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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何猶豫著:“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這邊兒通訊不便,快過年了給家人愛人打個電話又沒什么事兒!”姚耀爽朗一笑,索性直接坐在晏何身邊,翹著二郎腿招呼正和向導聊天的王盧山:“老王!老王!” 王盧山拎著酒瓶走過來,臉上因為酒意而染上了紅色,眼底卻還是清明的:“咋了?” “借一下衛(wèi)星電話,我給家里人打個電話。”姚耀笑著沖他眨眼:“我說,這可是過年啊,不至于不給我打電話吧?” “行啊,不過你現在打嗎?”王盧山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現在國內才四五點吧?這樣,等我們回去了我給你,或者等明天醒了給你也行。” 姚耀答應下來,等到王盧山走后,她轉過頭沖晏何擠了擠眼睛。 晏何笑了:“謝謝姚老師!” “嗐!客氣什么!”姚耀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 .大年二十六的時候,沈錦容就帶著奶奶和譚寧的父母、孩子一起飛了海南。臨飛之前,沈奶奶還讓沈錦容帶上上次晏何帶的意大利香腸。 沈錦容一臉無奈:“奶奶!帶過去干嘛呀!” “哎呀!人家小晏的一片心意!”沈奶奶不贊成地看著她:“不然就今天做完!等會兒再給你趙奶奶送點兒?!?/br> 沈錦容一邊做飯一邊應和:“行行行我知道了!上次拿回來的時候不就給人家送了嗎!” “哎對了,你有小晏的電話嗎?”沈奶奶突然想到這茬兒,“人家給我?guī)禺a了,我這過年得打電話問問她最近怎么樣?!?/br> “她最近不在國內啊,打電話也不方便?!鄙蝈\容下意識地說,說完才覺得不對勁,索性沈奶奶并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只是說:“哦,那等小晏回來了你跟我說啊!”沈奶奶的笑瞇瞇地走了。 .大年三十,海南。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譚寧和沈錦容并排躺在沙灘上,看著沈奶奶和譚母帶著孩子在沙灘上玩耍。譚寧不經意回頭,卻看到沈錦容正在盯著一個地方直愣愣地發(fā)呆。 沈錦容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事?!?/br> “看著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譚寧心情頗好地把自己的墨鏡往上推了推,笑道:“沈教授像是害了相思病?!?/br> 沈錦容戴上墨鏡擋住眼睛:“別亂說?!?/br> “不是嗎?”譚寧坐起來,沖正在帶孩子的兩位長輩揮了揮手,又轉頭問沈錦容:“你不跟你對象打電話嗎?” 沈錦容癟著嘴:“她工作呢,信號也不好?!?/br> 譚寧故意問:“這是去什么深山老林挖掘了?” 沈錦容才不上套:“不和你說。” 譚寧突然笑起來:“沈錦容,你真的,我真覺得你談了戀愛之后變得幼稚了好多?!?/br> 沈錦容“哼”了一聲,還是不接她的話茬。 “得,我不跟你聊這個話題了,你自己玩兒吧?!弊T寧披了件外套,笑著走向正在沙灘上玩著的幾個人。 見到譚寧離開,沈錦容偷偷摸出自己的手機,熟練地點開和晏何的對話框,卻沒有看到來自小朋友的消息。沈教授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開始打字:“和奶奶他們一起來了海南?!?/br> “天氣很好?!?/br> 沈錦容想發(fā)“想你”,可這兩個字在綠色的對話框里只短暫地存在了一秒,而后就變成了灰色的“已撤回”字體。沈錦容合上手機,賭氣地想,不給我打電話,才不告訴你我想你了! 雖然堵著氣,可沈教授還是舉起手機拍了一張海岸的照片發(fā)給了晏何。 哼,臭小狗! “錦容!這兒有貝殼!”譚寧在不遠處揮手叫她。 沈錦容剛想離開,手機卻響了,來電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數字。沈錦容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起先,電話那頭是有些嘈雜的人聲混合著電流聲,沈錦容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在說中文,似乎是在說“接通了嗎”“已經通了嗎”“信號穩(wěn)定嗎”。 沈錦容“喂”了幾聲。 而后就是晏何的聲音了。 是——這段時間沈錦容只在過去的聊天記錄里能聽到的晏何的聲音、有時候也會在晚上獨自一人自我紓解完之后偷偷聽的聲音。 “喂?可以聽到嗎?”晏何的聲音在電流的加持之下有些扭曲,但仍然是沈錦容十分熟悉的音色。 沈錦容想說自己可以聽到,可是話到了喉嚨處卻被堵住了,她發(fā)覺自己說不出一句話來,仿佛被什么東西扼住喉舌,她只能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的晏何。 心臟狂跳,似乎要跳出她的身體追隨著晏何而去——知道這個時候,沈錦容才發(fā)覺,原來晏何早就和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了。 其實早就有預兆的。 “喂?”電話那頭的晏何沒有得到回應,似乎在轉頭問身邊的人:“姚老師?這個是怎么回事兒???信號不好嗎?” “晏何?!?/br> 沈錦容聽到自己嗓音嘶啞,感覺到在自己叫出她名字時胸腔的振動,感覺到自己呼喚她名字時呼出的氣體。 她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了,像是被施了咒語——而“晏何”這兩個字,就是她的解藥。 “可以聽到的?!?/br> “晏何。” 她又叫了她的名字。 名字是最古老的咒語。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沉默,似乎是她的小朋友在害羞,沈錦容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而后,是晏何輕輕的聲音:“我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