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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皇上臨走前,跟她說了一聲,今日會去京郊轉(zhuǎn)轉(zhuǎn),也會去會館和理藩院看看,應(yīng)當回宮就很晚了,讓她不必等著,自行歇著就是。 而這邊皇上剛走,姜恒就發(fā)問:“會館是哪里?” 不是土著,常識上到底還是欠缺些。這也就是一睜眼就到了書中的宮廷,人物都提前知道,還先上了一個月培訓(xùn)班,要是直接穿越,給她扔到外頭去宅斗,她只怕這會子都要去二投胎了。 姜恒不知道會館就大大方方發(fā)問:她記得之前看紅樓,里頭史湘云連當票也不認識,對當鋪做的生意很詫異。 可見未出閣的姑娘總是消息閉塞的。 果然,姜恒不知會館,于嬤嬤也不吃驚,就給她解釋了下會館。 姜恒聽說會館非科舉年幾乎不開張,只有不差錢的外地考生才包租了一直住著,這一回沒考上,京城租房三年二戰(zhàn)。 不由道:“既也是客棧,那些南來北往的商戶也有許多,怎么平時會沒客呢?” 于嬤嬤笑道:“娘娘,只有應(yīng)試京兆的舉人老爺們才能入住會館,商人自有專門的商戶行寓?!?/br> 兩者構(gòu)造也不同。 會館建的屋舍極多,有大有小,大的獨門獨院,單留給豪富之家的子弟,雖然價格高昂,但仍舊供不應(yīng)求;也有些小單間,方便囊中羞澀的士子租住。 給商戶住的行寓則是房舍疏落,但天井很大,倉庫也很多,更方便商人存壓貨物銀兩。 于嬤嬤有意多跟姜恒聊天,分散她初次有孕,到了晚期的緊張感,就細細道:“娘娘不知道,會館雖不在京中繁華地段,但附近的房舍極貴。因那里都是讀書人才能住進去的地方,尤其是會試這年,更是書聲瑯瑯,附近的人家都會讓孩子聽這些舉人老爺?shù)穆曇?,以作熏陶?!?/br> 畢竟能來參加會試的,就已經(jīng)是全國各地的佼佼者,是舉人身份了。 舉人在京城或許不算大人物,但放到遼闊的土地上,放到當?shù)乜h鄉(xiāng),那絕對是‘舉人老爺’——只看范進同學(xué)中舉后怎么歡喜瘋的就可知了。 一片只住舉人的會館,當然是文采精華集中之地。 孟母三遷要是足夠有錢,保管也遷到這兒來。 姜恒感慨道:“舉國上下,獨一份的頂尖學(xué)區(qū)房,當然是貴的。” 于嬤嬤雖之前未聽說過學(xué)區(qū)二字,但這兩字倒好理解,她一品就明白了,然后笑道:“娘娘這話說的不錯,可不就是獨一份的!會館雖是外城,卻是唯一一處外城比內(nèi)城都貴得多的房舍。真是千金難求!” 姜恒現(xiàn)在低頭看不見腳尖,只能看到肚子。 她看著肚子:敏敏倒是不需要學(xué)區(qū)房,她會跟著自己住京城獨一環(huán)兩千平大平層。 皇上與怡親王一行人,并未進入會館,只在外圍瞧了瞧士子云集的景象。 雖說還未到三月春闈前的鼎盛時節(jié),會館已有向榮之態(tài),許多早到的舉人們出入往來,大半為穩(wěn)重的中年人(參考范進同學(xué)的年紀,就可知考上舉人實在是許多讀書人一生的終點了),也夾雜些意氣風發(fā)的青年。 皇上觀此很是欣慰,對旁邊怡親王道:“明年科舉后,又會有批新的官員入朝了?!?/br> 改革也不是能一撮而就的,前世也證明了,把他一個人累死也照管不了全國上下。 他需要更年輕更新鮮的朝臣,是他親手選出來的,能夠理解他理念的年輕臣子。 每一屆科舉幾乎都會有出彩的人物,能在將來做到舉足輕重的位置,對朝廷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不知這一屆他能否再尋摸到些出色的人才。 人才永遠是不嫌多的。 且不只是科舉出仕的人才,各種人才皇上都需要,事實證明,哪怕是歪才只要用好了,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比如說老九。 聽說皇上有意將與西洋各國的生意交給他,九爺整個人都是一種被夢想擊中的懵。 就像是走到河邊掉了自己的鐵斧頭,原本想撈把銀的出來就算了,結(jié)果河神送出來一把金斧頭! 九爺原想著弄點擇選皇商的項目在手里撈一點銀子就算了,誰能想到能與外國通商! 要說有什么可能比鹽引更掙錢,那就是這種海上貿(mào)易了。 還記得小時候兄弟們讀史書,九爺看到宋朝發(fā)展商業(yè)尤其是海上航線,其市舶司每年高昂的稅收數(shù)目,就覺得很有搞頭。 尤其是他皇阿瑪康熙爺將市舶司并入鹽課提舉司后,這就成了九爺夢寐以求的官職:鹽政 海運,這不是雙重超級加倍弄錢buff嗎! 后來他跟八爺走近后,常跟他八哥說的也是:哥哥坐了天下之主的話,就讓我去廣東做市舶鹽課提舉司總提舉吧! 雖說這個官職才四品,但九爺一點也不嫌棄,這就是他的夢中情崗。可惜隨著皇上登基,九爺?shù)木蜆I(yè)夢也就此破碎。 原以為余生就是在京城做些小買賣(薅兄弟們羊毛做無本生意)過活,沒想到皇上還會有用他的想法。 跟西洋人打交道! 九爺真是迫不及待。 “老九的策論你看了?”回宮的路上,皇上問起怡親王。 怡親王笑著點頭:“臣弟一看九哥的策論,就知道皇兄會用他應(yīng)付西洋人?!?/br> 皇上頷首。 “錢利于流”這個題目非常直白,就是讓錢動起來,但哪怕是張廷玉也都局限在怎么讓國內(nèi)的銀錢流動運轉(zhuǎn)起來。 --