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這兩年來，仍舊沒有半點苗頭。

    封憬有時候喪氣地講：“我真的懷疑你老師叫滅絕，不許你有情有義?！?/br>
    桑絮最后一遍打開聊天列表，嘴上冷漠臉：“我只想保存清醒，不被蒙住眼睛。”

    “不想，還是不敢？”

    “不敢?！?/br>
    她害怕自己徹底投入一件事的狀態(tài)。

    封憬跟那些逼婚的親戚不同，桑絮說完“不敢”，她就不忍心再說了。

    極其貼心地勸：“那就不急，慢慢來，事情扔在那兒唄。”

    十點一刻，桑絮打算回去洗洗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戴上耳機，下樓。

    已經(jīng)是夜里，但熱浪還在，在空調(diào)屋子里待得久了，被暖一暖反而踏實。

    可才踏出樓，就看見裴思渡靠著墻站在距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

    桑絮雙腳停在原地。

    裴思渡朝她笑了一下：“晚上好啊。”

    第15章

    朝風里扔了個火把，滾滾的焰影先是張揚，繼而化為烏有，悄無聲息地滅了下去。

    難聞的煙味往外撲騰著，滿街的摧枯拉朽之勢，折斷飛鳥的漂亮羽翼。

    “裴總怎么還在這里？”

    桑絮的嗓音像是被不存在的煙嗆得發(fā)啞，不大自然地問出這句話。

    面上還是剛才玩劇本殺時的表情，冷靜，懶散，看上去不好接近。

    她刻意喊裴總，是想拉開距離。

    裴思渡心知肚明，跟著她下了兩步臺階，“今天的劇本推理出來很嚇人，思然過于入戲，吃飯的時候還心有余悸，一驚一乍。這么晚了，我擔心你也害怕?！?/br>
    因為擔心，所以過來？

    桑絮不敢讓思緒胡亂走遠，隨口抓了個切入點：“你怎么知道我還在店里？”

    淺笑，風吹起卷翹的發(fā)梢，裴思渡的聲音溫柔到近乎寬容，“不然呢，你真的有什么要緊事嗎？”

    她都明白。明白桑絮拒絕裴思然的共餐邀請，只是敷衍推諉的話，她根本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自然留在店里。

    可是如果自己確實離開了呢？

    她這樣不加詢問，守在這里干等的行為，不就成了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不，即使等到了，也很浪費時間啊。

    總監(jiān)大人，能如此清閑嗎？

    又或者說，裴思渡根本不在乎浪費時間與否，她只是想在這里等她。

    剛才看到她時，對方眼里的微微的驚喜，證明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等到自己。

    “裴總多慮了，我從不入戲?！?/br>
    桑絮狠狠心，一語雙關(guān)，希望借此點醒裴思渡，劇本就是劇本。

    “喔?！迸崴级蓽芈晳?，說了句調(diào)侃的話：“看來只有我們姓裴的容易入戲。”

    與那天晚上的委屈巴巴大相徑庭。

    比之下午的冷漠，桑絮被夏夜的清涼感染，空氣里有燒烤的香味，走這幾步，她心情都好了一點。

    煞有介事地對裴思渡說：“劇本跟生活很容易分開。我相信思然睡一覺起來，就能發(fā)現(xiàn)那些內(nèi)容全是無稽之談，恐懼就沒了?！?/br>
    裴思渡似乎很認同她的觀點。

    說起劇本，桑絮聊天欲大增，主動談起剛才復盤時漏掉的細節(jié)。

    這些小細節(jié)，普通玩家根本不會注意到，但裴思渡注意到了，停下腳步跟她分析，應該是細小的bug。

    導致未能自圓其說，但不影響大的劇情，游戲體驗也不錯。

    桑絮將被風吹散落的發(fā)重新別在耳后，認真道：“得跟封憬說，讓她琢磨琢磨怎么圓上，以免有細心玩家問起，她猝不及防?！?/br>
    說完她才發(fā)現(xiàn)，她們停下來說話的位置，是裴思渡的停車處。

    這一塊在鬧市區(qū)的邊界，雖然走去市中心也就十幾分鐘，但人流量小了很多，路邊劃出來的停車位綽綽有余。

    裴思渡不等她開口，大方地笑問：“你現(xiàn)在回家嗎？雖然我說過不會再送你，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不介意繞繞路。而且，劇本里還有幾個小的問題，我想你沒有注意到。走，路上說吧。如果完善，整個本的氛圍會更好?！?/br>
    桑絮本來想說不用了。

    裴思然在一個小時之前發(fā)了朋友圈，裴思渡帶他們幾個去吃大餐，又把他們送回學校。

    她忙完裴思然的事情，就跑來這里等著。

    她不上樓去，也不發(fā)消息，就靜靜地等著。

    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知道她發(fā)信息，桑絮會假裝沒看見。

    桑絮喜歡躲她。

    原本下定決心，跟裴思渡說完話就離開。聽到最后，桑絮被吸引住了。

    她想知道，裴思渡還有哪些細節(jié)沒有與她講，被自己忽略的會是什么。

    這就如同高手過招，讓人難以自拔。

    事關(guān)店里的新劇本，她作為老板之一，自然是要上心的。

    與其跟裴思渡站在這里說還浪費時間，不如蹭個車，一舉兩得。

    今晚的裴思渡，讓她沒那么避之不及。

    或許是她們下午配合默契，她佩服裴思渡的腦洞和邏輯推理，鮮少有人能與她旗鼓相當，讓她酣暢淋漓地沉浸在劇本里。

    裴思渡今晚沒有說太多奇怪的話，這幾分鐘內(nèi)，她絕口不提讓桑絮煩擾的“舊事”。

    桑絮不由自主地，忽略她是自己要敬而遠之的上司，只想把她當成相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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