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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梨在旁邊一點都不含蓄地地笑了出來,吸引了他的視線。 “你不會是傳說中的言謹小王子吧?”千梨眨眨眼睛。 沒想到言謹對這個稱號完全無動于衷,似乎是早有耳聞,或者早已經習慣了。他探究式的打量了千梨好一會,才十分有把握地反問道:“你是上次陪慕容jiejie過生日的小jiejie嗎?” 我詫異地挑挑眉,竟然還記得這件事?可是邏輯在哪里?因為他就聽說過這么個小jiejie嗎? 千梨也明顯一愣,不過只是愣了一下,她先是睜大眼睛做驚訝狀,繼而一臉自豪,“是啊,你的大龍貓還是我?guī)退Щ丶业哪?!?/br> 我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言謹瞄了我一眼,竟然有點難以置信,“真的假的?慕容jiejie把它帶回家了?” “當然啦,那是你送給她的禮物耶!”某人開始忘形了,像一個手握重大秘密的小道消息販子,用一種故意吊人胃口的神秘兮兮的語調,“那件公主裙……” 我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扔回吧臺,問言謹,“沒有雪糕吃了,小謹喝咖啡嗎?” 他臉上飛揚的神采淡了淡,“慕容jiejie,我馬上要走了?!?/br> 千梨的腳步頓了頓,又轉了身回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轉頭看看門外,用下巴指了指馬路對面那輛車,“要去H市,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慕容jiejie,這件事太突然了,姑姑可能也沒來得及跟你提起,我是回來參加她的婚禮的?!?/br> 婚禮? 婚禮……是個什么東西?有那么一瞬間,我的思維陷入了真真切切的迷茫,但僅僅是一瞬間,下一秒,我又被拖進了另一片泥潭,卻是清醒地,不掙不扎地往下沉沒,沒到深淵里。 言淺她……要結婚了?是這個意思嗎?她的傷好了嗎? 突然?為什么這么突然?她愿意嗎?呵,她要是不愿意……誰還能讓她不愿意呢? 是誰?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是那個…… 我看著言謹,腦海里重復閃過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的臉,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從眉間輕輕劃過,劃過額頭,沒入發(fā)際。 言謹表情漸漸驚異,“慕容jiejie你知道了!你見過了?” 呵。 我垂下眼睛,順手撥弄一下自己的劉海,再抬起眼,淡淡道,“嗯,見過,猜的。” 言謹卻被打擊得不輕,他憤憤道,“我姑姑連人都帶給你見過了?!我都還沒見過真人呢,哼!” 我自嘲一笑,你姑姑連你都沒告訴,怎么會告訴我呢?本來想解釋一下,但隨即想到,他未必知道言淺受傷的事,只好沉默了。 這個時候只聽見千梨說:“小王子,可以叫你小王子嗎?我叫千梨,你可以叫我千梨jiejie?!?/br> “可以啊,小千梨jiejie?!毖灾敾卮稹?/br> 我忍不住笑了。不知道是不起因為千梨長得實在太嬌小玲瓏,“小”這個屈辱的前綴,她可能要背負一生了。 我沒有問婚禮具體是哪一天,也沒有問他下次什么時候再回來,只是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一次,他乖巧地低了低頭。 言謹走后,我坐在原地,卻已經沒有了看書的心情,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隨手翻著書頁,腦海里想象著言淺穿上婚紗的樣子,卻怎么也想象不出。 以言淺的身份,她的婚禮肯定不像麥子的那樣,簡單而溫馨,而一定是異常隆重的,盛大的,伴隨著利益交換或者權勢爭奪。但倘若對方是那個她在最危險的時候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的人,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而我,眼看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這些人,一個一個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內心終究是幸福多于傷感的,盡管這歸宿將我拒之門外了。 而我的歸宿又在哪里呢? 千梨一天的忙碌接近尾聲的時候,我的一本書也看完了。愜意地伸了伸懶腰,我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收拾吧臺,沒有幫忙的打算。 也許是我伸懶腰的動作太大,她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我一眼。就純粹看一眼,不予置評,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見停頓。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她才從吧臺走出來,一言不發(fā)地取走我桌面的書,拿回書柜放好,然后返回我身邊,輕聲道:“走了。” 我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徑直走到門外。 她關了燈,鎖好門,鑰匙遞給我,然后我們沿著馬路安靜地走。 走到地鐵口的時候,才九點不到一刻,我停下腳步,抬起手隨意揮了揮,跟她道別。 她卻站著不動,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幾近意味深長,然后她一把抓住我半空中的手,自顧自地拖著我繼續(xù)往前走。 我任她牽著,不配合也不抵抗,兩只手拉出一條直線,一前一后地走著。 “你干嘛?” “送你回家啊?!?/br> “我認識回家的路?!?/br> “那我陪你回家?!?/br> “你mama喊你回家睡覺了?!?/br> 她不回答,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媽~我今晚不回家了……嗯,有事,明天再說……好,我知道了……拜拜~” “……” 她停下來,轉身,“吶,我話都說出去了……” 我想起她上次關于面子的那番話,冷哼一聲,“那你今晚恐怕只能去住酒店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