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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拋卻這些,jiejie又帶給了自己什么呢? 晏何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她教會了自己如何去愛。 愛情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念,也許有人曾經幸運的擁有過它,也許沒有。晏何想,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那么幸運得到愛情的,自己的父母就是這樣。 人和人之間的對視真的是有魔力的,尤其是相愛之人的對視。你可以透過那雙眼睛看到自己,也可以凝視對方。 沈錦容的眼睛里總是帶著悲傷。當那雙眼睛定定地凝視著自己的時候,晏何總有一種錯覺——jiejie似乎總是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她很清楚那個人并不是自己,但卻隱約和自己有什么相同之處。 那個人是誰呢?會是譚寧嗎? 她的眼睛,她的眉梢,她眼尾的淚痣,她腳下踩著的黑色紅底高跟鞋,還有腰間系著的纖細腰帶。 是什么構成了沈錦容呢?柑橘類的甜香帶著淡淡的酸澀、溫柔的笑、手腕的傷,如同窗邊不經意停留又很快飛走的白鴿,又像是天邊飛過只留下一道白痕的客式飛機。 晏何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這種感覺和當時在維也納的感覺有些類似,但又不甚相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這不到半年的時間內悄然改變。 下午的陽光已經開始泛著淡淡的橘色,沒有晏何來的時候那么耀眼。光芒落在沈錦容身后教學樓的玻璃窗戶上,反射出的光芒正好刺了一下晏何的眼睛。 她沒有挪動位置,頂著奪目的強光努力瞪大眼睛,和她相距不遠的jiejie的面容在此刻變得不那么清晰。 真的是現(xiàn)實嗎? 那張熟悉的臉曾經無數(shù)次在自己的夢中出現(xiàn)——溫柔的、易碎的,美好的像是一場夢。仿佛下一刻刺耳的鬧鐘聲就要在自己耳邊響起,睜開眼睛,又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夢境。自己所謂的聞到的香氣,只不過來自那顆放在窗臺上的小青檸。 眼前的一切都像籠上一層薄紗,晏何低頭看到自己懷里抱著的滿天星和右手拎著的紙袋,剛剛修剪過的指甲用力地刺入掌心,并沒有帶來什么痛感。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右腳已經向后一步率先撤退,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又有幾分恍惚。晏何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些酸澀,大腿兩側的肌rou隨著脈搏跳動。 大腦頃刻之間開始天旋地轉,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暈倒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傳來,而后,一只手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腰間攬住了她。 而后,是略帶責備的溫柔聲音響起:“怎么這么不小心?” 沈錦容的眼睛一彎:“我有這么嚇人嗎?” 夏天的衣物單薄,那只手就貼在自己腰側,晏何能感覺到自己幾乎被沈錦容攬入懷中,她也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懷里抱著的花成了現(xiàn)在唯一的阻礙,晏何想,如果沒有這束該死的花的話,自己現(xiàn)在應該可以完全抱住jiejie吧? 她們之間的動作太過曖昧,沈錦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確認晏何已經站穩(wěn)之后,她笑著松開了手,往后虛虛退了半步,臉上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仿佛剛才的意外只是意外,曖昧的氣氛也只是晏何的錯覺一樣。 “怎么啦?不會是中暑了吧?”沈錦容皺起眉,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晏何面前晃了晃,問她:“這是幾?” 白皙修長的指節(jié)在自己眼前晃了幾圈,頻率太快,讓晏何感覺有點頭暈。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盯著那兩根手指,喉頭一滾,緩慢地說道:“二?!?/br> 沈錦容現(xiàn)在的動作像是在比劃一個耶,看上去有些好笑。很快,那兩根手指收起來,jiejie推了一下她的帽子,取而代之的是略帶涼意的jiejie的掌心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晏何的大腦清醒了些,她抬起眼睛,卻看到jiejie蹙著眉低聲說了一句:“沒有發(fā)燒,看來不是中暑?!?/br> 當然不是中暑。 小朋友把懷里的花遞給jiejie,自己努力繃著臉保持表情的平靜。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不露出傻笑。 把花遞給沈錦容之后,她把空出來的左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里,酷酷地說了一句:“給你的。” 滿天星。 原來是記得我的生日。 沈錦容接過花,對晏何燦爛一笑。雖然心里早就期待著小朋友的來意、也期待已久,但年長者某種奇怪的自尊心讓她故意裝作不知道。 她問:“小朋友,怎么突然送我花呀?”她可是jiejie!她才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呢! 小朋友點了點下巴:“今天是你的生日?!庇诸D了頓,扭捏地補充了一句:“生日快樂?!?/br> 看著小朋友害羞的樣子,沈錦容不禁想,看來今天晏何沒有喝酒。如果喝醉了的話,小朋友會怎么說呢?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晏何醉酒時雙頰酡紅的模樣,那雙眼睛水潤潤的,像是小狗的眼睛專注又忠誠,只裝得下一個人。 “謝謝。”沈錦容的語氣輕快。 她穿著象牙白的闊腿休閑褲,卡其色的薄款外套里面像是一件黑色的短袖。晏何轉移視線,不自在地瞧著路邊的花花草草。 “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吃飯?”沈錦容看著她笑,“不喝酒的那種?!?/br> 提起喝酒這件事情,小朋友臉上的紅暈深了些,就連耳朵也紅了起來。沈錦容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耳垂上的皮膚單薄,晏何的耳朵似乎特別容易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