臣大義絲毫不可僭越。你就不怕這次放過他,將來他蹬鼻子上臉!” “孫兒要是真處置了,您老心疼不?”朱允熥笑道。 “你這孩子!”朱元璋笑罵,“將你爺爺?shù)能娛遣皇???/br> “爺爺!”朱允熥輕輕給老爺子揉著肩膀,笑道,“孫兒和您說過,孫兒什么都不怕。四叔是有些桀驁不馴,但孫兒不能借題發(fā)揮。他失禮了,處置他固然沒錯??蓪O兒放過他,也是希望他自己心里能明白!” “孫兒把能做的都做了,明不明白,醒不醒悟是他自己的事了。他是邊關(guān)的塞王,這么多年在邊關(guān)以皇子之身出生入死,古往今來這樣的藩王有幾個?” “他于國有大功,于軍有大用。只是為了他的僭越失禮,孫兒就抓著不放,別人會怎么想?其他藩王會不會覺得孫兒,剛當(dāng)上皇儲就這么沒人情味兒?” “再說,孫兒覺得,四叔那樣的人,不能強(qiáng)壓著低頭。他真觸犯了國法天理,孫兒不容他。可搭下肩膀,孫兒還是能容的!” 朱元璋笑道,“你呀,有幾分自負(fù)!”說著,又笑起來,“不過,也透著那么一股大氣!” “這不是自負(fù),爺爺,這是自信!”朱允熥笑道。 “明天下半晌,五軍都督御前朝會,你這個太孫要來!”朱元璋站起身,從書案的夾層里,掏出一個本子,放在桌上,拍著說道,“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 ~~~ 不好意思,確實太忙,今天還要加班到很晚。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