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被抓亂的時候，他見到窗外的人。

    曾連喜站在教室外。

    曾茂順順頭發(fā)，瞪了曾連喜一眼。

    曾連喜揚(yáng)了揚(yáng)手，手里的赫然是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

    曾茂立即出去了，沒有走得太近，隔了一米的距離，他問：“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作業(yè)本？”

    “你忘在客廳里。我記得你說，老師很兇，如果不交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會很慘?！痹B喜的聲音又輕又慢，“我早上見到，幫你拿了?！?/br>
    曾茂低頭，搶過作業(yè)本：“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彼挪灰屚瑢W(xué)看見他和這個人扯上關(guān)系。

    他回到座位。

    曾連喜還沒走。

    曾茂厭煩他，轉(zhuǎn)開視線，正好見到何鵬進(jìn)來。

    何鵬似有不快，撇著嘴角。

    曾茂熱情地打招呼：“何鵬?！?/br>
    何鵬敷衍地點頭，去到柜子邊，打開自己的那一格。

    曾茂不經(jīng)意再看教室外。

    曾連喜走了。

    曾茂一直覺得，這個表哥土里土氣，但可怕也是真的可怕，看著文靜內(nèi)向，孤言寡語。實際上一個打十個。

    暑假的一天，曾茂偷聽父母談話，得知表哥進(jìn)過警察局，心生畏懼。

    后來，曾連喜到了南城，很平常，不兇惡。曾茂有時候過分了，曾連喜也默默地承受。

    久而久之，曾茂得寸進(jìn)尺，以欺負(fù)這個表哥為樂。但自從曾茂在醫(yī)院躺過一次，他知道他比不上曾連喜的狠。他有些猶豫，明明看不起這個表哥，又不敢明面里得罪。

    何鵬湊了過來：“你表哥來這里做什么？”

    曾茂愣?。骸澳阏J(rèn)識我表哥？”

    何鵬：“他和我哥一個班?！痹B喜的出現(xiàn)肯定不懷好意。

    曾茂：“我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落在家里，他給我拿過來?！?/br>
    何鵬：“就這樣？”

    曾茂：“是啊?！?/br>
    何鵬仍然不安。這個不安來自他對于曾連喜的恐懼。

    高暉也是個聰明人，不知怎的，著了曾連喜的道。

    何鵬不知道如何去勸。高暉平時好說話，其實也是一意孤行的主。

    何鵬接二連三去說曾連喜的壞話，高暉對他沒什么耐心了。

    不管了，不管了。

    何鵬揮揮手，像是要掃開什么。

    孫明磊的視頻已經(jīng)被刪了，不會再出幺蛾子了。

    *

    難得的，高暉到校的時間比曾連喜早。

    他從窗外見到曾連喜的身影，是從初中部來的？

    等見到人，高暉問：“去哪了？”

    “我表弟的作業(yè)本忘在家里了，我給他送過去?！痹B喜很自然。

    “你表弟也在九中？”

    “讀初三。”

    高暉想了想：“何冠的弟弟也是初三。”

    “是。我表弟跟何冠的表弟是同班同學(xué)?！?/br>
    高暉歪過頭：“你見到何鵬那小子了？”

    “有些印象?！闭f起何鵬，曾連喜沒有上次的酸溜了。

    “長得沒你好看?！备邥煖愡^來說，說完就起身大喊，“蘇遷?！?/br>
    曾連喜看著高暉追著蘇遷而去的背影。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會尷尬。

    急急沖出教室的高暉也是在躲人。

    曾連喜因為這一個發(fā)現(xiàn)，彎了彎嘴角。

    第36章 ●11月30日

    11月30日，星期二。

    *

    「我知道你在夏天殺了一個人?！?/br>
    何鵬夾起柜子里的卡片，左右望了望。

    無人注意他。

    哥哥的班上正在組織什么舞臺劇，以高暉事件做一個核心劇本。

    近期學(xué)校興起了用卡片整蠱的惡作劇，誰收到了都當(dāng)玩笑。

    這些事，何鵬都知道。

    但卡片的左下角有一枚刺目的紅印，像是孫明磊躺在車前迸開的血。

    何鵬不是沒見過這個卡片。

    他哥哥第一次投卡片時，弄錯的柜子是曾連喜的。

    何鵬記得那個柜子號碼。一周前，他給曾連喜投了一張。

    然而，當(dāng)卡片出現(xiàn)在自己的柜子，何鵬就不認(rèn)為是玩笑了。他咬咬牙：“哪個王八蛋玩這種惡作劇？”

    曾茂聽到動靜：“何鵬，怎么了？”

    何鵬立即把卡片放回柜子，板著臉不說話。

    沒事，是話劇引領(lǐng)的新游戲而已。他今天可能穿多了，背上才沁出汗來。

    何鵬回到座位，沉著眼睛。

    如果真的有人是為夏天而來……

    他的夏天又有誰知道呢？

    第一堂課下課，何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曾茂聊天：“對了，你以前不是也忘記過作業(yè)本嘛，沒見你表哥送來啊?！?/br>
    曾茂：“昨天第一次。”

    非日常行為，即為異象。

    何鵬把曾連喜的那幾封信，讀了好幾遍。

    其中一封，曾連喜滿是內(nèi)疚。何鵬想當(dāng)然的，把曾連喜當(dāng)成了兇手。

    何鵬拿出卡片：“曾茂，我早上收到了這個?！?/br>
    “哦?！痹瘺]當(dāng)回事，“這個啊，同學(xué)間很流行。”

    “你知道班上誰在傳這些？”

    “不清楚?！?/br>
    “你收到過嗎？”

    “沒有啊?！痹f，“收到我又不怕，我沒做虧心事啊?！?/br>
    曾茂的話像是點醒了何鵬。

    何鵬聳聳肩：“是啊，我也不怕。真無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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