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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漏洞?”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而你要找的只是其中一個,那就如同九牛一毛——” “大海撈針?!?/br> “不可以用九牛一毛嗎?” “不可以?!?/br> “為什么?” “去問我mama?!?/br> “好吧,那就如同大海撈針,如果沒有我跟你mama這樣的幸運,那可能要找好久好久。但是,如果你要找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小部分人里面的其中一個,是不是就簡單很多?” “總感覺哪里怪怪的?!?/br> “哪里怪了?” “不知道。” “那就沒有怪怪的,是對的。” “行吧?!?/br> “布萊恩,跟你說件很搞笑的事?!?/br> “什么?” “我的大學老師,給我們上選修課,《生命科學》。她說同·戀不是一種病,同·戀是天生的,我們不應該歧視同·戀患者?!?/br> “呵,你們老師挺有喜劇天分。” “為什么他們會覺得同·戀是一種???竟然還要治療同·戀!他們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被別人強迫去搞/基的感受嗎?” “因為愚昧無知,小詩。人們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總是心存畏懼,恐懼讓他們失去理智,變得殘酷而不自知,就像原始人類用同伴去祭祀鬼神一樣?!?/br> “我們是天生如此的,不是嗎?并不是我們選擇成為這樣的人,也不是什么病毒或者什么誘因讓我們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這當然不是誰的個人選擇,這是自然的選擇,小詩,一切都建立在自然法則之上。事實已經(jīng)證明了,這并不是人類的特權,其他動物也有,甚至非生命物體,在自然界也有同·相吸的規(guī)律,比如磁場。磁場誒,小詩,這可是創(chuàng)造生命的條件之一!你地理課上學了嗎?” “嗯。” “所以,原來小詩所在的是一個偉大的群體??!” “你冷靜一點布萊恩,磁場是創(chuàng)造生命的條件之一,又不是同·戀創(chuàng)造了生命?!?/br> “說到創(chuàng)造生命,小詩,不如我們來做一個大膽的猜測吧!” “什么猜測?” “我們從進化的角度來看,一開始,同·戀和異·戀其實是同時存在的,而且,它們是完全平等的,甚至在數(shù)量上也是平均的。但是后來,由于自然繁衍對生命延續(xù)的重要性,異·戀逐漸占據(jù)了上風,同·戀式微,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才逐漸形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數(shù)量差距?!?/br> “所以,是自然繁衍的選擇讓同·戀退出了主流舞臺,變成了一種小眾藝術?” “哈哈哈你悟性太高了小詩寶貝!” “不準再叫我小詩寶貝!” “好的,小詩寶貝。” “L、G、B、T、Q、I、A……+?” “怎么了?” “為什么非得給他們一個定義呢?” “為什么不需要?”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被定義,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這個定義,而且,同樣的東西在不同地區(qū)不同群體里會有不同的定義。那只是理論上的東西,我不明白為什么要花那么多精力去區(qū)分人與人之間、物與物之間的細微差別,那樣的定義根本毫無意義!” “那是繞口令嗎?” “布萊恩!” “小詩,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女生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嗎?當你意識到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時候,你是什么心情?很錯愕很害怕對不對?” “是吧?!?/br> “小詩,布萊恩不是故意要這樣問你的,你相信布萊恩?!?/br> “嗯。” “然后,因為你之前肯定已經(jīng)知道同·戀了,至少聽說過吧?所以你馬上就醒悟到自己原來是屬于這一類人,對不對?” “嗯?!?/br> “那,小詩之前知道‘跨性別’嗎?” “不知道。” “知道‘無·戀’嗎?” “不知道?!?/br> “現(xiàn)在知道了嗎?” “嗯?!?/br> “布萊恩以前也不知道呢??墒悄憧?,現(xiàn)在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甚至很多跨性別者和無·戀者本身,也不知道。小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布萊恩……” “沒錯,意味著,有一部分性/少數(shù)群體,在遭受別人的歧視和攻擊的同時,也在陷入自我懷疑甚至是自我唾棄。因為他們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別人跟自己是一樣的,不知道自己原來屬于某一個群體,而這個群體跟別的群體雖然在人數(shù)上懸殊,但在本質上是平等的。所以,小詩,我們費盡心思去下某一個定義,就是在創(chuàng)造一個歸屬,讓所有包含在這個定義下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是合理的,是堂堂正正的,而且,至少他們不是一個人?!?/br> “布萊恩?!?/br> “嗯?” “我很幸運?!?/br> “嗯。”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我跟布萊恩之間的感情,最貼切的,應該是亦師亦友,如兄如父。在我年少無知的歲月里,在我最迷茫最需要引導的時候,在我無法向我的父親尋求幫助的時候,是他幫我樹立了非常正面的三觀,他言傳身教,教給我很多東西,我受益終身。 即便是在我逃避跟他見面的這六年里,他仍舊默默地關心著我,一如既往。 布萊恩……我虧欠這個男人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