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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封妃圣旨剛下,皇上總要多過來兩回的。 “也只好如此了?!?/br> 皇上終究選擇了玄學,按照吉日下了圣旨,沒有延后。 姜恒將手搭在皇上手臂上,輕輕安撫了兩下:“敏敏還未周歲,皇上就給臣妾晉了妃位?!彼D了頓:“那晚皇上說的話,我都記著,總不會辜負皇上的心意?!?/br> 皇上也抬手按在她手上,覺出一種與執(zhí)朱筆批天下的不同安寧之感。 忽然掌下一動,皇上見她要抽走手,不由目光示意:“怎么了?” 姜恒就道:“方才皇上進門就一起瞧敏敏了。臣妾竟還未跟皇上大禮謝恩呢。” 叫女兒一攪,升職加薪后的流程都還沒走。 姜恒抽回手整了衣袖后,剛要動作,皇上又一把扶著:“罷了,竟真要行禮嗎?私下里不必如此了。等冊封禮那日,人人瞧著再行吧?!?/br> 于是留下封妃的一道驚雷后,皇上倒是出行去了。 同樂院。 皇后端著茶盞問蹲在地上整理單子的雪芽:“還沒找到本宮說的那件嗎?” 地上鋪著的是一本活頁冊拆開后單獨的紙張。這是皇后宮中專門用來賞賜嬪妃和內外命婦的一個庫房冊子。 這會子正在讓雪芽找適合‘信嬪封妃’的賞賜。 冊妃之事再突然,皇上總不可能一點兒風聲不透給皇后。皇后是提前兩日知道的,卻也不免詫異:信嬪封妃是早晚的事,但這樣早,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雪芽邊在地上整理單子,邊道:“娘娘說的那座金累絲穿珠梅的盆景,奴婢沒找見,莫不是歸到了承乾宮的庫房的冊子里?奴婢再去拿那幾本活頁冊來……” 倒是貢眉在旁想起:“奴婢記得有一盆梅花盆景,娘娘似乎送給十二福晉做生子的賀禮了?!?/br> 皇后也想起了此事,就跟雪芽說:“是了,竟是我忘了。那你去瞧瞧還有什么差不多的寶石盆景——多挑上幾盆好的,等本宮再選?!?/br> 這次是給信嬪封妃位的賞賜,不能薄了隨意了,故而皇后要親自過目后,再給坦坦蕩蕩館送去。 提起十二福晉這內命婦,雪芽邊整理單子邊不由道:“等圣旨傳開,那些福晉、誥命夫人們再進宮,在信嬪……信妃跟前估計會少聊些閑話了?!?/br> 自打七月內務府開始籌備來年選秀之事后,‘選秀’就成為了內外命婦口中談論最多的話題。見了面都不免說起,彼此討論下你們家有沒有兒子等著指婚,有沒有女兒年齡適宜要參選的。 熱鬧的不得了。 自然也有不少人,特意拿著選秀之事在有信嬪的各種場合提起,話里話外多少帶點陰陽怪氣,諸如‘明年要進新人了,宮里又要熱鬧了’;‘不知明年新人里會不會有大造化的,能給皇上再添一位皇子。說來皇上登基近五年了,膝下還沒添一位皇子呢’(說這句話的倒是被皇后呵斥了兩句妄議皇家子嗣灰頭土臉請罪了一回)。 管中窺豹就可知,內外命婦里,有不少等著明年選秀后信嬪能夠失寵的。 其中有利益相關,希望自家或親眷家女兒入宮得寵,所以盼著信嬪失寵的,另外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這些看熱鬧的人未必對信嬪有什么敵意,甚至未必相熟,但看宮里寵妃更迭的樂子多有趣。當時年貴妃跌落神壇的過程,就成為京中命婦們私下來往時最新鮮刺激的八卦之一——畢竟面上不能討論,只好三三兩兩湊起來扒一扒。 皇上這道圣旨一下,想必會明明白白打散了很多看熱鬧人的心思。起碼現(xiàn)在,皇上心里信嬪,不,信妃母女是極要緊的擱在心坎上的人。 “她們嘴里閑話還少嗎?沒了這樁總有那樁?!被屎蟮牟灰詾橐?,人多的地方話從來就多。 果然許多命婦們很快熄了看熱鬧的心思,轉而將八卦的心轉移到明年的秀女身上。 八旗貴女說少不少,但說多也絕不會多的讓人統(tǒng)計不過來。算著年紀,明年可是要出一位皇長子福晉的。 誥命們的熱情又轉移到押寶這第一個皇子福晉上頭。 封妃圣旨下的這日,皇后最后給信妃挑了個金瓶珍珠花樹景。 “先將東西送到造辦處,讓他們將上頭的金絲務必緊一緊,公主到了活潑愛動的年紀,可別讓上頭的金銀葉片掉下來劃傷了她。” 雪芽應命而去后,皇后才搖頭對身邊的貢眉道:“等明春選秀過后,外頭要議論的只怕更多了?!?/br> 明年選秀后宮不留人,如今是四人份秘密(貢眉與皇后算是一體)。 皇上、太后、姜恒是同一日知道的,過后皇上則單獨與皇后說起了此事:她作為后宮之主,心中總要有個底。選秀該走的流程需要她去主持,但后宮里既然不留人,就可以少費些精神預備新人入宮。 皇后的性子皇上很清楚,凡事喜歡辦在頭里,不提前安排好了諸事只怕夜里都睡不著覺。 若是不告訴她明年沒有新人入宮,皇后肯定會提前要把新人房舍排布了,份例陳設都準備好,倒是白費皇后許多時日精力。 皇后對于后宮不入新人當然也是有些訝然。 但有當年年貴妃之事打底,皇上在后宮做什么決定皇后都不至于太吃驚——皇上登基那回別說新人,那原本潛邸的舊人還有入不了宮的在雍親王府看大門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