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還是年初修剪過，當(dāng)時差不多快剪成及耳短發(fā)了，只能扎個很低的小揪，到了年末已經(jīng)及背了。

    窗外的景色和劉稚一年前看到的差不多。

    附院外的柏油路上車輛匯聚成長龍，緩慢行駛在廣廈間，尾燈在暗夜中閃爍。

    咖啡涼了些，劉稚啜了口，苦味在舌尖蔓延。

    這份雅致與安逸劉稚已經(jīng)很久沒享受過了。

    今夜真是難得的清閑，劉稚在窗前站了十多分鐘，才回到辦公桌前。

    手機彈出條消息，劉稚瞥了一眼，有些奇怪。

    消息是劉稚的初中同學(xué)發(fā)來的，她和這位同學(xué)初中時代關(guān)系不錯，但畢業(yè)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

    “劉稚何廣易聯(lián)系了我，說是王老師有事，想請你幫個忙?！?/br>
    這條消息的下邊還跟著一串號碼。

    劉稚指尖點著屏幕，猶豫了一會兒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何廣易幾乎是同時接起。

    “喂，劉稚嗎，我想請你幫個忙?！焙螐V易的聲音聽起來挺著急的。

    “什么事，你先說?！眲⒅闪粢饬搜蹠r間。

    “我媽這會正在掛水，她腰一直有毛病，久坐了就會痛?！焙螐V易說，“前幾天感冒掛水，這幾天又得了腸胃炎，胃痛得厲害。我想讓她住院來著，可醫(yī)生不讓……”

    “可能沒有達到住院收治標(biāo)準(zhǔn)，醫(yī)院床位也比較緊張。”劉稚解釋道，“這都是有相關(guān)規(guī)定的?！?/br>
    何廣易剛說完話，劉稚就知道他要她幫什么忙了。

    王老師的腰確實有毛病，劉稚是她的課代表，去辦公室搬作業(yè)時常見到王老師站著批改作業(yè)，偶爾還會扭一扭走一走。

    公立醫(yī)院是向社會大眾開放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不管是醫(yī)護人員還是病房床位都是公共醫(yī)療資源。

    王老師的病情并沒有嚴(yán)重到要住院的地步，如果劉稚幫了這個忙，就等于占用了公共醫(yī)療資源，真正需要入院治療的反而得不到救治。

    “你們現(xiàn)在還在輸液區(qū)嗎？”劉稚問。

    “就在那天碰到你的那個輸液室。”何廣易聲音有點激動，“我站門口等你?！?/br>
    劉稚拿了自己平日墊背的抱枕，小跑著往輸液室去。

    何廣易離得很遠就朝她招手，他期望劉稚能給他mama安排一個床位。

    “我媽真的很嚴(yán)重，胃痛到站不直身?！焙螐V易說，“你看，能不能……”

    “這個……不太行?！眲⒅纱鬼瑢⒈д韯e在身后。

    何廣易頓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能理解?！?/br>
    “這個抱枕先給王老師墊一墊，”劉稚將抱枕遞給何廣易，“很不好意思。”

    “我媽不準(zhǔn)我麻煩你來著，她不知道我私下里聯(lián)系了你。”何廣易接了抱枕，“謝謝你啊。”

    “不打擾你值班了?！焙螐V易笑了笑，“我把抱枕拿給我媽了?！?/br>
    劉稚頷首，她沒有勇氣去看望王老師了。

    回到辦公室不久，王老師用何廣易的手機打來電話，安慰了劉稚好幾句。

    王老師也是那種比較剛直的人，平日里最反感學(xué)生作弊抄襲，極其討厭營私舞弊的人。

    何廣易拿著抱枕進來，王老師就知道他去找劉稚幫忙了，責(zé)備了他很久。

    越是這樣，劉稚越感到慚愧。

    撐到了下班時間，劉稚的情緒才緩和了些。

    昨晚下雪了，不過雪落的不多，地上只有薄薄一層。

    馬路和附院門口的雪都清理干凈了，唯獨綠化帶里還余了些。劉稚捻了一點在手心，看著雪粒融化。

    劉稚在出口處碰到了孟養(yǎng)。

    彼時孟養(yǎng)正火急火燎地往門診部跑，顧不上判斷腳下踩的那片是滑還是不滑。

    她瞧見了劉稚，笑著揮了下手。

    劉稚還沒回神就被雪團子砸中了。

    等到她把衣服上的雪撣干凈，再抬頭，孟養(yǎng)已經(jīng)背著包進門診部了。

    ……

    今天的道路比往日擁擠，冷風(fēng)中夾雜了濕氣撲面而來，殺傷力倍增。

    到小區(qū)時，劉稚的臉頰都快凍得沒知覺了。

    走到樓道口，劉稚特地折回昨天她和孟養(yǎng)放貓的地方——箱子還在，浴巾還在，奶團不在了。

    劉稚心里有了答案。

    門鎖锃亮锃亮的，一看就知道換過了。

    劉稚把老鑰匙塞回兜里，捏起腳墊倒著顛了兩下，新鑰匙就掉了出來。

    這點默契，她和孟養(yǎng)還是有的。

    門開了，鞋柜邊鉆出個毛絨絨的腦袋。

    “喵嗚~”

    劉稚闔上門，蹲下身看它。

    不錯了，正是奶團。

    奶團不怕生，劉稚來摸它，它也沒躲。

    孟養(yǎng)昨天應(yīng)該給奶團洗過澡了，奶團的白爪爪干干凈凈的，腳心也粉粉嫩嫩的。

    “奶團。”劉稚喚它。

    “喵嗚~”奶團答應(yīng)。

    劉稚先前沒養(yǎng)過貓，抱個貓都小心翼翼的。

    貓肚子毛絨絨的，捧在手心觸感美妙。劉稚怕自己的手冰到奶團，特地用她放在鞋柜上的帽子托著。

    客廳里場面有點壯觀。

    孟養(yǎng)已經(jīng)給奶團準(zhǔn)備上了貓窩貓爬架貓砂盆等系列生活用品。

    原本空蕩的客廳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沙發(fā)邊上堆著三四袋貓糧，那規(guī)格看著能讓奶團從三個月一直吃到三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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