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渡聲音被熏得軟軟的：“想看看你。”

    “那也不能在浴缸里?！?/br>
    “你不喜歡嗎？”

    桑絮沒回，趕時間低頭單手搗鼓了一陣，她沒看裴思渡，卻忙里偷閑地回復(fù)：“我很喜歡，站起來看看?！?/br>
    裴思渡：“……”

    第32章

    人潮推推搡搡, 催趕時間往前擠。青紅褪色成枯黃，晨風(fēng)撫在臉上的力道漸漸失控，滿城朝雨浥輕塵。

    托睡前那通視頻的福, 桑絮夜里睡得不好，起床時間比平時晚了十分鐘。

    趕到公司，第一時間將古早蛋糕放在裴思渡桌上, 聽見裴思渡說“早上好”, 禮貌地回“裴總好”。

    裴思渡不知有多少套正裝，每天不重樣, 有灰白黑, 也有粉藍(lán)紅。

    她穿衣的口味雜, 卻把每一件都穿得優(yōu)雅，搭上微艷的妝容, 端莊里浸著成熟嫵媚。

    無論見多少次面, 桑絮都要在心里驚嘆這女人怎么這么好看。

    比夢里還要好看。

    夢里裸露半身的她，未必有現(xiàn)在衣著得體的她吸引人，而這份得體, 讓她無法聯(lián)想這是昨晚坐在浴缸里給她打視頻的人。

    但時間緊張, 她沒功夫在這膩歪，急著離開。

    昨夜的雨下得斷斷續(xù)續(xù), 一早起來, 天氣陰沉沉。

    裴思渡的臉色成功向天氣靠攏, 不悅地問：“桑絮, 你跑什么？”

    昨晚還在視頻電話里調(diào)戲她, 互道晚安, 今早見面卻又這副模樣, 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她想起虞眠昨晚的勸說, 既然這么累，一個月后就不要繼續(xù)了。

    不是她想不想繼續(xù)的事。

    以桑絮現(xiàn)在的態(tài)度，絕對不會同意繼續(xù)，她這般若即若離，怕的就是到時候不好斬斷。那么她答應(yīng)一個月，圖的又是什么呢？

    裴思渡心知肚明，卻不免挫敗，若是換一個人，早就對她繳械投降了。

    偏桑絮的性子，比想象中還要費力。

    “今天來遲了，辦公室里有同事在，我在這耽擱太久，回去不好解釋?！?/br>
    桑絮從前懶得看人臉色，隨人怎么表露，她只抓住聊天重點，至于別的，一概不問。

    但或許是裴思渡今日的妝容抓眼，又或許是她西服外套上的胸針奪目，桑絮的目光專注地在她身上留了會。見她不笑，隱忍著脾氣，難得耐心地與她解釋。

    她有什么可跑的，她也沒跑過……也不對，確實跑過。

    桑絮自己翻自己的爛賬，心虛到做小動作，食指在鼻子上碰了一下，好像那兒癢似的。

    裴思渡仍是不滿，但她的理由倒也充分，只好原諒她，“你回去工作吧，中午我要見個客戶，晚上等我，我送你回家。”

    桑絮轉(zhuǎn)過身去，又轉(zhuǎn)回來，不大明白，正色說：“我們昨天已經(jīng)吃過飯了?！?/br>
    協(xié)議從昨天開始生效，第一天約會，裴思渡說不能敷衍了事，她已經(jīng)乖乖配合。只是沒想到今天下班后還要一起，那豈不是意味著以后日日如此，那怎么行。

    裴思渡陪她吃飯，送她回家，還要跟她視頻說晚安。裴總監(jiān)在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不好，既然是領(lǐng)導(dǎo)，就應(yīng)該多做正事。

    她也要做她自己的事情，封憬近來要去鄰市參加劇本展，搶些新劇本，要與她開會商量。她哪兒能把所有時間拿來搞風(fēng)花雪月呢。

    桌上的蛋糕是桑絮親手做的，哪怕昨晚做到一半，裴思渡來分她的心，但口感仍是不錯。她認(rèn)為裴思渡應(yīng)當(dāng)先嘗一嘗，像衛(wèi)涵涵那樣，給她一個正反饋。

    但裴思渡不僅不理，還以冷淡的眼神看她，末了，唇畔顯出一個笑來。

    笑不達(dá)眼，眸子里一片冷寂。

    “原來昨天吃飯是完成任務(wù)，今天不想再跟我浪費時間?！彼f完不等答復(fù)，像是厭倦桑絮的聲音，直接下逐客令：“十點我要開會，現(xiàn)在需要時間準(zhǔn)備。”

    桑絮定定地看她，然后沉默不語地回到工位，腦海里不住地播放“真麻煩”三個字。

    她好心去送早點，怎么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難道不讓她送自己回家，也是值得生氣的事情嗎？

    才第二天，桑絮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關(guān)系。

    她獨來獨往慣了，中學(xué)時期話少，沒有心思將精力放在人際交往上。那時候只要成績好，人沒有大毛病，老師們跟同學(xué)們都樂得體諒她。

    高三時，還有好心人自發(fā)給她買早餐，說這些瑣事會耽誤她學(xué)習(xí)。

    桑絮感動之余，生怕人家跟她表白，不是她自戀，她只是清醒。這世上的奉獻(xiàn)者太少了，大多數(shù)人在付出時，已經(jīng)想好了要什么回報。

    哪里有人會無條件地對別人好呢，就連她父母，有時都要提條件。

    所以就連對她暗戀的女孩，桑絮也只是正常交流，在人家沒來請教時，知道對方的薄弱科目需要指點，桑絮也忍住賣弄的心思。

    她清楚她沒那么無私，她急于“樂于助人”，是想同人家多說幾句話，借此來滿足她見不得人的心思，偷偷在日記上回味。

    既然如此，何必多接近，人家擺明了不喜歡女生，她干嘛暴露自己。

    大學(xué)更是如此，除了上課，其余的時間她都舍不得浪費，做兼職或是考證。跟幾個室友的關(guān)系都很淡，只有封憬樂意跟她玩，喜歡拉她去放松。

    桑絮有回實在忍不了，提醒她：“我們班有意思的同學(xué)挺多的，寢室的幾個女生也不差，你跟我在一塊是最無聊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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